符陣通天

第一百六十七章 衝動

華奕的成功點燃了眾人的激情,腎上腺激素分泌嚴重過盛,當下就有幾個不知死活的衝進了浪潮,然後……就沒有了然後。

前輩們的親身經曆告訴我們,沒有那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兒,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以為亮一下爪子就是龍爪手啊?

太天真了,同學!先把手洗幹淨再來吧。

幾個不自量力家夥的出現讓河主也是大為頭疼。

觀潮社不是沒死過人,相反死的人海了去了。可人家都是挑戰龍眠江天威而英勇犧牲的,哪有自己跳河下餃子的,你讓河主這張老臉往哪擱啊。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觀潮社門檻低,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混進來。河主冤啊,那幾個白癡絕對不是他邀請的,都是他邀請的人自帶的,你說這事鬧的。

尚官睿卻在反思一個問題,一個一直在他心頭揮之不去的疑問,表情若有所思。

河主安頓完那幾個跳梁小醜的遺體,一臉無奈的走了回來。

說是遺體其實也就剩下幾塊碎布了,湊個衣冠塚都難,肉身早不知道被大浪碾壓成幾千還是幾萬塊了。

他愁眉不展的拍了拍尚官睿的肩膀,啥也不說了。

一切盡在不言中。

尚官睿能體會他的複雜心情。

你說一個元嬰期超級大高手,自降身份來陪一幫孩子們胡鬧也就罷了。

嘿,這幫兔崽子還不聽話!

有大人看著都能出事,不是顯得他無能嗎?

好在腦子有問題的人永遠占少數,那幾個人的悲慘下場也給眾人敲響了警鍾——量力而行。

可惜像華奕那樣的人實在太少了,或者說華奕水平超標了,之後嚐試的人雖然不少,卻沒有一個成功的,反而搭上了不少人的性命。

平時帶給雲河民眾富裕昌盛的龍眠江今天成了絞肉機,不斷吞噬著無畏的挑戰者。

尚官睿果然信守承諾,接下來不管誰遇到危險和困難,哪怕舉手之勞都沒有再出手相助,任憑他們自生自滅。

反正他已經聲明過了,後果自負。連這點覺悟都沒有的話,還上去丟人現眼幹嘛。

眾人心情壓抑,隻有河主無動於衷,顯然此類事情見得多了。

他喝了杯酒,問身邊的尚官睿:“小友,老夫觀你幾次出手都頗有看頭,怎麽,不上去試試?”

尚官睿笑著搖了搖頭,把玩著手中的杯盞,開玩笑道:“河主這是看在下礙眼,趕我去送死吧。”

河主啞然失笑:“小友過謙了,能救別人幾次的人焉能沒幾把刷子自保,老夫很看好你呦。”

尚官睿笑而不語,絲毫不為所動。

換做之前,他或許會受激,上去顯露一手,哪怕不成功也得像葉玉*卿一般在大眾麵前露露臉。

現在他算是看明白了,這觀潮社自開始一來就是場嚎頭,唯一存在的意義就是給雲河界諸位年輕人提供一個曆練的場所。

為什麽這麽說呢?

你想啊,其他人雖然沒有華奕排山倒海的本事,難道就沒別的奪寶方法?

別的不說,尚官睿就輕而易舉想到了一個簡單的,讓龍眠江改道。

河流改道對一般人來說或許很難,對修者而言簡直太小兒科了。他們有的甚至不用動手,張張嘴就能在地麵開出一條河道出來。

尚官睿能想到的事情,別人會想不到?

怎麽可能!

智商向來是和時間成正比的,在座的哪一位敢說自己比尚官睿年輕?人家才是正兒八經如假包換的青蔥二十四載芳華。

再聯係華奕的異常舉動。

尚官睿差不多隱隱約約察覺出根本原因所在了,隻是這種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他也很聰明的和別人一樣,選擇了沉默。

如此看來,觀潮社的性質就要有待斟酌了。

正思慮間,耳邊傳來一片驚叫:“看,‘君子劍’也下海了。”

聽到這句話,尚官睿險些沒笑出聲來,是話語裏的歧義讓他產生了某些不健康的聯想。

要麽說嘛,經過蒼老師等大師洗禮的人早就脫離了單純,踏入從單純中看本質的極高境界。

“君子劍”確實下海了。

莊修竹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像華奕那樣名揚天下,給自己撈取政治資本。退而求其次,像葉玉*卿那樣的結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惜的是,上天賜給他一個好師傅。而這個好師傅當靠山還可以,論本事真沒有什麽出彩之處。

《龍爪手》之類的功法沒有,就算有,莊寄柔也不能在體製內私自傳授。故而,“君子劍”聽上去挺威風的,實際也就那樣了。

莊修竹心比天高,論實力可能比起魔化前的李若空還多有不如。

他這位琉炎青府傑出弟子,更多的還是別人看在他師傅的麵子上封的,水分有多大還真不好說。也難怪師門內部對他不夠重視。

莊修竹需要的是正名,證明他不是徒有虛名,頂著師傅的名頭招搖撞騙。

可正名是需要實力的,沒有實力怎麽辦?隻有動腦子。

有些人動動腦子都是大智慧,比如解千夏,比如沈嫣心,再比如許靜陶,還有尚官睿……哎,說你呢,別不好意思啊。

而有些人耍的全是小聰明,還自以為是的認為天下豪傑,莫過如此。

莊修竹雖然沒那麽嚴重,卻是此類的典型代表。

就像他提前站在海裏又能怎樣?能爭取多少時間?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河邊等退潮更現實些。

所以大部分人喊歸喊,對他的作態都嗤之以鼻。

莊修竹兩耳不聞窗外事,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前方,等待下一波大潮的降臨。

尚官睿瞥見他那美豔無雙的師傅莊寄柔因為擔憂,愁眉不展,西子捧心,別有一番美態。

熟女的風情不是一般青澀少女可以比擬的,也難怪他曾對解千夏動心過,即使現在,也有種敲鼓的衝動。(注:敲鼓,出自一則典故。據傳某禪寺方丈欲考驗門下弟子定力,擲每人襠前一麵鼓。喚美女至,眾和尚襠前鼓聲齊鳴,唯老方丈靜之坦然。眾僧歎服,哪知移開鼓麵,內鼓皮已被敲破。)

論程度,莊寄柔比解千夏還要熟透幾分,時刻散發著一種誘人的雌性荷爾蒙氣息,呼喚他前去采摘。

以尚官睿的定力,自然不肯輕易就範,時不時抓撓幾下大腿根,來緩解巨大的壓力。如果不是餐桌足夠高,這會兒已經被頂翻了。

常言道,最難消受美人恩。

尚官睿認為莊修竹這廝就是典型的生在福中不知福,有如此美人師傅掛念著,不趕緊抱回家做一些對身心有益的事情,卻混在這裏和一幫大老爺們小姑娘廝混,不是暴殄天物是什麽?

他哪裏知道莊修竹是心有餘而膽不足,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出他霸王硬上弓的壯舉來。也不是每個人一次次被蹬下床,還有毅力再爬起來。更沒有人像他那樣付出諸般努力後仍寸土未進,還有臉苟活於世上。

所以說,很多人在熟悉他的為人後都會有這麽一句感慨:論臉皮,我不如他!

其實莊修竹的下場還沒開始就已經注定了,不看別的,就瞧莊寄柔那張臉。連他師傅都對他沒信心,還不能說明什麽嗎?

除非這家夥真有什麽奇遇,也像華奕一樣撿到本《雞爪手》、《豬腳手》什麽的。

大潮如期而至。

莊修竹屏氣凝神,手中古樸的君子劍斜指海麵,散發著懾人的寒光。

近了!更近了!

江麵下沉又升起。

莊修竹竟然錯過了最佳時機,他到底要幹什麽?

不光其他人莫名其妙,尚官睿和河主也是麵麵相覷。

莊寄柔臉色驟然蒼白無色。

大部分精力放在她身上的尚官睿忽然意識到什麽,該不會……

已經不用猜測了,因為莊修竹踏波而行,席卷著成片的海浪向大潮迎了上去。

所有人都傻眼了。

雖說海浪要遠遠勝過河浪,但人工的能和天然的比嗎?那不是找死嗎?

清醒的人紛紛呼喊,勸他放棄這自殺的舉動。

而莊修竹卻無動於衷,他堅信人定勝天,堅信有碧浪訣護體,能挨過大潮澎湃一擊。堅信他能將別人畏之如虎的龍眠江大潮化於無形。

隻要他能做到,一切該得到的都能得到,不該屬於他的也會擁有。

這是一場豪賭,以生命為代價。

尚官睿徹底服了,這哥們太光棍了,放著美人不擁抱去擁抱大海,思想覺悟得高到什麽程度才做的出來啊?

至少,他,想都不敢想。

有時候,過於自負不但害己,還害人。

莊寄柔能坐視唯一的弟子遇險?顯然不可能嘛!

所以,她的身影第一時間出現在莊修竹身邊,一臉愛憐的苦苦勸道:“修竹,不要再鬧了,跟為師回去吧。你做不到的,你不行的。”

不知道應該說莊寄柔這女人太單純呢,還是說太腹黑呢。她這哪裏是勸,分明是把人家往火坑裏推嘛。

你對著一個男人說他不行,他會是什麽反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選擇誓死如歸,來證明自己到底行不行。而隻有百分之一的男人才會理智的回一句:“美女,看樣子我真不太適合這個,咱們換種玩法吧。”

而那百分之一的人就是尚官睿,這不是在黑他,而是在讚揚,隻有珍惜生命的人才能體會到人世間更多的美好。

大家都死了,剩下的嫂嫂們、弟妹們誰來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