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最近的日子沒那麽愜意了。
魔族聯軍撤軍的消息還沒有傳開,他就通過特殊渠道知道了。同樣的,雲河上層也得知了這個消息,他麵臨的壓力倍增。
中情部魔族研究調查組表示,魔族撤軍的概率非常低,以他們的種族特性,最低也要保證當前戰果。這次撤軍事件,處處都透著詭異,大家不可不防。
淒冷曉月上下沒有因此放鬆警惕,而雲河高層卻相對樂觀了起來,就連軍部都從前線撤回了大量人力資源,來威懾周邊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尤其是撈錢撈的不亦樂乎,野心漸漸膨脹起來的南天河七十二盟。
褚冰蘭得此天時,可動用的資源大大增加,齊天的監控小組有力不從心的感覺。褚冰蘭是個堅定的倒尚派,並沒有遵從上麵的號召,全力警惕南天河聯盟,而是把所有的人力物力都用在了調查淒冷曉月上麵。
胖子的苦惱由此而來。
繼續增派人手吧,最近雲院周圍被褚冰蘭嚴密控製,任何可疑人員都會被審查,特派小組不敢冒這個風險。
眼見組織活動被限製的死死的,行動陷入僵局,齊天心裏別提有多憋屈了,呆在自己的酒樓裏連喝了好幾天悶酒,也沒想出好的辦法。
忽然,一個瘦小的男子探頭探腦走了進來,一臉的猥瑣,仿佛剛偷到雞的黃鼠狼。
胖子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棒子,你不去盯梢,跑回來幹嘛,是不是這個月的提成不想要了。”
猥瑣男棒子嘿嘿湊了過來,捧起胖子的酒壺咕咚咕咚灌了幾口,一臉愜意的說:“胖哥,你得表彰我,我立功了,立大功了!”
胖子笑得直打跌:“棒子,你做夢還沒醒呢。你小子偷奸耍滑,我沒扣你基本補貼就很夠意思了,竟然還想要獎賞。”
猥瑣男訕訕笑道:“胖哥,這次是說真的,我找到了破解當前困境的辦法。”
“哦?說來聽聽。”胖子收斂起了笑容,他知道棒子雖然油滑,關鍵時候還是很靠譜的,你以為他這裏是養閑人的啊。
猥瑣男往懷裏掏了半天,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地圖,指給胖子看:“胖哥,你讓我盯梢西邊,我等了兩天,沒發現軍部有什麽異動,倒是看到了幾個意料之外的客人。”
“誰?”胖子敏感的問。
猥瑣男指了指明霄界的方向:“從那邊過來的幾位。”
胖子立馬做直了身子,雙眼放光道:“行啊,棒子,這個可以利用,想辦法讓他們和軍部打起來,事成之後我給你請功。”
“好嘞,胖哥您就瞧好吧,”猥瑣男得到允許,飛快的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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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我們的人被襲擊了,是誰?”褚冰蘭麵帶寒霜道。
簡直豈有此理,現在的定江鎮都被她的人控製了,各方勢力不夾起尾巴來做人也就罷了,竟然還敢主動挑釁,難道活膩了不成。
薑濤猶豫了一下,說道:“是從鄰界轉道而來的那幾個可疑人,我們軍情部都有備案。”
褚冰蘭定定的看著他:“你肯定?”
薑濤點點頭,拿出了被襲擊人員記錄的蜃影石。
褚冰蘭看罷無奈的擺擺手,吩咐道:“先把派到淒冷曉月的那些人調回來吧,集中對付這些可疑人。”
薑濤訝異道:“師姐,你竟然妥協了?”
褚冰蘭冷笑道:“不然還能怎樣?之前分部那群隻知道告狀的家夥就在上麵彈劾我隻拿錢不做事,這個時候不能給他們落下口實。”
薑濤故作理解的點點頭,心中卻長舒一口氣,死胖子送的五百萬晶石終於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正如李若空所言,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開始瓦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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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冷曉月,書房。
吳江斌看完呈報上來的情報,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幹得漂亮,不愧是暗眼,當記一大功。”
然後沉思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局勢要變得複雜起來,看來我們得加快進度了。”
搖鈴喚來傳令官吩咐道:“去,給張將軍帶個話,除了駐紮在雨霖原附近的幾個精銳營,分布在各個產業的戰部成員都收攏回來。核心人員漸次舍棄各地據點,我們要集中力量應對接下來的變故。”
“是。”傳令官接過令箭轉身離開。
吳江斌對第二個傳令官吩咐道:“你去戰術集中營找洛青雲主事,讓他抓緊對新加入成員進行審核和進修將領特訓,務必保證領軍能力,修行的事可以暫時先放一放,不缺那一時半會兒時間,之後總部會給與補償的。”
“是。”
下完命令,吳江斌起身伸了個懶腰,夾著一堆卷宗跛腳往尚官睿的臥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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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宮。
沈嫣心站在中心最高的閣樓瞭望台上,迎風眺望遠方,輕柔的裙角飄來蕩去,貼緊顯現出她性感的身材。
她的身後,沈赫垂首而立。
“都安排好了?”沈嫣心貌似漫不經心的問,內容卻直奔主題。
沈赫知道她問的是什麽,毫不猶豫道:“三支戰部全部換裝完畢,經魏大人訓練後,戰力尚可,已經根據您的計劃駐紮在各個險要地點,足以應付一定程度的衝擊。”
沈嫣心歎了口氣,轉身:“我們的少爺戰部還是那麽脆弱啊,什麽時候才能成長起來?時不我待。”
沈赫認真的說:“大人,隻有經過血與火的洗禮,一個戰部才能真正蛻變,進而脫胎換骨獨當一麵。”
沈嫣心反問道:“那尚官睿的戰部是怎麽回事?他們也沒經曆過戰事,可無論賣相還是能力,都要超出我們一截。”
沈赫想了想說:“根據實際情況推測,他們背後肯定有高人指點,隻有經驗豐富的將領才能訓練出戰力非凡的戰部。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淒冷曉月非常有錢,而且舍得往戰部身上砸錢。”
沈嫣心秀眉一皺:“這不是理由,我們在戰部上的投入已經占據了總支出的七成,無法再多了。”
沈赫不卑不亢道:“可他們一支戰部的投入,仍然是我們三支戰部總和的好幾倍,這種差距根本不容忽略。白銀級製式裝備即使在雲河界都沒幾支戰部可以擁有,他們倒好,一下子就整出來兩支。”
沈嫣心聞言苦笑,她文武雙全不假,但也不是萬能的。這個世界做生意都能出神入化的牛人目前也就出了一個解千夏和一個尚官睿。
凡人,終究還是要為身外之物所累。
沈赫忽然插言道:“大人,您對羽若彤了解多少?”
羽若彤?好陌生的名字。
“怎麽忽然問起這個?她又是誰?”沈嫣心疑惑問。
沈赫道:“我下屬戰部有一個叫烏卓台的小隊長向我舉薦了她,說她曾經是符道院的理財管事,淒冷曉月的主人尚官睿都沒在她手裏討到過便宜。”
沈嫣心莞爾:“這個說法有些過了,想來尚官睿當時沒怎麽用心。不過,符道院以前確實挺有名的,理財管事絕對有幾把刷子,不妨先用來看看。我們明複會從不虧待有本事的人。”
“好的,屬下過後就去安排。不過屬下有一事不解,還望大人解惑。”沈赫請教道。
“說吧,我知無不言。”沈嫣心很大度的抬抬手,依靠在冰涼的欄杆上。
“那個出身冷幽穀的玉小姐一來您就許與眾議院九大常任幹事的位置,不怕引起下麵的不滿嗎?”沈赫顯然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他倒不是嫉賢妒能,而是這件事做的實在出格,下麵議論紛紛,不利於內部穩定。
沈嫣心神色一黯,歎了口氣道:“相對下麵的情緒,我現在更在意的是淒冷曉月的態度,兩相比較,隻能取其一。”
“這和淒冷曉月又有什麽關係?”沈赫更迷惑了。
沈嫣心回憶道:“當年魔族入侵時,你在門中閉關,沒有參與。玉玲瓏被撿便宜的陰陽老魔擄走,而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尚官睿誤以為她落到了魔族手中,劫持魔族首領威脅其放人,之間發生了很多變故,尚官睿一戰成名,我們也因此得救。”
沈赫吃驚道:“那個事件就是碎玉宮和虛清宮走向對立的轉折點吧?”
沈嫣心淡淡的說:“也是,也不是。根據當時的情況,我們和虛清宮走向對立是必然,隻不過某人無辜的撞到了槍口上。這個玉玲瓏在尚官睿心中的地位特別重,還遠在他師傅玉符子之上。除了那次,還有這次的明霄大逃亡,玉玲瓏家族早先一步被安頓到了雲河,足以說明一切。”
沈赫猜疑道:“兩人會不會是雙修道侶?”
沈嫣心搖頭:“不會,玉玲瓏還是處子之身,包括尚官睿身邊的幾大美女高手。我和他多次接觸也能看出其本人對女色並沒表現出過多的興趣。”
沈赫輕笑道:“這人真奇怪,有錢有勢,什麽都不缺了,也沒有修行的勤奮,理應倚紅抱綠才對,為什麽過上了苦修士的生活,這不是自虐嗎?”
沈嫣心也笑道:“這也正是我看不透的地方。不過,我可是聽說他不僅執著口欲,還嗜睡,試想這樣一個人,能和自虐沾上邊嗎。”
兩人對視一眼,搖頭失笑,世上總有那麽一些特立獨行之人,而這類人往往是怪才,他們並沒太往深處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