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雨連尚官睿都傷不了,更何況這群經過魔族改造的變態。
為首的黑衣鐵麵人沉聲道:“以免夜長夢多,天網鎖魂陣準備。”
其餘的黑衣鐵麵人默契的加快速度,將尚官睿再次圍攏在其中,單手結印,口中吐著晦澀的音節。
他們身上蒸騰的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猛漲,並沿著繩索蔓延,另一端的倒鉤高速的顫動起來。
“天網!”
隨著一聲大喝,九道殘影從各個刁鑽的角度直奔尚官睿而去。
這就是天網?真是漏洞百出。
尚官睿心中冷笑。
忽然,九道殘影在半途中分裂,一化十,十化百,眨眼間,整個視野都被殘影所籠罩,覆蓋了每一個死角。
不帶這麽玩的!尚官睿臉色狂變。
“鎖魂!”
唰!
無數殘影向他周身各個氣竅射去,這下要是擊實了,估計會喪失所有的反抗能力。
緊急關頭,尚官睿不敢藏私,右手持劍虛空畫了一個圓,左手掐印,幻化出一個菱形繁複圖案,並將其按在圓中。
臨時拚接而成的陣法驟然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從右向左,漸漸將他全身吞沒。
與此同時,殘影轟擊在他原來所在的位置,響起了一陣刺耳的轟鳴。
黑衣鐵麵人首領聳了聳鼻子,目光轉向西北方,厲聲喝道:“氣息尚在,跑不了多遠,追!”
西北十裏開外,紅光乍現,憑空浮現出一個圓形的陣法,尚官睿臉色蒼白,狼狽的從中滾了出來。
一落地,二話沒說,揮劍起舞。
舞了沒一半就哇的吐出一大口淤血,頹然倒地。
月寒劍擔憂道:“你受了重傷,不宜再動用體內靈力,應該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恢複才是。”
尚官睿固執的搖了搖頭,扶著月寒劍搖搖晃晃起身。
現在整個雲河界都要淪陷了,哪裏還有安全的地方,當務之急先逃出去再說。
他十分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盡管剛才躲過了大部分攻擊,還是有五處大穴被擊中,嚴重影響了靈力和氣血的正常運轉。跑肯定跑不過對方了,隻有趁著好不容易爭取的這點時間設伏偷襲,才會有一線生機。
抖落幹淨他的箱底,也就剩下最後一招可能奏效——無限符塚地獄。
既然形同陌路,他還有什麽理由手下留情,落在李若空手裏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尚官睿踉踉蹌蹌的身影在原地徘徊,猶如醉漢。
月寒劍劃動的軌跡看似雜亂無章,實際每一劍都恰到好處,由此可見尚官睿在符道方麵的功底。
尚未舞完,追兵就趕到了。
黑衣鐵麵人首領使了個眼色,眾人一哄而上。
隨著他們踏入尚官睿身邊五丈範圍,腳底下忽然亮了起來。
出身符道門派的眾人頓時心生不妙之感,他們不經意間觸發了符文陷阱。
而尚官睿所掌握的符文陷阱好像是……
驚恐首次爬到了眾黑衣鐵麵人的臉上,有個差點被遺忘的夢魘重新浮現出來。
“不好,快撤!”伴隨著黑衣鐵麵人首領的一聲尖叫,眾人不約而同的高高往後躍起。
想跑?晚了!尚官睿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劍勢一收。
大功告成!
眾人絕望的發現,他們身體上也出現了符文,這說明他們完全和那傳說中的煞陣連接在了一起,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將是天誅。
知道無法避免,黑衣鐵麵人首領心中一發狠,將手中的勾魂索擲了出去,打算同歸於盡。
其他人有樣學樣,九道黑影在尚官睿怒睜的眸子裏越放越大。
以他現在的情況,哪裏能躲得開,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勾魂索擊中,像被玩壞的布娃娃一般丟到高處,然後重重摔在地上,濺起一片煙塵。
換做沒經過萬年石精乳洗髓之前,僅此一下就能讓他昏死過去。
即使現在他也是強撐著半坐起來。
他現在還不能昏迷,雖然無限符塚地獄一旦構建完成,無需再人為控製。但是布陣主人若是昏迷過去,會導致其暴走,他離得這麽近,被卷進去也有可能。
鮮血順著溝壑流進了最外圍的符文中,與之融匯,整個空間隱隱被鍍上了一層猩紅。九個被困其中的黑衣鐵麵人原本猙獰的麵孔愈發顯得恐怖,尤其是無限地絕望能折射出人性心底最深處的醜陋。
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歸於沉寂。
不是每個人都有妍清淑那般死而複生的特殊能力。
尚官睿抬起頭麵無表情的看著,看著自己的敵人在地獄中掙紮和嚎叫,血液一時間都冷了下來。暴虐和狂躁在心中蔓延,首次殺人產生的負麵情緒洶湧而至。
哇。
鮮血夾雜著穢*物吐得滿地都是。
他低著頭喃喃道:“不要怪我,是你們非要和我過不去的,我沒得選擇。”
啪啪啪。
“精彩!漂亮!養尊處優那麽久,你的實力竟然還沒有退步,不得不令人佩服。”李若空拍著掌,獨自一人從樹後漫步走了出來。
尚官睿視野恍惚的抬起頭,喘息道:“你來了多久?”
“我一直跟在你們身後,目睹了整個追擊戰的全過程。實話說,這九個人全力出手,連我都不是對手,你真的給我好好上了一課。”李若空此時毫不吝嗇讚美之言。
尚官睿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冷笑道:“李若空,你這人真夠虛偽的,現在有心情和我閑聊了。”
李若空哈哈大笑道:“彼此彼此,你不也一樣嗎。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給對手可乘之機是找死的行為。”
“哦,這麽說你吃定我了?”尚官睿表情有些異樣。
李若空笑容一收,平靜道:“為了今天,我經過長時間周密的安排和計算,實在想不出你還有什麽手段能夠逃脫。”
尚官睿譏笑道:“即便如此,你有靠近我的膽量嗎?”
李若空嘿然道:“我自然沒有,而且也沒那麽傻,但他們不會忌諱什麽。”
說完他打了個響指。
毫無生機的九具屍體忽然像僵屍一般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尚官睿悚然一驚,怎麽回事?
李若空得意道:“鐫刻在他們身上的魔紋有兩種作用。活著的時候,可以讓他們具備比普通魔化人更強的體質。而死了之後,則會淪為傀儡,任由我擺布。怎麽樣,沒想到吧。”
尚官睿冷冷道:“你是個名副其實的偽君子。”
“隨你怎麽說,我不在乎,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世間至理。放心,我不會殺掉你的,隻需廢掉你的四肢,咱們以後有得玩,哈哈哈哈……”說到最後,李若空忍不住狂笑起來。
九名傀儡木然的平伸起手臂,黑色的霧氣在掌中醞釀,黑煙沾染之處都被腐蝕得一幹二淨。這玩意要是落在人身上,絕對無法幸免。
尚官睿強行抽取體內的靈氣,駭然發現竟然空空如也。
李若空笑道:“不用再試了,我已經在外麵布置了禁靈陣,還是乖乖躺在那裏受刑吧。”
尚官睿聞言,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難道我就要完蛋了嗎?就這樣憋屈的成了殘廢?
不,我不甘心!我還要回去!
誰來救救我?
“喂,你還愣著幹嘛?不想死的話快使用天神借甲,這是你唯一的機會。”月寒的聲音從心中響起。
尚官睿驀然睜開眼睛,急聲道:“什麽借甲?我不會啊!”
月寒道:“來不及解釋了,照我說的去做,把你收藏的那件衣服拿出來。”
“衣服?哪件?”尚官睿越來越迷糊了。
“笨蛋,就是你在拍賣會拍的那件。”
“你是說……凰吟清歌舞?”尚官睿不確定道。
“對,就是那件。拿出來,披在身上,快!”月寒劍催促道。
“拜托,那是女衣,而且是我為將來的老婆準備的禮物。”尚官睿哭笑不得道。
“你腦袋被驢踢了,命都快保不住,還有心思娶老婆,照我說的去做。”月寒怒了。
出於信任,尚官睿隻好將凰吟清歌舞拿了出來,小心翼翼披在身上。
“跟著我念,以此為祭……”
“以此為祭。”
“上通天聽。”
“……上通天聽。”
“以執為念。”
……
“以神為魂,天神借甲!”
隨著最後一句話說出。
天地間陡然響起一聲炸雷。
一道光柱自尚官睿所坐的地方直衝雲霄。
煙雲籠罩著漩渦緩緩旋轉,七彩的霞光從被光柱捅破的天空溢出,比極光還要美輪美奐。
如果不是處在戰時,估計會吸引很多人趕來圍觀。
見此異變?李若空頓時心生不妙之感。
光柱之中,尚官睿所披著的凰吟清歌舞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華麗異常的金黃色戰甲。
尚官睿呆呆的看著,黃金甲不知用什麽材質所製,柔韌舒適,長長的尾翎垂在空中足有十數丈長,飄在空中遠遠看去像隻展翅的鳳凰。
這是黃金聖衣嗎?他心中忽然冒出來這麽個荒謬的想法。
月寒劍也是呆愣了半晌,嘖嘖稱奇道:“看來這祭品的品質很高啊,竟然喚出了炎凰流光戰甲,你這回有救了。”
尚官睿此時還雲裏霧裏,他有太多的問題要問,可是李若空沒給他這個機會,九道黑如濃墨的魔氣彈呼嘯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