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有這麽一個不成文習俗,拜年分先後。
這提前拜年的,很多都是衝著利益關係去的,關係也許好,但絕對交不了心。年初幾來拜的,才是真正的親朋戚友。
像古楓這麽亂拜一通的,確實還是很少見的。
原本,他還打算去一去何巧晴家的,可是想到那個脾氣古怪的何老頭,心裏有些犯怵,所以在陳稀可家吃過了晚飯,看著人家又沒有留他過夜的意思,他就隻好告辭離去,準備去探訪他的哎呀上司——蜂後。
其實從鄉下回來後,古楓是打算過回去繼續那種半夜式的魔鬼訓練,可是蜂後說快過年了,讓他抓緊麻由本一和麻由本二的事情就行,訓練的事過了年再說也不遲。
然而說到麻由本一,自從那個治療結束,錢都掙完了之後,古楓就再沒鳥過他了,現在人去了哪裏,還在不在國內,他哪裏能曉得!
在半道上打了個電話給她,誰曾想這女人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臭罵。質問他除了泡妞閑逛之外,是不是就沒有正事可幹了?麻由本一和麻由本二什麽時候才能抓捕歸案?
古大官人被罵得老大不爽,這拜年的熱情也被澆得沒有了半點火星,掛上電話,這就意興闌珊的打道回府。
沒想到,他給別人拜年,別人也來給他拜年呢!
油菜,下午的時候就來了,帶著半車尾廂的禮物,其中自然少不了古楓愛吃的魚幹。
如果你要拜年,不要去拜別人,一定要來拜我,帶著你的魚幹,帶著你的表姐,坐那奔馳來……可惜,麻由妃美已經走了!
看到油菜,古楓是高興的,更別說她還帶著禮物來。
不過,油菜卻顯得不是那麽高興,甚至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一點,古楓在回來後不久就感覺到了,因為和油菜聊天的時候,她總是顯得心神不定,坐立不安的樣子。
“油菜,你是不是不舒服?”古楓終於忍不住了,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溫涼,不熱,這才放下心,又擠眉弄眼的對她道:“沒發騷嘛!”
油菜幽怨的看他一眼,雖然原本是想翻個白眼,可她又不是正室蘇曼兒,哪有有這樣的膽子。
“說說,怎麽了?”古楓問道。
“不是我不舒服,是我舅舅!”油菜猶豫著道。
“麻由本一?”古楓疑惑的看向油菜,問:“他的病不是治好了嗎?這麽快又複發了?”
古楓給麻由本一治病的時候雖然留了一手,準備之後再狠賺他一筆,但想著複發怎麽也是一兩年後吧,怎麽突然間又發作了呢?不合道理啊!
“不是大舅,是二舅!”油菜搖頭道。
“麻由本二!?”古楓皺起了眉頭,想起了鋒後的話,眼皮也不自禁的跳了一下,卻是不動聲色的問:“他怎麽了?”
“年前的時候就一直說血壓高,頭暈,眼花,讓他去看,他說過了年才去。結果年還沒過就倒下了!”油菜說著拉了拉他的聲,低聲道:“爺,你幫我去看看好不好?”
古楓沉吟了一下,問:“過了年才看不行嗎?”
病來如山倒,這什麽都可以拖,但是有了病卻是萬萬不能拖的,因為搞不好小病就拖成大病,大病就拖成病入膏肓,病入膏肓之後……結果還用得著說嗎?所以身為醫者,古楓說這種話是很不負責任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陳稀可家吃油菜,把腦袋都給吃壞了。
聽了這樣的話,油菜自然是苦笑連連,“爺,我舅他現在已經躺在床上不能動了,恐怕……恐怕是等不到年後了!”
“哦,這麽嚴重?”古楓問著,不由就歎了口氣說:“那好吧,我上樓換件衣服,這就跟你去!”
窮人愛算命,醜人愛照鏡,可是……你分明是一個帥得掉渣的男人,為何也如此愛打扮呢?油菜苦笑著點頭,其實她真的覺得古楓現在穿在身上的這套已經很好了,別說去看病,去赴宴都沒問題。
梳裝打扮過後,古楓跟著油菜出門。
油菜見他去拉自己那輛車副座駕的車門,不由就問:“爺,你不開車嗎?”
“有你開車,我還費那勁幹嘛,再說了,現在的汽油可貴了呢!能省一點是一點嘛!”古楓淡淡的應了一句,心安理得的坐了進去。
油菜知道汽油貴,想節省,那都隻是借口,這位爺一會兒想試試這車的避震性能到底怎樣才是真的。
要知道,油菜今兒個可是開了個運動版的奔馳。
不過很奇怪,一路上古楓都沒向她提出這個要求,那怕是經過辟靜幽深的盤山公路也沒讓她停下來。
搞什麽鬼呢?油菜絕對不會認為古楓是轉性了又或是什麽大姨夫來了,而是認為他不喜歡去的時候在路上匆忙,想回來的時候再慢慢享受。
想起和他那種幾近瘋狂的荒唐,油菜也是禁不住耳熱心跳,雙眼迷離的。
“嗨,嗨,嗨,想什麽想什麽呢?”古楓眼見前麵的綠燈已經開始滅了,可油菜卻沒有減速的意思,趕緊的叫嚷了起來。
油菜回過神來,慌張的一腳刹車到底,“嘎”的一聲響,沒扣安全帶的古楓幾乎整張臉都吻在了前麵的玻璃上。
所幸,古楓皮厚肉粗,一點也不礙事,坐回來後抹一把臉,惱怒的道:“正經點開車行不行,瞎想什麽呢!”
油菜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
“垂頭幹嘛,看路,看路!”古楓一看方向又偏了,禁不住又吼了起來。
油菜一驚,趕緊振作精神,再不敢亂開小差了。
“油菜,你今天是怎麽了?”古楓很是費解的問,“平常你做事可不是這麽毛毛糙糙的啊!”
“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老是心神不寧的!”油菜遲疑了一下回答道。
“擔心你舅舅?”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老是感覺有什麽事似的!”
古楓歎一口氣,“你要是再不專心開車,那沒事都變得有事了!”
“哦!”油菜答應一聲,集中精神開車。
車廂裏陷入沉默,不但油菜顯得有心事,就連古楓也仿佛被她傳染了似的。
好久,油菜才再次張口道:“爺,我跟你商量個事情行不?”
“什麽事,要是說套子的事,那就不要商量了!”古楓擺手道。這個事情,油菜已經跟他商量好多次了,幾乎是一有空就絮絮叨叨的念,可任你說一千道一萬,古楓說不用就是不用。
油菜卻是哭笑不得,“我要跟你商量的不是這個事。”
“那是什麽?”
“是關於我二舅診費的事!”油菜怯怯懦懦的低聲道:“爺,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這次我二舅的診費能不能別收那麽貴了,最少不能像大舅那樣啊!你要知道,大舅讓你看了一場病,幾乎是給了你一個億啊!”
“油菜,這你就不會算賬了!”古楓伸出一根手指衝她搖了搖,正兒八經的道:“是一堆銅臭值錢呢?還是你舅舅的一條命值錢呢?”
“當然是我舅舅的命啊!”油菜下意識的回答。
“那不就結了!”古楓攤攤手道。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二舅也不如以前風光了,經濟上也不寬鬆……”
“或是他那些見不得人的賣買不是繼續做嗎?”古楓冷哼一聲打斷他,“他掙的那些錢是黑心錢,也就是不義之財,你應該聽過不義之財人人得以誅之的話吧!”
“爺……”
“好了,油菜,快過年了,別惹我不高興!”古楓淡淡的話,但眼神已經沉了下來。
油菜隻好乖乖的閉上了嘴。
汽車出了市區,往關外的效區駛去,越往前走就越是荒涼。
古楓不由暗自點頭,難怪自己找不到呢,原來是躲這麽個山卡拉的地方來了。其實…..這絕對不能怨麻由本一等人會躲,要怨隻能怨他古大官人沒有用心去找。
汽車一路顛簸著,古楓這個時候終於明白油菜為什麽要開這越野型的車子了,也很慶幸自己沒有開那輛布加迪威龍來了,在這種坑坑窪窪的地方開,那他的車底盤還要不要了。
終於,在深城臨近惠城交界的地方,油菜把車子駛進了一個極大的,類似天然森林一般的花木場裏。
繞著筆直,整齊,又密密麻麻的樟樹林,在緊窄,陰暗,潮濕,幽長的小道上穿行,行駛了約有兩三個公裏,前麵闊然開朗,通過一道流水小橋,一排別墅式的房屋也顯現了出來。
背山麵水,環境幽雅,果然是個風水寶地,別說是藏人,埋人都不錯呢!
隻不過越往前行,古楓就越是心驚,因為這花木場外麵是半個鬼影看不到,可是進來之後,卻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這些人雖然沒有明目張膽的挎著長槍,但腰間卻明顯都藏著短槍。
這裏,應該是麻由本一等人最後的根據地了。
花木場的把守雖然森嚴,但古楓與油菜的進入並沒有受到盤查,隻不過在兩人下了車,即將要進入那棟最大的別墅時,卻被門前的幾個漢子攔了下來。
他們要搜古楓的身。
“八嘎!”油菜嘴裏罵出了一串鳥語,但古楓卻僅僅聽清楚了前麵兩字的發音。
這狗日的日語,可真的很日啊!
那幾人麵麵相覷,身形卻仍不退讓!
“啪!”的一聲響,油菜就賞了那為首的一人響亮和一記耳光。
那人捂著眼,看著表情冷若冰霜的油菜,最後卻是什麽都沒說,心不甘情不願的退到了一邊。
“油菜,好樣的!一會兒回去爺一定好好獎勵你!”古楓向油菜豎起了大拇指。
這個獎勵是什麽?油菜自然心知肚明,所以臉上不自禁的飄過一絲紅,這就帶頭往裏走去。
走入正廳,迎麵就有一人大笑著迎了上來,隻是這笑聲,陰冷得有些磣人。
油菜與古楓定睛一看,不免都是倒抽一口涼氣,因為那人竟然就是麻由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