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急外五科,熱鬧得就像在開什麽派對似的,走廊上到處都是人。
起初,從樓梯口走上來的嚴新月與古楓被嚇了一跳,以為發生了什麽特大事故,定睛看看,這才發現走廊上的這些人,還是剛才鬧事的一班人,隻是另外又多了許多的警察。
其中急診科的一把手鍾坤偉主任,連同他那五個得力悍將也在走廊上,隻不過此刻的他們早沒有了剛才來質問古楓時的那股威風,反倒是狼狽無比的坐在那裏,一個個鼻青臉腫垂頭喪氣。
最淒涼的就是梁三柏,一個眼鏡片已經碎成了絨花狀,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鼻子也被打破了,鼻孔正被兩團綿球給堵著,仰著頭張著嘴吸氣,顯然是被揍慘了!
他另外幾名同袍的模樣也好不到哪去,不過讓古楓感覺好笑的,還是名平時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鍾大主任,此刻已是已是威風盡失,而且還有點慘不忍睹,額骨上腫起了一塊淤青,身上的西服也被扯得散開了,敞開懷的襯衣也有一片紅,不知是他自己流了血,還是沾了別人的血跡。
“……阿sir,我已經說了多少次,我沒有拿東西砸他,我真的沒有,我隻是上來問他們幹什麽,他們就不分青紅皂白的上來打我們了……”梁三柏對那負責詢問他們的警察道。
“可是那年輕人說就是你們用石頭砸的,而且傷口我都看了,一片淤紫,還有人親眼看見了!”那名警察道。
“阿sir,我是冤枉的啊,我真的沒砸他。”
“……”
至於另一邊,那名俊少為首的一夥,卻像是沒事人似的,俊少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翹著二郎腿,站在他旁邊的那些人,一邊抽煙一邊說笑,把整個走廊搞得烏煙瘴氣!
不過非常奇怪的是,那班警察竟然也不來管他們。
古楓看到這副情景,不用腦袋想,僅僅是屁股猜一下就知道是什麽怎回事了!
這應該都是他那手移花接木惹的禍,在他用筆帽彈中那名俊少,把俊少以為偷襲他的人是梁三柏這一等,於是就衝上去爭執起來,然後發生了扭打,最後把警察給招來了。
不過讓他感覺匪夷所思的是,這班警察怎麽揪著受害者不放,反倒是放任著打人者不聞不問呢,當他正要走上前去的時候,身旁的嚴新月卻扯了扯他,為了怕他再被攪進去,握住他的手竟然很用力。
古楓感覺她的手有點溫,又有點濕,顯然心裏很緊張,為讓不讓老師再擔心自己,他就隻好按捺下衝動,和她悄然的站在樓梯口處。
沒多一會兒,電梯開了,一個警官模樣的人領著幾名下屬從裏麵走出來。
“馮所!”在場的幹警一看這份來了,忙停下來行禮。
“怎麽回事?”馮所回應一下後,立即就問道。
一名幹警走上前來,壓低聲音道,“馮所,我們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經過是這樣的,這班年輕人是來看病的,那幾個挨打的是醫生……”
“我管他什麽主任還是村長,在我眼裏,天子犯法,與民同罪!真是豈有此理,連醫生都敢打!!”馮所長還沒聽完匯報,這就義正詞嚴的喝止了他,指著那些年輕人罵道:“你們這些王八羔子,來看個病也不知道安生,深更半夜的搞什麽搞?”
“阿sir,你哪位啊?”開口的這位,就是一來就想揪古楓的衣襟,然後出言不遜的非主流年輕男。
馮所長定睛打量起這位,沒看幾眼,臉上就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因為這向他發問的年輕人把頭發留成一刀劈的模樣,眼眶畫著黑色的煙熏,嘴唇塗得像個吸血僵屍似的,鼻子上還扣了個環子,耳朵上更不用說了,其中一隻耳朵從上到下竟然上了足足十五個小耳杯。
“MB的,什麽玩意兒,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覺得這樣很好看嗎?你不覺得寒磣嗎?”馮所長怒喝道。
“回阿sir,我覺得這樣挺好!”鼻環環竟然啪的一聲來了個立正,高聲的回答。
此言一出,跟他一起來的又忍不住一通哄堂大笑。
“你們還好意思笑?”馮所長厲聲喝道,然後指著那鼻環男道:“你個小雜碎,裝成這副鬼樣,還說挺好,你不覺得丟人,我都替你臉紅!”
“阿sir,如果你一定要臉紅,我也是沒有辦法的!”鼻環男聳了聳肩,攤著雙手道。
“敗類,渣滓,丟咱中國人的臉!”馮所長咆哮如雷的罵道。
“阿sir,你這是在誇我嗎?”鼻環男竟然玩世不恭的問。
“我誇你?我還疼你呢!”馮所長說著,大巴掌揚了起來,啪啪啪的在他頭上連拍了好幾下。
那鼻環男被拍得連連呼痛閃躲,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馮所長,“你再拍我,你再拍我一下試試!”
“你想幹什麽?”馮所長見他把手伸進了褲兜裏,立即警惕的後退一步,刷一下就掏出槍,指著他道:“別動,別動,再動我就打死你。”
那鼻環男被黑洞洞的槍口一指,立即嚇得不敢動了。
馮所長見他不敢動了,這才又喝道:“現在把手慢慢的拿出來。”
鼻環男這才緩緩的把手從兜裏拿了出來,手上正握著一樣東西。
草!當眾人看清楚他掏出來的那玩意兒,全都忍不住罵娘了,因為這家夥手裏握著的竟然是一把梳子。
“緊張什麽呢!”非主流男若無其事的笑了笑,然後用梳子理了理自己被弄亂的發型,然後才道:“這位阿sir,我們這事,我勸你最好還是別管!”
“哦?”馮所長怒極反笑,“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麽別管?”
“嘖嘖!”鼻環男連連匝嘴歎息,好一陣才道,“你連這個都不懂,難怪混到四十好幾也就一個破所長了!好吧,跟你說白一點,因為這事你管不起,因為你還不夠格,因為……”
“M的!”所長惱怒成羞了,握緊了槍,衝他怒喝道:“蹲下,給我蹲下!”
“別激動,別激動嘛!”一見這位警官暴走了,那非主流男稟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心態,還是蹲了下來,隻是臉上卻浮起一抹不屑與譏諷的笑意。
看見他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而且眼中還流露著輕蔑之色,所長更是怒火中燒,走上前來,揚起槍就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
“啊——”那非主流男立即就捂著頭慘叫起來。
“草!”“*了!”“既然敢打人?他死定了!”“這事完了,弄死丫的!”“……”一時間,那班年輕人七嘴八舌的叫了起來。
“弄死我?”馮所長不但耳靈,眼也尖,一下就找到了說這事完了要弄死他的那個家夥,衝上前去,槍托就是一頓砸,直砸得這廝哭爹喊娘。
“弄死我?你還弄死我,我現在就弄死你!”馮所長真的被這班有娘生沒爺教的家夥給氣急了,直到兩個幹警上來攔他,他才住了手。
哇,好暴力啊!嚴新月和古楓都是睜大眼睛,不過心裏卻一個勁的拍手稱快,這班缺家教的就得這麽收拾才行。
“叫什麽?通通給我閉嘴,都給我蹲下!”馮所長餘怒未消,再次暴喝起來,一班下屬也趕緊上前,喝令這一班人蹲下來。
沒多一會兒,其餘人等全都蹲老實了,隻是那名俊少卻仍是紊絲不動的坐在那裏。
“你,給我蹲下!”所長指著俊少冷喝道。
“你沒看見我身上有傷嗎?”俊少淡淡的應道。
所長上下打量一下這名俊少,“你的傷在腿上嗎?”
“你眼睛瞎了?不是在手上嗎?”俊少沒什麽表情的道。
“既然腿上沒傷,那就給我老實蹲下來!”馮所長喝道。
“我要是不蹲呢?”俊少冷聲問。
“來人,把他給我銬起來!”馮所長一聲令下,立即就有一人掏了手銬衝了上來。
“慢!”俊少刷地站了起來,“你們知道我是誰?敢銬我?”
“我管你是誰?”馮所長怒不可竭的道。
“這位阿sir,為了你頭上這頂烏紗帽,我想你還是冷靜一點好!”俊少傲慢的道,“別說是你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就算是楚漢中來了,他也未必敢銬我!”
楚漢中?馮所長一聽這話,心裏就是客噔一聲響,別人不知道楚漢中是誰,他可是一清二楚的,他的頂頭上司,龍山區公安局局長。這年輕人竟然敢說楚漢中來了也未必敢銬他,顯然來頭不是一般的大啊!
俊少見馮所長愣在那裏,不由更是得意,冷笑道:“你們知不知道我爸是誰?”
“難道你爸是李剛?”一個新來的幹警好奇的問道,語中不乏輕蔑之意。
“李剛算個屁,我爸是武騰南!”俊少怒吼道。
“武,武藤蘭?”這名新來的幹警更是瞠目結舌。
“哈哈……”俊少突然神經質的大笑了起來,指著那名幹察道:“你該不會是告訴我,你看過他的*吧?”
那名幹警不敢吱聲了,不是因為他確實看過,而是因為一個同事已經悄聲提醒他,“武騰南就是咱們區委副書記!”
俊少,也就是武俊,區委副書記的公子俊少看到在場的警察們臉色紛紛變了,這才止了笑意,淡淡的問那個所長,“現在,你還要我蹲下來嗎?”
“那個……呃,你身上有傷,就坐著吧!”馮所長吱吱唔唔的道。
“哼!”武俊一聲冷哼,隨後指了指一旁的兄弟姐妹,喝道:“別給我丟人,全都站起來。”
馮所長聞言,臉上更是鐵青,嘴巴嚅了嚅,最後卻還是什麽都沒說,自顧自的掏出手機,走到一邊打電話給頂頭上司楚漢中了,因為這個事情,他確實管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