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馬車在夜深人靜的深城公路上狂奔急駛著。
一路闖了多少紅燈,又被拍了多少超速照片,古楓已經無暇理會了。
師父臨出門的時候可是交待了,讓他每周抽一天去坐診,也讓他好好照看醫館,可是現在醫館要是被燒了,那還坐個屁的診!師父回來後,看到醫館被毀,再好的脾氣就要抽他倆人屁股的,不過這還算是好的,萬一他老人家受不住刺激,就此被氣得一命烏呼的話,那他和晏曉桐的罪過就大了。
兩人一路緊趕慢趕,但當他們的車駛到福仁堂那條街道附近的時候,卻還是遲了,遠遠看去,福仁堂的上空一片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悍馬車駛到近前,周圍已經圍了無數人,前麵的門麵已經燒起來了,藥櫃也著火了,空氣中彌漫著中藥燒焦的味道。
晏曉桐一見這猛烈的火勢,當下就失聲喊叫著發瘋一般往火光裏撲去。
這麽大的火,還要衝進去,那不是飛蛾撲火嗎?
古楓大驚失色,趕緊的攔腰抱住她,急聲大叫道:“師姐,師姐,你別去,你別去!火太大了!”
晏曉桐在古楓的手中拚命的掙紮,幾乎發瘋似的叫道:“不,我要進去,我要進去,師父的箱子,師父的箱子啊!”
古楓雖然不知道師父的什麽箱子,可是看晏曉桐如此發狂的模樣,可想而知那箱子的重要性,急問道:“什樣的箱子,在哪裏?”
晏曉桐卻不回答他,隻是一個勁的要擺古楓的雙手,要往裏麵衝。
古楓被逼得沒辦法,鬆開一隻手,在她臉上猛地扇了一耳光,大叫道:“師姐,給我冷靜點。”
晏曉桐滯住了,不再掙紮也不再動,傻了似的看著古楓。
古楓卻管不了那麽多,急聲追問:“什麽樣的箱子,放在什麽地方!”
晏曉桐喃喃的回應,“在我的床底下!”
古楓聽了之後,左右張望一下,看到隔壁大排檔那個老板娘正站在不遠處,趕忙的向她招了招手,看到老板娘走過來的時候,他便毫不猶豫的出手,在晏曉桐頸後拍了一下。
晏曉桐的身體就軟了下去,古楓趕緊把她交給那老板娘,“老板娘,你給我照看著我師姐,以後吃宵夜,我隻認你這間。”
老板娘自然是認得這位一兩個小時前才剛在她那裏叫了一桌豐盛飯菜的豪客,聽說他以後都隻來自己這個大排擋吃宵夜,心裏自然是歡喜得直打顛,但表情卻嚴肅的道:“瞧你說的,大家街坊鄰裏的,說這話幹嘛!”
古楓也沒聽完她說什麽,左右看看,眼前不由一亮,因為他發現火光衝天的福仁堂門前正好有一個消防水龍頭,於是就狂衝上去。
隻是沒衝幾步,他就被灼熱的氣浪給迫得退了回來,額前的頭發也傳來了一陣糊味。
微一思索,他就上了自己的悍馬車,然後發足馬力,猛然朝門前那個消防栓撞去。
“砰!”的一聲撞擊聲響起的同時,“嘩啦”的水聲也從車底傳了出來。
古楓趕忙的倒車,車一後退,整個斷開的消防水龍頭的水便如噴泉似的衝天而去,直射三四米高。
“磁磁~~~”火被水澆滅的響聲不斷響起,一股股霧氣也在火光之中升了起來。
古楓來這及考慮,這就停了車,推開車門,奔到那消防水龍頭前把自己澆了個通透後便往火光中衝去……
圍觀的群眾看到有人竟然有人如此悍不愄死的往火光裏衝,均是不由“哇哇”的失聲喊叫起來。
當古楓的身影消失在火光之中的時候,被古楓敲暈的晏曉桐已經悠悠醒轉。
左右張望,不見了古楓的身影,又看到原本在後麵的悍馬車竟然停放到了福仁堂的門前,心中不由一緊,問扶著他的老板娘:“我師弟呢?”
老板娘:“他衝進去了。”
晏曉桐看著那仍然轟轟烈烈的燃燒著的店麵,又感覺眼前一黑,差點沒再一次暈死過去,手腳無力的她正欲推開老板娘往裏衝的時候。
老板娘卻趕緊的拉下了她,急道:“閨女,別犯傻,別犯傻啊!”
做壞事,果然遭天譴!
晏曉桐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隻不過偷窺了一下,暗爽了一把,卻要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話,打死她都不會跟著古楓去那什麽情人村的。
店鋪燒了沒關係,可以再重新再建。中藥燒了也沒關係,可以重新再購。師父責罰也沒關係,反正這麽大了,他也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脫她的褲子打屁股,可是師弟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她卻是萬難死辭其疚的。
所以這會兒,雖然一向強悍無匹的她已經被巨大的驚嚇弄得手軟腳軟,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可是她還是想掙脫老板娘,想衝進火光裏去。
隻是,五大三粗的老板娘怎麽也不肯放手,兩人正在拉扯的時候,老板娘的廚子,服務員,通通都上來了,抱腰的抱腰,扯腿的扯腿……死死的捆著她,就是不鬆開。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進去,我要進去啊!”晏曉桐嘶聲喊叫的時候,眼淚已經下來了。
看著淚流滿麵陷入絕望的晏曉桐,死死架住她的那幾位街妨都忍不住可憐與同情,就連那個粗壯的廚子也良心發現,抱著大腿的手往下移,換成抱小腿,人家都這麽可憐了,他哪裏還忍心占便宜啊。
正當晏曉桐傷心欲絕與眾人拉扯不休的時候,火光中人影一閃,一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男人從裏麵衝了出來,而他的手裏,正抱著一個黝黑的箱子。
這個人,不就是剛才衝進去的古楓嘛!
看到古楓竟然從火光中衝出來,大家都是一愣,晏曉桐奮力的掙了幾下,終於掙脫了眾人,衝上去把古楓緊緊的摟在懷裏,“哇”的失聲痛哭起來……
“師姐,別哭,我沒事,給,師父的箱子!”古楓笑著把箱子遞給晏曉桐的時候,整張黑糊糊的臉隻能看到一點白,那就是牙齒。
晏曉桐接過箱子,哭得更響了。
古楓無語苦笑,卻已經顧不上去安慰她,趕忙問起那隔壁大排檔的老板娘,問她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曾在門前逗留。
老板娘說自己隻顧忙活生意,並沒有看到什麽。不過那個服務員倒是提供了一條重要的線索,她說可疑的人沒看到,但白色麵包車卻看到一輛,在福仁堂的門前停了好一陣,開走之後沒一會,就發現這裏失火了。
盡管服務員說不出麵包車的車牌號,也不知道車上到底幾個人,但這也是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古楓聯想起池海澤當時打電話時候所說的話,猜想這些人放完火之後肯定就是立即離開深城,要離開深城,必定就要經過關口。
盡管很難判斷這些人是不是換車之後再逃離,但古楓還是想碰碰運氣,於是趕緊的掏出電話,按了幾下,發現手中已經變成落蕩雞一般的落雞鴨竟然還能用,這就立即打給了範允。
深夜一點鍾了,像範允這種有組織有紀律又習慣了早睡早起的女軍官已經睡了有三四個小時了,當她在夢鄉裏被古楓的電話吵醒的時候,懶洋洋的應答道:“古大官人,有何貴幹啊。”
古楓急聲道:“範上校,有一件很急的事情要拜托你。”
範允有些不高興了,“我就知道,你深更半夜的找我,不是要和我做那個事情,肯定就是要麻煩我。”
古楓:“範上校,這次的事情真的很急,再晚就來不及了。”
範允見古楓的聲音急切,沒敢再調侃他,忙問:“什麽事?”
古楓:“你幫我通知關口,讓他們攔下一輛白色麵包車。”
範允立馬就想答應下來,可是轉而一想,卻又搖頭:“古大官人,雖然說是這個鍾點了,可是深城那麽多白色麵包車,全都攔下來的話,那也是很難辦的。你有沒有再具體一點的特征。”
古楓這下為難了,能有什麽特征呢?沒有車牌號,不知道幾個人,甚至是什麽廠出的麵包車都不知道。
正在思索的時候,腦中好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他就道:“你別催,讓我想想,讓我好好想想。”
古楓仔細的回憶著池海澤在電話中說的每一句話。“就你們這樣前怕狼後怕虎的,還敢出來混?”“那TM跟我廢話,我管你以前有多威風,我隻知道你現在是個殘廢。”“想就趕緊給我放火,放完火就走,別呆在深城。”“……”
古楓這就對電話裏的範允道:“麵包車上不隻一個人,是兩個或兩個以上!”
範允:“還有呢?”
古楓再次撓頭,使勁想想,又道:“其中有一個是殘疾人。”
範允:“哪個部位?”
古楓茫然的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範允真想問他,如果人家殘疾的是那個地方,我也叫我的兵扒了人家的褲子來檢查嗎?
古楓思索一下,又補充道:“這個人以前可能有前科!”
範允點點頭,又問:“他們幹了什麽?”
古楓:“他們燒了我師父的醫館,幸虧我把師姐叫出來了,不然她也可能葬身在火海裏麵。”
範允很疑惑,深更半夜的你把她叫去了哪裏?做了什麽?
不過範天生不是個八卦的人,更不是個喜歡鬧脾氣耍小心眼的人,隻要沒出人命,那不就是最好的結果嗎?至於是不是通奸,是不是偷情,難道能比一條性命更重要嗎?
所以,範允再沒說別的,最後隻是道:“一有消息,我立即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