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定中與蕭盈苛見古楓在探完脈之後臉色驟變,兩父女的心也跟著一緊,不過她們隻是互顧了一眼有,安靜的等待著古楓開口。
古楓張嘴,卻又有些為難,因為一直以來,他的運氣都算不錯,重症急症雖然都遇到了不少,但是絕症還是甚少遇到的,可是今天偏偏就撞上了一個。
一般交待這樣的病情,必須得回避病人自己,先一步向家屬交待的,所以古楓想了想道:“那個……蕭小姐,咱們借一步說話好嗎?”
蕭定中道:“小古,有什麽話直說無妨,不要有什麽包袱,我早已經做了好思想準備的。”
古楓還是沒開口,隻是把目光投向蕭盈苛,看見蕭盈苛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這才終於道:“蕭老伯,照你的脈像來推斷,你這個病是因為長期的情誌不遂,飲食不節,勞逸失常,導致肝氣鬱結,脾失健運,胃脘失和,日久中氣虧虛,所導至的陰陽平衡失調,五行生克乘侮發生變化……”
這一通中醫理論一出來,不論是蕭定中還是蕭盈苛都聽得一陣陣暈乎,因為他說了這麽多,沒有人知道他說的是什麽,診斷又是什麽!
終於,蕭盈苛忍不住了,問:“古醫生,你給我父親的這個診斷可以用西醫來說嗎?”
古楓點頭,簡短而有力的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蕭老伯所患的是腫瘤,胃部腫瘤!而且很有可能是惡性的。”
最後這一句,古楓含蓄的沒有說出來。因為旦凡醫生,都不會把話說得太死,不過很多醫生這樣做,是因為保護自己,但古楓這樣做,卻是為了蕭定中考慮,怕他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旁邊的幾個軍醫原本是很不以為然的,因為他們沒想到蕭盈苛去了那麽久,費盡心機請回來的竟然隻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在幾人的眼裏,古楓充其量就隻是個半大的毛頭小夥,年齡還沒有他們的醫齡長!
不客氣的說一句,毛都不知道有沒有長齊!
請他來給蕭定中看病?
開的什麽國際玩笑呢?
不過在場的幾名軍醫在軍醫院裏頭雖然地位卓絕,但在蕭家父女麵前,卻算不上什麽,所以人家要外請名醫,他們心中不喜也無可奈何!
可是你請就請嘛,怎麽也該請個像樣的,請這麽一愣頭青前來,你這不是胡鬧台嗎?
所以,在這年輕小子仿佛裝模作樣的給蕭定中把脈的時候,一班老軍醫就翹著手站在一看,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看這個笑話!
然而,當古楓把完了脈,把診斷說出來的時候,一班老資格卻無不動容了!
蕭定中患的確實是胃部腫瘤不錯,可這個診斷是他們通過了臨床症狀與輔助科室檢查相結合,進行了檢查檢查再檢查,論證論證再論證之後才一致得出的結論。可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呢?來了之後什麽都不問,僅僅是探了一下脈,這便一言中第!
這是事先就知道的,還是真的從脈像看出來的呢?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這個年輕人可真的是太可怕了!
在一班醫生還在震驚與猜疑間,蕭定中已經發話了,衝古楓點了點頭道:“名師出高徒,吳老先生的得意門生,果然出手不凡!”
古楓微微皺眉,隻是當他看到旁邊那幾名老大夫的時候,頓時就明白過來了,人家隨身帶著這麽多軍醫,怎麽可能連自己的基本病情都不知道呢!
蕭定中道:“不錯,小古,你的診斷是正確的,我患的確定是胃部腫瘤,而且你也不需要隱瞞,我已經都知道了,我這個是胃部腫瘤是惡性的,已經到了中晚期!”
在蕭定中坦然的說出自己的病情時,蕭盈苛的眼眶已經紅了,微微垂下頭,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來。
蕭定中見狀,伸手把女兒拉過來,緩和的道:“傻丫頭,不用這麽難過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誰都不能跳出這個輪回之外,來,把我之前的病例拿給小古看看!”
蕭盈苛吸了吸鼻子,這就從旁邊的抽屜裏把裏麵厚厚的一疊病曆拿了出來,遞到古楓手上。
古楓接過之後,看著她眼眶中凝聚的薄霧,很想安慰她一兩句,但努力的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像樣的話,隻好接過病例默不作聲的看了起來。
病例很厚,檢查化驗單也不少,十分的詳細,如果換作別人,古楓或許匆匆看一眼就罷了,不過這位是師父的舊識,而且顯然和老孫頭有著某種關係,所以他看得十分的仔細。
蕭盈苛見古楓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完,又見父親說了這麽多話已經有些困倦的意思,於是就道:“古醫生,我父親有點累了,咱們到隔壁房間裏說話好嗎?”
古楓點頭,向蕭定中說了句“好好休息”,這就跟著蕭盈苛到了隔壁的房間。
隔壁的房間是個類似休息室一樣的小客廳,古楓沒有客氣,走過去之後把厚厚的一疊病曆放到桌上,自己則坐到沙發上,慢慢的翻閱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古楓細細的看過了病曆之後,發現這些病曆都是來自全國各大醫院的,診斷均是一致:中晚期胃Ca!
Ca是癌症cancer的簡寫,意思是惡性腫瘤,醫院裏經常用這個詞來代替癌症。如肝Ca,肺Ca,Ca等等,這一個是因為書寫習慣,參照西方模式。另一個原因則是避諱,畢竟有些人還是很害怕“癌”這個字的,雖然患者具有知情權,國內的醫生還是盡量照顧患者及其家屬,一般不在診斷上直接寫上癌字!
胃癌到了中晚期,已經開始了轉移,自然是很嚴重的!
嚴重到什麽程度,誇張一點來說,那就是除了準備身後事之外,已經沒有什麽好整了。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例外總是有的。
古楓合上最後一份病曆的時候,發現桌旁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多了一杯茶,而且隻剩下餘溫,顯然是斟來很久了,抬起頭來,發現蕭盈苛坐在一旁,正一臉期盼的看著自己。
被這麽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盯著猛看,古楓又一次掛不住了,老臉不爭氣的紅了下。
蕭盈苛沒注意到這個,隻是急切的問:“古醫生,我父親的病還有希望嗎?”
提到這個問題,古楓感覺有些沉重,神色也正常肅然起來,“如果是早期,那治療還是很有希望的,可是已經到了中期末接近了晚期的程度,各項檢查結果都表明,已經開始了淋巴轉移,這樣的治療就很懸了,結果也令人堪憂。”
蕭盈苛神色黯然,雙眸之中浮起濃濃的哀傷與絕望。
看見她這樣,古楓也有些難過,無話找話的道:“那幾位大夫怎麽說的?”
蕭盈苛道:“他們說到了現在這個程度,基本隻能保守治療了!”
古楓沉吟一下,終於道:“其實如果手術的話,或許是有機會的!”
蕭盈苛搖頭道:“他們說姑息手術的話,也是可以做的,可是這不但拖延不了多長時間,還會使我父親的身體狀況與係統機能急驟下降,從而使病情加速惡化,更快一步走近死亡!”
古楓愕然一下,道:“誰說做姑息手術了?我是說根治手術!”
蕭盈苛一驚,“根治手術?”
古楓點頭。
蕭盈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急切的問:“古醫生,你告訴我,誰能做這個手術,我馬上去請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要挽救父親的生命,他才隻有五十幾歲呢!”
古楓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被她雙手緊握的一隻手上,臉有點熱,心跳也有點加速。
蕭盈苛則是目不斜視,仿佛完全不知覺自己的逾禮動作,又或是看到了也假裝沒看到一樣。
古楓見她仍沒有放開的意思,隻能極力的平靜著自己的心緒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蕭盈苛吃了一驚,“你是說你?”
古楓點頭,“不錯,是我!”
蕭盈苛問:“你有多大的把握!”
古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因為在他眼中,這就是個一刀定生死的手術,如果成功了,那麽蕭定中肯定還能再活十年八年,也許是更長。但如果是失敗了,那麽就算勉強能從手術台上下來,也撐不了多久就會死。
一半是天堂地獄,一半是人世浮華。
古楓想了想之後道:“隻有一半的機會不到!”
蕭盈苛沉默了,沒有回答。
古楓看了看時間,天很快要黑了,今晚可是有著一場硬仗要打,自己現在必須得走了。
“蕭小姐,這個你先考慮一下,或是和你父親商量一下,再不然就是請專家再進行會診,權衡利弊之後再答複我!”古楓說著在口袋裏掏了掏,掏出一張隻有名字與號碼的特殊名片遞給他,“這是我的號碼,你想好就打給我!”
蕭盈苛很快從失神中恢複了淡然素雅,趕緊禮貌的雙手接過古楓的名片,十分誠懇的道:“古醫生,謝謝你!”
古楓搖搖頭,“換了別人,或許我不會冒這樣的險,不瞞你說,我的事業現在正處於一個新的上升階段,在這個節骨眼上,我承受不起失敗,可是蕭老伯既然與我師父是舊識,我自當傾盡全力。”
蕭盈苛感動了,目光在古楓的身上直打轉。
古楓卻是揮了揮手,“那麽蕭小姐,你先考慮,我就先行……”
蕭盈苛道:“你不吃了飯再走嗎?”
古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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