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盈苛的雙眼直視著古楓,目光深沉又銳利,仿佛一下被直透到心底,這讓古大官人相當的緊張,
蕭盈苛盯著他看了一陣之後,這才緩緩的問:“今晚我約你,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麽個沒辦法?”
古楓吱唔的道:“安教授執意不肯讓我參加你父親的手術,我沒辦法,隻能出此下策……”
“扯淡!”蕭盈苛輕喝一聲,帶著慍意的質問,“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編瞎話蒙我?”
古楓沉默了,這個女人的精明顯然超出了他的想像,絕不是那麽好胡弄的。
蕭盈苛端起桌上的紅酒,仰起脖子一口一口的喝了下,直到酒盡杯幹,她才放下來,聲音緩和的問道:“古楓,你想交我這個朋友好嗎?”
古楓點頭。
蕭盈苛輕喝一聲,“說出來!”
古楓隻好道:“想!”
蕭盈苛道:“如果你對我說實話,咱們就是朋友。可如果你不說,咱們以後就是陌路,哪怕……你費盡心思的救治了我的父親,我也絕不會念你的情!”
古楓沉吟一陣,最後還是苦笑著搖頭道:“蕭小姐,這其中的事情,太過於醜惡,我想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蕭盈苛十分堅決的道:“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古楓歎口氣,“這又是何苦呢!”
蕭盈苛自顧自的又倒了一杯酒,倒得滿滿的,再次一飲而盡後道:“好了,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你可以說了!”
古楓終於抬起眼睛看著她,“我說的,你會相信嗎?”
蕭盈苛毫不回避的迎視他,“隻要你說的是真話,我就相信。”
古楓無奈,隻好道:“安東尼不是個好人!”
蕭盈苛聞言愣了一下,感覺這話有點莫名其妙,但想起古楓的作為,忍不住問:“那你呢?你就是好人了?”
古楓搖頭,“我也不算什麽好人,但我最少沒他那麽壞!”
蕭盈苛再一次給自己倒酒,顯然是做好了傾聽的準備。
古楓道:“安東尼表麵的身份雖然是中美醫院的醫生,是一名外科教授,看起來正派得不得了,實際上他是一名聖教徒,還是一名地位不淺的教父。”
蕭盈苛顯然吃了一驚,“聖教?”
古楓問道:“你知道聖教嗎?”
蕭盈苛搖頭,“我隻是聽說過!”
古楓道:“那在你的理解中,聖教是怎樣的一個組織。”
蕭盈苛道:“據說是表麵聖潔正派,暗裏卻是一個很邪惡很殘忍的組織。”
古楓點頭,“不錯,確實就是這樣,他們在深城已經搞了三次恐怖襲擊,嗯,包括你父親這次!”
蕭盈苛眼睛又大了一些,“我父親?”
古楓道:“是的,之前的兩次,一次是他們在明公廣場裝了三枚定時炸彈。第二次,他們搞了一個人體炸彈。第三次,身為聖教教父的安東尼就是想借著手術的機會,在你父親的身上再安裝一個人體炸彈,借此來實施報複。”
蕭盈苛聞言倒抽一口涼氣,“你說的都是真的?”
“珍珠都沒那麽真!”古楓鄭重的點頭,接著道:“當時我正因為識破了他的身份,猜到了他的目的,我才會死纏爛打的要求參加你父親的手術,以圖阻止他對你做父親做出這麽恐怖可怕的事情,不過他也應該是看出了我的意圖,怎麽也沒答應,最後我實在沒辦法,隻好越俎代庖,自己給你父親做手術!”
蕭盈苛疑惑的問:“那安東尼呢?昨天早上你來接我父親的時候,我給他打過電話的。他明明說人已經在省附屬醫的手術室裏麵等我父親的!”
古楓道:“他那個時候已經被抓了,這是警察逼他這樣說的!”
蕭盈苛皺起了眉頭,“這麽說來,你也是……”
古楓搖頭,“不,我不是警察,我隻是個醫生,因為前兩次的恐怖襲擊,我都恰好被卷了進去,加上我的武功身手還勉強過得去,所以警察要我協助他們偵辦聖教這個案子。”
蕭盈苛沉默了,不過雙眼卻直盯著古楓,顯然是想從他的表情神色中衡量這話可信度有多高?
古楓並沒有感覺心虛,因為他對自己這個警察的身份從來都不怎麽上心,也就是說在他的心裏,從來也沒把自己當成一名真正的警察,繼續緩緩的道:“對於你父親的手術,我雖然隻有一半的把握,可是我沒辦法,就算冒著失敗,冒著被你痛恨一輩子的風險,我也要替他做這個手術,因為我不想你父親在病痛之餘,還要成為一枚人體炸彈。”
說著,古楓站起來,向蕭盈苛鞠了一躬道:“蕭小姐,對不起。”
蕭盈苛終於動容了,趕緊的站起來,慌張而又感動的扶著他道:“不,古醫生,如果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
兩人重新落座的時候,侍者敲門進來,開胃酒過了,開始正式上菜了。
蕭盈苛卻再次站起來,對古楓道:“古醫生,不好意思,我上一下洗手間!”
古楓朝後麵指了指,“蕭小姐,請隨便!”
在她的身影消失在後麵的時候,古楓還是感覺很憋屈,因為他很清楚,蕭盈苛不是去方便,而是去求證他剛剛說的一切到底是真還是假。盡管他可以理解蕭盈苛這樣的做法,但他心裏還是感覺不舒服。
當古楓點的所有菜肴通通都上齊之後,蕭盈苛終於回來了,神色間有些許凝重,但更多的還是解脫。
盡管古楓剛才並沒有用自己的武功去傾聽她在裏麵的動靜,但他卻注意到,蕭盈苛的手並沒有濕,像這種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五講四美的世家少奶奶會有便後不洗手的惡習,古楓是不相信的,所以他再一次肯定,她根本就沒去方便,而是去打電話求證,從她的表情變化來看,也更印證了這一點。
坐下之後,蕭盈苛再次端起酒杯,不過這一次並沒有一飲而盡,而是喝了一大口,這才放下來,然後對古楓道:“古醫生,謝謝你。你不但阻止了一場恐怖襲擊,同時還救治了我的父親。同時也請你原諒我,這兩天我除了擔心父親的病情,也一直在思考你這樣做的原因,所以剛才才會對你那麽失禮的犯冒,其實……我也並不是真的很生氣,相反的,我特感激你對我們父女的良苦用心。我隻是惱你騙我,盡管你這是好意,可是如果你早早對我說的話,我又怎麽不能諒解呢?難道在你的眼中,我蕭盈苛並不算是個通情達理的女人?”
古楓搖頭,“不是的,隻是當時的情況比較難解釋,我又口笨舌掘,生怕……”
蕭盈苛接口道:“生怕偷雞不成蝕把米是嗎?”
古楓狂汗,我什麽時候想過偷雞了?“那個……該說是怕弄巧成拙吧!”
蕭盈苛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古楓又汗了一下,這能是一個意思嗎?不願意再糾結下去的他轉移話題道:“你父親術後恢複的情況十分理想,明天就會轉到普通病房,早上查房過後,你就可以去探望他了。”
蕭盈苛臉上露出喜色,“真的?”
古楓點頭,“鞏固性的化療最多兩個星期,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大概就是半個月,他就能痊愈出院的。”
蕭盈苛再一次激動起來了。
在沒來深城之前,幾乎所有的醫生都對父親下了死刑判決書,她的心情也一度絕望致崩潰,沒想到抱著一絲幾乎不可能的希望來到深城後,竟然發生了這樣的奇跡改變,正是因為眼前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醫生,父親竟然轉危為安,不但不會死,而且還可能痊愈。
狂喜之下,蕭盈苛無法控製自己,雙手一下就緊握住古楓放在桌餐上的手,激動得不行的道:“古醫生,謝謝你,謝謝你為我父親所做的一切,我真的,不知該怎麽感謝你才好了!”
古楓有些窘迫,不知該如何的回應,而她的雙手又太用力,弄得他下意識的縮了縮。
蕭盈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越禮行為,臉雖然沒紅,心裏卻是跳了下,趕緊的放開了手,可是隨後想了想,又不免歎氣,這個年輕的男人雖然好,好得幾乎無可挑剔,可惜的是他已經被別人包了。
尤其重要的一點是,這麽貴的男人,顯然是她可能包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