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清收了天藍神砂,鄧八姑收了姬繁,禁錮一去,那猿精便要逃走,他直覺這群人沒一個好惹的,隻想趕緊離開是非之地,因此趁人不注意,急忙劃一溜白煙飛走。
剛過武夷山頭,忽然感覺四周迅速黑暗下來,急忙回頭時,看見一個黑白煙雲組成的遮天大手從背後抓來,那手純由黑白雲氣組成,每一根手指都仿佛一座山峰般大小,表麵上浮現著朦朧紫氣,將蒼天都給遮住,猿精驚駭欲死,那巨手掌心雲氣湧動之時,生出強大的吸攝力量,讓他難以逃脫,急忙將龍虎鉤和玄丹劍一起放出去,猛然間一陣風雲激蕩,天旋地轉。
猿精嚇得吱吱亂叫,好半天才鎮定下來,發現自己坐在一片黑白混雜的雲霧之上,自己本欲逃去的西方立著五根天柱,略定了定神,才恍然醒悟,原來自己已經到了巨手之上!
龍虎鉤和玄丹劍都跌在身下,毫無反應,他戰戰兢兢四處瞭望。
嶽清將他托在手上,笑道:“你這潑猴!這次如果不是我們,你被姬繁盯上,好的或許還能逃個殘魂,轉入陰曹,略有差池便要形神俱滅,連聲謝謝都不說,就要逃之夭夭麽?”
猿精這才知道厲害,隻是好勝之心太過,兀自叫道:“俺今日即是落入了你們的算計之中,要殺要打,悉聽尊便!想讓俺屈服,去為你們巡山守洞,那是不能!”
嶽清笑道:“我們五台派這位鄧師妹專收異類弟子,座下已經有好幾位比你神通大的多的異類仙人,收你為徒,可並非是為了要用你巡山守洞。”他袖中飛出《內景元宗》落在猿精麵前,“劉君安這書於我們可有可無,救你也並非是為了它,你願意拜師便罷,若不願,我們也不勉強,隻是這道書專講異類如何修行成就,天下的異類仙家都要找你,今日是姬繁,你便九死一生,日後群妖圍攻,你恐怕難逃劫數。”
鄧八姑冷冷道:“這般不知好歹的潑猴,便是拜師我也不要,師兄且放他去吧!”
“也好。”嶽清一抖擻,收了神通,猿精跌在地上,抱著書一陣詫異,道書失而複得,自然是喜出望外,隻是嶽清說得也在理,這次但是一個姬繁,自己就幾乎形神俱滅,他日遇上其他妖類來強奪,自己如何抵擋?
這猿精自知異類成道,也愛與高人親近,這些年也想尋個正經道派,拜入門去,好生修煉,隻是旁門左道他不願去,像昆侖武當這樣的名門正派又不收他,前些時他結識了昆侖派的小髯客向善和遊龍子韋少少,想要借機拜入昆侖派,隻是知非禪師等長老不願收他,未能入門,如今禦劍嶽清和鄧八姑這樣法力即高,又不拿畜類待他的仙人,讓他頗為動心。
見嶽清他們真的要走道:“仙人且慢!俺雖是異類,這些年修行,也頗知自尊自愛,又一心向道,隻是仙人大多傲慢,瞧不起俺這樣的,二位仙人又是神通廣大,擔心被擒回洞中,戴上枷鎖做了守洞獸類,若真那般,俺是寧願身死道消也絕不做的。既然這位嶽真人說過以人類平等待俺,那俺願意拜師。”說完跪下向鄧八姑磕頭,“懇請師父收俺為徒,隻要師父真拿俺當弟子與其他師兄師姐一般疼愛,俺必敬師父如父母,若違此事,願遭天誅地滅!”
鄧八姑頗為喜歡他的性格,聞言臉上露出笑容:“你這猴頭倒另我刮目相看,你可放心,入我門中,隻要懂得尊師重道,不違背本門戒律,我自然平心待你。”她取出一個玉盂,裏麵竟是豆粒大小的晶砂,“此寶原名冷蟬沙,原是嶽師兄取自幻波池的寶物,我在大雪山坐關修煉天水寒潮時候,隨手搜集冰魄元精將其重新洗練,每五日煉成一顆,共是七十二顆,對應七十二候,正合周天之數,使用起來威力雖然不大,妙用卻是不少,與你日後渡劫是抵禦乾天陽火有大用。”
猿精雙手接過晶砂,查看一番,果真非同小可,他剛進師門,便得賜這種寶貝,不禁喜出望外,口中連聲稱謝,又磕了三個頭。
白靈仙過去扶他起來:“師弟不必如此多禮,師父師伯待咱們都是極好的,便似親生兒女一般,不用總行大禮,給你法寶就拿著,感激存在心裏,日後好好報答就是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還不知道師弟尊姓大名呢?”
猿精道:“俺本是猿身,自幼生長在山野之間,哪裏有什麽姓名呢?”看鄧八姑,又跪下道,“還請師父賜名。”
鄧八姑想了想:“你是本是猿猴之神,今日得遇仙門教化,便叫袁化吧。”
猿精喜急,再次拜謝。
嶽清也來湊趣:“你是元神凝就的鬼身,最怕魔擾,日後渡劫,我和你師父自然會為你護法,但外魔好禦,內魔難伏,偏偏你又是個喜歡爭強好勝的性子,因此你修行時,要重於修心養性,我送你一個綽號,便叫心猿,你要時時觀照心魔作祟,再送你一個道號,叫做悟空,心魔詭異,越要伏它,反而越要為其沾染,乘隙迷害,唯有悟得心空魔空,魔我兩忘,方能見道。”
這猿精袁化聽得如醍醐灌頂,呆立當場,他以鬼身入道,常被魔擾,幸好當年從獨指禪師哪裏借了一枚玉圭,可以驅魔辟邪,才修煉到如今這等地步,然而想要在境界上提升一個層次,卻比登天還難,因此環寶期限將近,他才如此惶急,甚至聽說獨指禪師飛升在即,還有心耍賴,拖到禪師飛升之後,便成了無主之物,好繼續仗其修行。
他深受魔頭之害,卻無可奈何,如今聽了嶽清這幾句話,無異於點破了天機,過去好多迷惑困擾紛紛迎刃而解,不禁喜得抓耳撓腮,手舞足蹈。
嶽清用手中玉尺往他額頭上敲了一下:“剛叫你心猿悟空,你又跳動起來!”
袁化笑道:“師伯讓俺悟空,跳亦空,不跳亦空。”
嶽清點頭,拿出一枚三寸長的黃金杵:“此也是我自幻波池得來,以混元真氣重新洗練過,內含陰陽二氣,名為混元杵,有護身防魔之效,送給你以資獎勵!”
袁化接過寶杵一看,又是一件至寶,感激之餘,將杵和砂都收起來,然後拿出《內景元宗》捧到鄧八姑麵前:“弟子原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懷疑師伯師父要搶俺這道書,深感愧疚,如今弟子既入了五台派,以後跟師父學習本門道法,這書也用不上了,甘願獻給師父,以做拜師學藝的束脩之禮。”
鄧八姑笑了,將書接過:“此書是毛公遺留,也是玄門正宗,又是傳供異類修煉,本門道法未必就會比它更適合你,不過你既然給我,我若不收,卻是不好。”
袁化看她真的收了,還有些不舍,眼巴巴地看鄧八姑把書收進囊中。
白靈仙過來拉他,逗他道:“師弟把性命攸關的東西送給師父,可是舍不得?”
袁化看了看他,把眼睛一瞪:“俺自西漢時入道,至今已有近兩千年,你如何叫俺師弟?”
白靈仙笑道:“你雖然從前漢時便跟毛公修道,但後來轉劫多次,那都不算,要比就比今生才行,我已有千年壽命,你至多不過三百餘年,叫你一聲師弟都嫌大了呢。”
袁化還要再說什麽,嶽清打斷:“你們待會再鬥口,悟空,先把你肚子裏的元神吐出來。”
袁化眨巴眨巴眼睛,又換了一副笑臉:“師伯大人,你也知道弟子是如今是鬼身,好不可憐,前兩年一陣風就能吹得散了,那元神與元嬰相合,也有地仙修為,不如給弟子煉化了,也增長些修為可好?她可是炸爛了俺的洞府,殺了俺兩個孩兒呢,吃了她也不妨天和……”
話沒說完,頭上就又被嶽清打了一尺:“你這潑猴,既入我門下,就要守我門中戒律,以眾生魂魄練功煉寶,皆是禁忌,再敢有此想,休怪我不客氣!莫要廢話,快快拿來!”
袁化縱身往後一跳,道:“師伯說過不要俺的東西,先前連《內景元宗》這等道書也還給俺了,如今卻要俺捉到的元神,太過不公。那潑濺毀俺洞府,殺俺徒兒,俺必要將她煉化,魂飛魄散方泄此恨。”說完怕嶽清又打他,趕緊往鄧八姑身後跑。
嶽清皺眉道:“你也真是野性難馴,不服教化,今天給你嚐個厲害的!”袖底飛出赤陽環,向袁化飛去,袁化正要逃走,早被鄧八姑以第二元神禁住,在那裏掙紮不脫,隻能眼睜睜地任由金環落在頭上,迅速縮緊,環上蹦出純陽太乙仙火,無數拇指大小的火龍上下沸騰,有的還順著他的身體向下掉到他的胳膊上,大腿上,燒得袁化吱吱亂叫。
他是魂體,最怕陽火,雖然被鄧八姑放開,那環卻緊緊地箍在頭頂,無論用什麽辦法也無法起下來,被火燒得滿地亂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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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定為,子時一更,午時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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