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呆山人帶著兩個徒弟和歐陽鴻一起飛向王屋山去,隻見弄弄的碧綠色的火焰成液態狀將一處山坳填滿,左右兩山峭壁相夾,裏麵火液波動,碧綠清瑩,仿佛一座天然的湖泊。“湖麵”上冉冉燃燒著青綠色的火焰,兩三米高的火苗隨著山嵐起舞跳動,樹枝草葉,飛蛾蟲豸,隻要沾上一點立刻化成飛灰,離著老遠便覺陰寒徹骨,心頭上直湧涼意,渾身虛汗如漿。
歐陽鴻小聲說:“我道淺力薄,也看不出這妖陣是個什麽路數,不過方才我在那個台子上看到有一人持幡做法,便過去想要殺人斬幡破陣,怎奈卻不是那妖人的對手,還差點被他引來鬼火將我燒死,正無可奈何之際,幸好遇上仙長!”
大呆山人告訴他:“此陣是白骨神君的白骨鎖心陣,又名鎖骨酸心千千魔劫鬼火神陣,千變萬化,威力無窮。若是白骨神君的弟子在此主持,隻能擺出兩儀劫,我還能破,若是白骨神君在這裏擺出四象劫,我也無能為力。”
歐陽鴻變了臉色:“那可如何是好?司徒道友和那兩個女子都被困在穀底,這鬼火如此厲害,他們恐怕堅持不了太長時間!”
大呆山人道:“如今七星仙門弟子近處,遍布中原各地,這裏距離嵩山最近,嵩山派雖然高手都在五台,但少林寺未曾受到邀請,少林跟五台交好,你便往那裏去搬救兵,最好能請得智能大師親自來,我在這裏先試試這陣法威力如何,再作計較!”
歐陽鴻道:“司徒道友剛才為了救我才中了對方的埋伏,要不然以他的道行和手中那口絕世仙劍一定能夠逃出來,此時我焉能臨陣脫逃?還是請兩位師弟不辭勞苦,去一趟嵩山吧。”
大呆山人也生怕白骨神君在這,他照顧不到,讓徒弟受到損傷,便讓他們三個結伴一起走,歐陽鴻卻說什麽也不肯,最後隻好由姚鼎和金成秀往嵩山去報信求救。
大呆山人跟歐陽鴻說:“現在不知道白骨神君是否在側,我要收奇兵之效,不宜露麵。”他拿出一枚水晶光盤,交給歐陽鴻,“此是我所煉鎮洞之寶九星明令盤,正是各種鬼道妖法的克星,你可持此盤再去跟那妖人挑戰,我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又讓他把衣服掀起,在脊背上畫了一道靈符,“若是隻有妖徒在,我們便將他斬殺破陣,若是白骨神君出現,我也不是他的對手,聽見我讓你走,便趕緊麵向西方,我以神風送你離開,切記切記!”
歐陽鴻按照他的指點,再次飛來崖邊,先前鬥過一次,知道厲害,這回施展法術,偷偷潛行靠近,準備偷襲。
鎮守在這裏的正是白骨神君的弟子惡鬼師儲晴,相貌又醜又惡,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像枯稻草般,被山風吹得飄向一邊,身上穿著白麻長衫,手裏拿著一麵妖幡,站在法台之上,正向著山穀裏麵說話:“司徒平!你莫要白費力氣,五台派道法即便再高,你也是個男人,我師父所設這陣法專能引動心結,鎖骨酸心,勾你的欲火!待會等大師兄一聲令下,便讓你好看!”
這山穀的下麵本是河道,也多虧如此,鬼火發作之時,司徒平急忙使混元真氣操縱河水,在頭頂上形成一片水幕,將鬼火隔開,並迅速布成陣法,白骨神君見是八門金鎖陣,毫不在意地撲下來,哪知道嶽清這陣法八門顛倒,正奇錯亂,一進來便吃陣法束縛,忙亂之間,又中了三枚白眉針,急忙逼住周身氣血關竅,退走療傷,令龍飛在這裏主持陣法,放出無量鬼火要將司徒平他們煉成飛灰,攝了元神回去向聖祖交差。
檮杌屢次在嶽清手上吃虧,這次出來之前立下海口,說是要以百萬妖屍,一舉蕩平五台山,結果到這裏就吃許飛娘以逸待勞,差點命喪天魔誅仙劍下,無奈跑到終南山去做法,要汲取黃泉地氣,複活百萬僵屍,把整個中原變成死靈墓地。
不過銳氣已失,嶽清已經在北極戰勝峨眉,率眾回山,並且集齊七派高手匯聚五台山,一旦群起而來,勢必做雷霆一擊,檮杌他們絕對難以擋住,在終南山做法起屍,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回一些顏麵罷了。
檮杌恨嶽清入骨,下令部眾出去獵殺五台弟子,若能成功自有重賞,司徒平是嶽清的關門弟子,從小帶在身邊養大,相當於半個兒子,若能將他殺死,帶了元神回去交給檮杌折磨泄憤,肯定不吝重賞,他是五帝時候的千年老妖,隨便把上古時期的奇妙道術,威力奇大的禁法傳授一些,也是受用不盡了,畢竟三皇五帝時候的道法,動輒移山倒海,其中黃帝戰蚩尤時候道法最強,而大禹治水,駕馭五行時候的道法最妙,代表著那個時代法術的整體水平。
因此白骨神君一定要殺死司徒平,他讓龍飛在這裏主持陣法,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隻要將司徒平困住,等自己想辦法製住白眉針再回來動手。
此時河水下遊枯竭,上遊源源不斷地注入仙陣之中,全被司徒平控製住,他精煉混元真氣,可任意操縱五行元素,以水布陣,形成一個晶瑩剔透的碗狀,倒扣在河穀底部,他盤膝坐在一塊岩石上麵,閉目用功,混元真氣在體內湧動鼓蕩,在身體表麵隱隱形成龍虎之形。
在他身旁不遠處的另一塊岩石上麵,坐著兩個女孩,一穿紫色綢衫,一穿青色長裙,正是天狐二女秦紫玲和秦寒萼,也是各自閉目運功,跟陣法相抗。
白骨神君布置的這陣法頗為神奇,除了那漫天鬼火之外,還有冥冥之中一種魔法感應,八門金鎖陣也無法將其屏蔽隔絕,使人骨骼柔軟,肌肉鬆弛,心頭一酸,立刻各種情欲之事紛紛湧上心頭,讓人無法自已。
秦寒萼靜坐一會,見上邊除了幾個妖人在那裏下賤地嘴炮之外,在沒有其他變化,而自己運起修煉熟的少清護身真訣,也盡能抵擋得住,因此又懈怠起來,雙手繼續掐訣護身,開聲埋怨姐姐:“方才鬼火一起的時候,咱們就應該用母親的彌塵幡離開,現在可倒好,被困在這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秦紫玲坐在那裏並不答話,隻是默默用功。
秦寒萼又說:“司徒平!你方才就應該跟我們用彌塵幡逃走,偏你小心眼,怕我們姊妹直接把你拐跑!哼,你一個男子漢,還怕我們把你吃了不成?雖然玄真子師伯說咱們又婚姻之約,到底我們姊妹也不是浪蕩之人,隻是求你助我們母親脫劫,即應前緣,又感你的恩情,這才願意以身相許,不然的話,便是你跪在地上求我,姑奶奶也不會看你一眼的!”
秦紫玲聽她越說越不像話,開口道:“你莫再說了,還是寧心靜氣,默默運功的好,嶽真人神通廣大,這次又是主動讓弟子下山曆練,司徒道友困在這裏,他絕不會不知道,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回來救咱們脫困了。”
秦寒萼撅起嘴:“他來救我們有什麽好!他是咱們峨眉派的大仇人,跟白骨神君他們都是一樣的,即便來也是救司徒平的,不但不會救我們,說不定看咱們不順眼,還要將我們擒住,捉到五台山上,然後威脅咱們師父向他認輸服軟,甚至就算是讓司徒平強娶了咱們,你給他做壓寨夫人,我給他做小妾也說不定呐!完了完了,這下被你們給坑了!”
秦紫玲雙目低垂,悠悠地說:“隻要能救母親脫劫,便是做壓寨夫人又如何……”
司徒平忽然睜開眼睛:“水流斷了!”
秦寒萼翻了個白眼:“廢話,你在這裏把水都禁住布陣了,河水自然就斷流了……”
秦紫玲打斷妹妹的話,問司徒平:“是怎麽回事?”
司徒平用手向上遊一指:“龍飛截斷了水源,普通的河水根本扛不住鬼火的焚燒,即便我用混元真氣加持也在很快地減少,原本有上遊水源補充還好,如今被他截斷,這陣法也支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秦寒萼不滿地說道:“你不是姓嶽的……”下邊“邪師”兩個字正要出口,就被姐姐給瞪了回去,司徒平答應跟她們坐下來談話的條件就是不能辱及五台派和他師父,“你不是他的關門弟子麽,又煉成混元內丹,那麽厲害,怎地連上麵幾個小小的妖人都鬥不過……啊!誰在摸我!”
她正說話,感覺又一隻手撫上他的後背,嚇得汗毛倒豎,尖叫一聲,放在身前的飛劍化成一道青光向後斬去,卻砍了個空,然而她感覺到,那隻手仍然在她背上輕輕按揉,她嚇得臉色慘白,帶著哭腔問秦紫玲:“姐姐,我身後有人啊!”她將手一招,丈許長的青色劍光飛來順勢一卷,連人帶劍一起化成豪芒,恰似神龍擺尾一般,向後一撩,然後似風車一般急轉。
秦紫玲和司徒平看得清楚,她所在的岩石上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人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