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派七脈會武之後,東海三仙經過縝密地商討和推算之後,確定峨眉派已經不可能向原來預算的那樣以壓倒性的優勢將其消滅,甚至如果兩派最終決戰,峨眉派還要落於下風,最終的結果隻能是一方覆滅,一方慘勝,到時候不管是小南極的魔教還是西昆侖的魔教,哪邊過來摘桃子,都是易如反掌,乘勢將天下道門一網打盡!
因此峨眉派決定休養生息,不再像之前那樣咄咄逼人,大力經營四川和長江以南的地區,扶住羅紫煙的衡山派,並且盡量交好雪山派和青城派。
淩渾別的都好說,唯獨要跟五台派作對那是萬萬不肯的,老叫花子當麵鑼對麵鼓地告訴齊漱溟:“峨眉派幫我打下青螺峪開創一番基業,我確實是心存感激的,若說妙一真人要掃蕩邪魔,斬妖伏怪,我自然是義不容辭,在最前方衝鋒陷陣,但若是跟北邊的恩仇請恕老叫花子無能為力。”
至於薑庶就從來沒給過峨眉派好臉,用朱梅的話說就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峨眉派屢次示好,都被薑庶無視,隻管關起門來默默修行,並且細心教導幾個徒弟,他的打算也很簡單,自己現在打好基礎,將來把掌門之位傳給陳太真,到那時候再發力,光大門楣。
朱梅已經得了枯竹老人的肉身,附體重生了,隻是到底不如自己原來的身體,並且當初在北極元神也受了不輕的損傷,導致境界不穩,雖然他原本根基不凡,峨眉派道法也玄奇神效,到底還是打落了好些道行,偏又記恨嶽清,恨之入骨,表滿上嘻嘻哈哈,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暗地裏咬牙切齒,導致心火鬱結,又急於恢複舊時法力,好幾次都差點走火入魔。
他還在齊漱溟麵前自告奮勇,打算再度站出來,重創青城派跟薑庶唱對台戲,被齊漱溟婉言勸阻,將他安撫住。
如此兩大超級道門對立,很是默契地以長江為界,五台派帶著恒山派、華山派、泰山派、嵩山派、純陽派、嶗山派,七星仙門經營江北,並且嶽清還帶著靈奇數次前往北極玄冥界長夜島,在彭格地宮原來的基礎上修建仙府,並以地道跟無定島相通,日後等他修成地仙,便可帶著玄玉和寒光兩個弟子來這裏開辟別府,並助陷空老祖渡劫飛升之後,把無定島的遺產也繼承過來。
嶽清又交好土木島商家二老、金銀島島主吳宮,並幫助赤屍神君和水宮絳雲真人陸巽化解一段昔年的恩怨,使雙方化敵為友,自此將整個北海經營得水潑不進。還派鄧八姑數次通過地軸通道,經營天外神山,如今魏楓娘他們在小南極那邊堵著,北極又在嶽清的手裏,峨眉派想把手伸到光明境也是不能,而魏楓娘知道天外身上是五台派的勢力,嚴格約束手下群魔,不許進去打擾,布魯音加等數次要趁著極光大火衰弱的時候衝進去,屠了不夜城主和白靈仙,將整個天外神山霸為己有,到時候便進可攻、退可守,倚仗極光大火立於不敗之地,都被魏楓娘駁回,甚至挨了訓斥。
除了七星仙門之外,太陰教也完全為五台派馬首是瞻,甚至麻玄也要跟用五台派的戒律和道書,隻是她們所收的都是鬼修,直接照搬七星仙門的不太合適,嶽清特地到祁連山在五台派的戒律基礎上進行修改,又幫助她們整理綠毛真人留下的道書和麻玄、姬繁、烏頭婆三人平生所學,再加上自徐完那裏得來的太陰鬼籙共同編撰出來一部太陰秘典。
太陰教在祁連山立教,跟昆侖派知非禪師他們守望相助,約定好若是遇到外敵,立刻相互支援,兩相呼應,各派主峰之上都有一座神鍾,以特定的法訣催動,其他各派的鍾都會同時響起,而且不同的法訣會發出不同的聲音,一家有難,八方支援,連五台山上都弄了一座,雖然半邊老尼不認為武當派會受到那種滅頂之災,不過聽說西昆侖老魔出世準備召開紅蓮法會,於是也加了小心。
峨眉派麾下隻有一個衡山派和一個連山教,後者又遠在東海,危急關頭幫不上忙,商議再三,最終決定提前開府!
事實上,長眉真人預算的日期早就過了,因為要想開府,首先峨眉派必要先成勢,飛龍在天之勢,宣武天下,然後才能進行開府,將實力和威望更上一層樓,令天下群仙隻能仰視,總不能峨眉派式微時候開府,到時候來觀禮的人都稀稀落落的,就徹底成了笑話,因此才一直耽擱下來,準備等消滅了五台派再說,如今見五台派消滅不掉,也隻能硬著頭皮幹了。
齊漱溟頗為傷感,連續數日悶悶不樂,深覺愧對恩師,將諾大的峨眉派弄成這幅樣子,玄真子從旁勸慰:“苦行師弟已經在聯係佛教中的高僧神尼了,到時候咱們在來觀禮的旁門散仙之中,挑幾個可早就,也像五台派那樣扶植出幾個門派來,不出數年,也可趕上他們了。”
齊漱溟點頭:“他們有七星集會,咱們有凝碧開府,在聲勢上也可敵得過了。”
五台派也收到了請柬,是秦紫玲和秦寒萼姊妹倆給送來的,兩張金箔鑲玉邊的折簡,一張給嶽清,一張給司徒平,黃龍宮裏正當羅新值守,見二女到來,趕緊讓人通知司徒平。
外麵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嶽清特別喜歡這種天氣,每到這時,都會停下修煉,到先天閣來讓裘芷仙為他煮茶,裘芷仙的茶道手藝是跟許飛娘學得,鍛煉了幾年,甚至有些青出於藍的架勢,若是遇到申若蘭在就更好了,她弄得桂花茶更好喝。
現在五台派上下,嶽清已經很少插手繁瑣的管理事物,由楊鯉和陸蓉波分管男女同門,鄧八姑去了天外神山,陸蓉波就派了裘芷仙來暫時管理先天閣,她性情賢淑,姐妹們都同她交好,她記載在這裏,申若蘭、廉紅藥兩個也必然在這裏陪著,看見嶽清來,俱都歡笑:“師叔又來喝茶了!快叫裘師姐過來奉茶!”
四雙雪白的玉手穿梭之際,應用的茶寵、茶海等器具紛紛被搬上竹幾,就擺在先天閣的大堂裏,麵對著先天閣前麵高大的千年降龍木,樹影飄搖,雨絲點點,正好品茶。
很快裘芷仙便從後院回來了,她穿著一身白色長裙,頭上帶著落入給她的用白玉雕成的雪晶步搖,走起路來輕輕擺動,仿佛雪花飄搖,顯得極為溫雅大方。
她手裏提著當年嶽清從九龍宮裏拿回來的那口冰螭劍,寒光耀眼,凍氣森森,跟她身後羅鷺手裏提著那口焰光跳躍,熱浪滾滾的火虯劍形成鮮明的對比。當日嶽清將這兩口仙劍也一並還給九龍真人,九龍真人卻沒要,隻說自己已經煉成了九龍仙劍,這兩口早年用的飛劍拿回去也是擺設,便當場又還了回來,羅鷺和裘芷仙二人各得一口,他倆剛才也正是在先天閣後麵的樹林裏煉劍。
裘芷仙道了聲:“讓師叔久等了。”便趕緊淨手奉茶。
看見嶽清,羅鷺有些拘束,相反他身邊的裘元卻很活潑:“今日托師祖的福,不然哪有口服能喝到姑姑烹的茶。”
嶽清把他叫到跟前:“我在太乙宮參悟通玄真經,一閉關便是三年,你都長這麽大了,怎麽現在還黏著你姑父呢?”
裘元今年十五歲,是個朝氣蓬勃的少年郎,對於嶽清好不怯場:“桑師兄成天跟著冷師姐膩在一起,顧師弟自從認了他霜姨之後,每天天不亮就去後山找她,鬼鬼祟祟的,我問了幾次,他不肯說,於是我就成了孤家寡人,隻能厚著臉皮跟著姑姑、姑父了。”
“你下山看過你父母嗎”
“看過的,每年三節兩壽都會去看,前些天我母親過生日,我還親手給她做了一隻大壽桃送過去,我母親歡喜得都哭了。”
嶽清點點頭:“這就對了,道也好,佛也罷,雖說出世,實乃不著於世,並非棄世離世,忘情而不絕情,修行人平時受人一粒米,一文錢,都要設法還回去,你可看見老和尚化緣,別人布施他一碗飯,他就要布施人家一段法,給人家講一段經文,解一段偈子,有雲施主一粒米,大如須彌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還,何等厲害?咱們道家雖然不出去托缽乞食,但也要落得個清清淨淨,不賒不欠,否則如何能夠清靜?別人的一飯之恩尚且如此,你算算從小到大你父母給了你多少碗飯?為你做過多少?”
裘元懵懵懂懂地道:“可是師父說過,既然出家修道,就不能再惦記家裏,不能舍不得父母,否則的話,就修不成,天魔會變化成父母的樣子來迷惑我。”
嶽清用手一指門前的降龍木:“你能看到那棵樹不?”裘元點點頭。嶽清又問:“你會走到哪裏都惦記著它嗎?”裘元又搖了搖頭。嶽清告訴他:“這就是出世而不離世!出世代表不牽掛,離世代表看不見,你必須懂得這個道理,否則將來一定會把自己修成瞎子、聾子,成了一截木頭,一具僵屍,天底下為此走火入魔的仙人不計其數。”
正說著,司徒平帶著天狐二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