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仙二老合力發動兩儀微塵陣,雖然將鄧隱困在裏邊,但是卻無法將其消滅,甚至不能隔絕其跟外界的練習,使其操縱血河大陣,對六合旗門內外夾攻。鄧隱化作千千萬萬的血影,在兩儀微塵陣所化成的無量世界之中獰笑:“我鑽研此陣三百餘年,早有無數種破法,若是任壽親自使來我還忌憚三分,你們這些小輩又有何懼哉!”
無量血浪一波一波向中央衝撞,六合旗門上的光霞不停地被掩蓋住,俄而等血潮退去,重新現身時候,已經暗淡不少。此時峨眉山內外,能夠關注到這裏的,俱是當世頂尖的高手,但見了這般聲勢,也頗心驚膽寒,暗道這老魔真個神通廣大,又想峨眉派不愧為玄門正宗,道教領袖,若非三仙二老聯手使出這兩儀微塵陣,天下群仙又有誰能夠壓製得住這血神子?
齊漱溟全力施法,滿麵愁容,他們現在隻能算是困住鄧隱,陣法的優勢便在於,將對方困在裏麵,使其內外隔絕,無處借勢,而自己卻能夠不停地抽取周圍天氣地勢的元氣,源源不斷地補充進來,將對方耗死,現在的情況卻是,兩儀微塵陣根本沒能隔絕鄧隱跟外界的聯係,鄧隱調動血河大陣,反把兩儀微塵陣困在當中,三百六十五道血河源源不斷地抽取地勢反攻六合旗門。
苦行頭陀比較持重,給齊漱溟傳音:“立刻調集高手,先破血河!”
齊漱溟道:“談何容易!要破血河,必要先殺血河老祖,那老魔本就法力高強,又藏身於血河之中,恐怕未能將其擊殺,自己反要受其所害。”
苦行頭道:“不行也得行了,否則等六合旗門一破,就再也無法製住鄧隱了。”
齊漱溟思忖各處能手,無名禪師和空陀禪師都跟著白眉禪師在大雪山跟軒轅法王等人鬥法,易周一家在後山幫忙鎮守飛雷洞,那裏亦是一個緊要所在,若被人血河攻破,灌入山腹,則峨眉派百年基業都要化為烏有。至於賓客之中,阮糾、乙休等人在山內搜捕紅蓮老魔和沙神童子、赤屍神君,思來想去,也隻能給淩渾傳音。
事實上,淩渾正跟老伴崔五姑追蹤尚和陽,這位昔日的東方魔教教主,現如今拜在紅蓮老魔門下,法力也是提升了一個檔次,雖然仍是鬥不過淩渾,沒能仗著血影神功胡亂撲人,淩渾夫婦一時間也拾掇不下他,老家花子也是動了真火,仗著太清神光護體,更加飛行神速,攆得尚和陽抱頭鼠竄,左衝右撞,好幾次都要撲進賓客所居的大殿之中。
峨眉派事先就有被魔教混進來的應對準備,將那些不能幫忙的賓客,全部集中請到相應的洞穴宮殿之中,以陣法封禁,隻有自己人能夠出入,因此魔教的人雖然來得突然,但是峨眉派反應也是極為迅速,並沒有被他們殺死多少人。
淩渾一心要將尚和陽捉住,緊追不舍,忽然接到齊漱溟傳音,不禁歎了口氣,他知道按照事先的安排,自己和紅發老祖、天乾山小男幾個,就是在山中保護賓客,並且四處接應,騰出手來再甄別擊殺混進來的魔頭,人手本來就不夠用,妙一真人是心知肚明,在這種情況下仍然讓他去殺血河老祖,可見外邊的局勢極不樂觀。
就在他猶豫著是立刻趕去門外,還是繼續在這裏殺死尚和陽的時候,忽然看見九宮崖方向飛來一道五色遁光,正是五台教主嶽清,頓時大喜:“嶽教主來得正好,快幫忙把這鬼娃娃收了!”
嶽清看見一道血影迎麵撲來,劈手就把燧人鑽打出去,化作一道三尺多長的五色豪光,帶著一聲急脆的霹靂響,正中血影身上。
“喀嚓!”雷音震得人耳膜生疼,尚和陽被擊散,碎成無數血絲,匯成一道洪流,斜刺裏向南逃走,在飛得過程當中,迅速重新凝成人形,並且反手一指,放出白骨鎖心錘!
他這白骨鎖心錘原本隻有五個,當年他們幾個在歸元寺被優曇大師擊敗,一怒之下跑到阿爾卑斯山上,煉成白骨鎖心錘,說是要找優曇大師報仇雪恨,雖然未敢真正付諸行動,但他這五個死人頭仍然創出了赫赫威名,便是地仙沒有相應的法寶也是抵擋不了,也因此得了個五鬼天王的諢號,當年跟白骨鎖心錘一起在阿爾卑斯山上煉成的還有魔火金幢,當年在青螺峪的時候被老叫花子給毀了,到了西昆侖拜入紅蓮老魔門下之後也沒有再煉,隻把白骨鎖心錘又多煉了幾十個。
共是九九八十一個車輪大的死人頭骨,顱腔之內魔光閃耀,下顎開合之際,發出嗚嗚魔音,並且狂噴烈火,蜂擁而至,任是多麽厲害的劍仙也難抵擋。
他當年跟淩渾鬥法就不是對手,這回本擬煉成如此厲害的法寶,能夠一雪前恥,哪知方才一放出來,仍然不是老叫花子的對手,隻給對方添了些麻煩,頓時膽寒,拔足逃命,如今看見嶽清攔路,又將這套寶物放出來。
嶽清一見,登時高興起來,擺手放出一道混元精氣將淩渾發來的太清神光擋住:“這魔頭不勞淩道友動手,便交給我吧!”
淩渾聽他這麽一說,正中下懷,看出他似乎別有企圖,不過一時之間也顧不得細查,以自己對嶽清的認知,想必不會行那小人妖邪之事,便按捺下好奇心:“既然如此,我先代主人謝過嶽道友了!”說完駕馭太清仙遁,化作一道清光飛走。
尚和陽是不怕嶽清的,畢竟什麽北極獨戰三仙二老之類的,都是耳聽為虛,他當年縱橫天下,做一方教主的時候,五台派姓嶽的還是默默無聞,對自己隻能仰視的,即便最近這些年五台派聲威大震,五台教主更是威震正邪兩道,他以自己的實力去衡量,即便高過自己,也不會有多少,而自己已經修煉血神經九年,達到小成狀態,近乎不死不滅,而且新煉成的九九八十一枚白骨鎖心錘威力絕大,自信即便不能殺死嶽清,至少也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八十一枚車輪大的白骨骷髏,口噴烈焰,向嶽清身上蜂擁匯聚,頃刻間將他存身之處變作一片火海,尚和陽本以為自己所發出的魔火,連妙一夫人的鴛鴦霹靂劍都經受不住,時間稍長就要損折劍鋒,天底下少有法寶能夠抵擋,嶽清必定要暫避鋒芒,到時候他就可以用骷髏變成九宮鎖陰焚陽大陣,到時候嶽清道行再高,法力再強,成就不死之身,也要被那些骷髏分食煉化。
哪知嶽清不躲不閃,就那麽站在骷髏的中央,一顆顆碩大的骷髏在他身體周圍上下盤旋飛舞,噴火如漿,將他包圍,然而那魔火到了嶽清身前半尺之地便被混元精氣擋住,一層灰蒙蒙的氣息暗暗湧動,魔火一碰到,便被擋住,不能在前進哪怕一寸。
尚和陽大吃一驚,急忙連噴精氣,催得那些骷髏飛舞得更快更急,所噴火焰直接將嶽清堆成一個火人,燒了一炷香的時間,仍然無法傷害嶽清一分一毫,他站在火裏向尚和陽笑道:“尚教主,看在當年你跟我們五台派之間的那點交情份上,我不難為你,隻跟我回五台山,做一甲子的護法,等我飛升之前,還你自由,如何啊?”
尚和陽驚怒交加,並不答話,操縱骷髏九枚一堆,形成金字塔形狀,九座骷髏塔構成九宮陣勢,然而最中央的那一堆始終無法成形,周圍八堆環繞嶽清似星環一般急速飛轉,嶽清卻始終穩住中宮,手持玄陰聚獸幡,輕輕一抖,幡上便噴湧五眚濁氣,向外一擁,便將骷髏衝撞開來,緊跟著幡上飛出綠袍老祖、冥聖徐完、妖屍穀辰、雪山老魅四大老怪,個個張牙舞爪。
綠袍老祖發化屍神光,冥聖徐完發太陰神煞,妖屍穀辰抖動玄陰神幕,雪山老魅晃開七寶玄珠,四大妖神俱都身高十丈,渾身寶光凝就,腳踏五色祥雲,乍一看去,便似天神下界一般,一起往尚和陽身上撲去。
尚和陽的白骨鎖心錘始終奈何不了嶽清,心裏本就發虛,這時候又看到這麽多的“老朋友”全都成了人家的傀儡,哪裏還有勇氣跟嶽清對戰,直接把身子化成一道血光向南麵山嶺飛去。
嶽清使出玄都彌天手,化成一隻遮天大手,從後麵急追過去,後發先至,將尚和陽一把撈到手來,方才攥住,尚和陽一聲厲嘯,無數道血影四下飛迸,立刻將玄都彌天手炸成一團混元精氣,隨手把手一招,那八十一枚白骨鎖心錘也尾隨他一前一後,就要翻山越嶺逃走。
嶽清笑道:“鬼娃娃,哪裏走!”一步數裏,隨後趕去,將五雲圖拿在手中,輕輕一抖,將圖展開,霎時間鋪滿整片山野,再抖腕收卷,尚和陽和他那些死人頭骨全被卷入圖中,他長生厲嘯,將血影之身四下飛竄,卻仍然被五雲圖卷在其中,嶽清拍了拍卷軸,“被我收走,你將來還有出頭之日,若是被他們逮到可就隻有形神俱滅一條路可走了,不許鬧騰,否則把你送給齊漱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