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閣上層區域名為淩雲樓,不是皇族宮殿大堂,卻是大宗主迦葉休憩和修為之地,給人一股高處不甚寒的感覺。
業修在左丞侯的帶領下逐漸步入了一片繁華而悠然的境地,眼前的一草一木,一泉一湖讓他原本緊張的情緒放鬆了不少,這迦葉表麵上古板嚴肅,實際還真是一個懂得享受的家夥。
“大宗主就在前方的連天湖。”左丞侯隻把業修送到這裏自己便告退了,“業公子,請便。”
連天湖?業修踱步前行,在一座高聳入雲的建築之上竟然能夠修築出一池子湖水,隻能感歎無間界能工巧匠之多。
他仰著頭往前方望去心情舒暢,那一眼就將所有的蔚藍給映入了眼睛之中,那湖水倒影著天上的雲彩,而那雲彩又像是沉浸在水中一般相互交融,相互隔閡。
“業修,你終於來了。”迦葉原本背身站在湖心的亭子之中,隻覺感受到了有人靠近的氣息便轉過了身來,他微微一笑不失嚴肅之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應該在大地皇族的陣法之中見過一麵吧,死神業修!”
被如此一問業修也是早有準備,他點著頭絲毫沒有懼意:“想不到大宗主還記得我這一個小小的死神,我知道無間界容不得死神存在,所以……”
“所以你不用擔心,如果要殺你就不會等到現在了。”業修身板筆直,氣勢依舊,那腰間金黃的飄帶更能展示他不凡的氣質,“死神之亂已經過去,我隻想知道你入無間界的目的。”
聊得輕鬆業修也鬆了口氣,他腹部的傷痛讓他彎下了身子:“如果說我隻是為了追尋死國冥王的信息才來到這裏,你會相信嗎?”
“當然。”迦葉攤開手絕對沒有要開玩笑的意思,“就像你相信紅菱是我的女兒一樣,有關死國冥王的答案當然可以在無間之中尋得,因為天骨遺書記載了一切。”
業修聽聞這麽一說才想到了紅菱,這個充滿著傳奇色彩的女人:“既然說到紅菱,我想你也知道萬妖聖後,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人?”
迦葉有意要告訴業修一些真相,不過他並不喜歡兩個持劍的人這麽平平淡淡的對話:“身為死神,剛才比武那些傷痕應該沒有大礙吧,或許你還需要一定時間的休息?”
“大宗主抬愛了,業修隻是小小一戰還無需休息。”業修傷得不清,隻是自己的好奇心更重,關於萬妖聖後和死國的一切信息是他注定要追尋的。
業修還有些不解,這連天湖廣闊無垠,那亭子名為指天亭卻是單獨立於湖心之中,觀看周圍根本就沒有可以過去的通路,“大宗主是想讓我過來說話嗎?”
“哈哈哈,業修你的速度過人,這點小小的距離應該難不倒你,如果可以的話……”迦葉的笑聲很低沉,但是也能夠從中感覺到一絲絲的挑釁味道。
業修明了迦葉的打算,他沒有任何猶豫便想要動用百蟲之魂踏入湖中來幾個蜻蜓點水然後直落於指天亭上,可是這連天湖湖水詭異,不談色彩,隻是那幽幽冷光都讓人心寒。
“或者,我過去……”迦葉話語不斷,故意要激怒業修。
業修抬起一隻腳剛好踩足到湖麵之上卻感覺一股熾熱入身,緊接著一根水柱像劍光一般橫生刺向了自己。
“啊!”他倒吸一口氣在半空中翻轉了身體才能勉強躲過,而這個時候自己整個身體都已經飛入了湖水之上根本找不到落腳借力的地方,無奈之下隻能拔出了天藐劍而起與那水柱對壘。
一劍一水激起了滔天之勢,業修將劍插入水中來回揮舞攪亂了水柱的方向,自己也借著劍與湖麵那一點點接觸力施展百蟲之魂再次騰向了空中,再揚眉一看原來指天亭離自己的距離還很遠很遠。
指天亭上,迦葉背手而立,他觀望著業修的表現已經看出了其體內的能量流動:“異生之體果然是亂境之戰所孕育出的最強戰鬥機器,一人體內可以包含兩股或者更多的力量。”
業修眼觀心急,抄起天藐劍無端施展出神識劍招,而這神識劍招直接融匯到了落影之中,使得自己身形幻化無數。
“嗬嗬,果然又是這一招。”迦葉揮出了單手將自己的天塹擺在了身前,此刻的湖麵之上無數業修身影,驚起了根根水柱噴射,等到那些水柱一根一根靠近眼前的時候,業修已經微笑地拜倒在了他的麵前。
“業修過來了,大宗主。”業修彎著腰,十分恭敬,“還請問萬妖聖後和無間界到底有何關聯!”
迦葉扶起業修語重心長道:“拾骨者起源於洪荒,骨頭不朽則生命不息,隻是每一次都需要沉睡並且等待複蘇,這複蘇的時間取決於拾骨者的修為和所用骨罐的品質。”
業修邊想邊問道:“我在九道毒凶陣之中遇到紅菱,她在一次遇難之後借助骨頭罐子化身成為了夏朝妺喜,我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個女人隻有一個身份就是萬妖聖後。”
“拾骨者通過不休止的沉睡蘇醒獲得永生,可是每一次的複蘇都將失去前一個身份的記憶,我能夠成為荒骨城宗主是因為我第一個蘇醒過來!”迦葉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似乎在回憶好幾百年之前了,“在同一處蘇醒的四個人就是我們皇族四兄妹,我們等待著其他同族之人的蘇醒,在無間界中存在並且延續著這樣的法則。”
業修突然打斷迦葉的話道:“我記得紅菱第一次化身為妺喜的時候,沒有失去記憶,反而是改變了樣子!”
迦葉緩了緩語氣,似乎沒有打算這麽快道出有關萬妖聖後的秘密:“你手中的這柄長劍十分獨特,可否借我一看。”
“天藐劍奉上!大宗主,請。”業修雙手將天藐劍奉上,不過他的舉動也隻是這樣,他不會告知迦葉任何有關天藐劍的信息。
迦葉小心地接過天藐劍,放在手上仔細地觀望著,並沒有發現這把長劍的異樣。
“嗖……”迦葉突然揚劍輕輕一拔頓時一種清澈的聲音響絕耳際,一道鋒利的寒光照耀了整個連天湖,“天藐劍?果然是戾氣逼人,卻不乏渾厚天地之力,劍是好劍,可是在我的手中怎麽就發揮不出強大的破壞力?”
“多謝大宗主誇獎。”業修也知道輕鬆一拜從迦葉手中取回了劍,他並不想聊劍,想來骨宗那位防禦師伐良羅回到無間界之中並沒有給這個大宗主提起任何有關天藐劍出世的事情,難道那個家夥和迦葉有所不合?
“隻是……”迦葉的語氣微微一轉,似乎有些疑惑,“我見你的對決之時動用的劍招似乎和天骨劍訣幾重有些異曲同工之妙,這是為什麽?”
業修本是無知,隻是在聽聞酒戀生提起之後自己也陷入了疑惑:“除了紅菱我從未接觸過任何骨宗之人,這一點恐怕無法解答。”
迦葉不再多問,而是一手拔出了自己的天塹寶劍,頓時間一道寬廣的金色光芒照耀四野,好不壯觀:“此劍乃天地玄骨而鑄,采天上霞光曝幹,鋼健有力吹毛斷發,長約一米二名為天塹。”
“想不到大宗主控骨之術竟然能夠運用到劍術修為之上,我算是長了見識。”業修越聊越不帶勁,此刻他已經料想到了迦葉的打算。
“不瞞業公子,迦葉有一個不情之請。”迦葉將天塹揮舞著指向了地麵,那一縷白光騰出,亮麗無邊。
“大宗主吩咐就是,業修怎麽敢拒絕。”業修退後幾步已經將天藐劍旋轉到了手臂之上,這隻是切磋卻不得鬆懈。
迦葉眼見業修做好準備,自然是放心一笑道:“隻是一劍而已,我隻想試一試業你的劍招!”
忽而有清風襲過連天湖,那每一縷與湖麵的接觸都驚起了陣陣水花,當最近的一注水花飄落至少指天亭的時候,迦葉眼神一狠抄起天塹將那滴滴水花輕輕彈開整個身體形如飛梭一般從亭子的一邊纏繞了上去。
業修不敢怠慢,緊握著天藐劍也從另外一邊飛射向了指天亭頂,電光火石之間兩個人已經以劍對劍相互衝擊了過去。
“天骨劍訣。”迦葉單手旋轉劍尖激起了陣陣金光,那一束金光像是由無數的劍尖匯集而成又形成了小小的一個點朝著業修轟擊而下。
業修重抄天藐神識之招,此刻紅光一閃也如同狂龍出海朝著迦葉迎麵而走。
“哐當……”頓時一聲重響,數道炫彩的光輝布滿了淩雲樓,骨劍天塹和天藐劍在指天亭頂的對決使得整個連天湖水都衝射了起來,無數的水花打落在業修和迦葉的身體之上久久不能停歇。
兩個人在刹那間都回到了亭子的中央,剛好背對著背,這一劍的對決是用劍者的心心相惜,是對於劍與劍招的最大尊重。
淩雲樓?迦樓羅身處天梯閣之中仰望著樓頂,剛才那一股短暫的炫彩之光沒有幾個人能夠感受到了,大哥和業修到底做了什麽?難道他知道業修死神身份?這絕不可能,伐良羅又怎麽會背叛我!
“是我敗了嗎?”雖然很細微,業修已經瞟到了自己破掉的衣袖,而自己那隻握住天藐劍的手也在水花裏微微抖動著。
“哈哈,或者我們都敗了。”迦葉仰天長嘯,原來亭子中間已經飄落著幾根他的銀發,“這一次隻是劍招對上劍招而已,我們都敗了或者說我們都沒敗,在我看來真正的勝負得在以死相逼那一刻才能實現。”
業修鬆了一口氣,收好了自己的劍轉身問道:“論劍術我還隻是一個初學者,相信大宗主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手中還不是這樣一把兵器。”
迦葉輕拍著身上的水滴,略有疑問:“骨宗之人遺忘東西成習慣了,非要事一概不去強記,嗬嗬。”
業修淺淺一笑心中有事掛念著,迦葉對於自己這個女兒的態度絕對讓人懷疑:“關於紅菱?”
“我隻知道萬妖聖後身懷骨宗之術,紅菱隻不過是她身上的一根骨頭而已!”迦葉有意向業修透露,沒有任何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