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燈光,鳳九淵審視著那拉勇,怒道:“你他娘的是怎麽搞起的?”
那拉勇淡淡一笑道:“回皇上,在這地方,臣這病沒惡化就算奇跡了,不是麽?”
鳳九淵又氣又怒,站起來,抬腳就要踹,腿都抬了起來又收了回來,罵道:“還跟我說笑?你是腦子裏進水了還是皮子實在癢得慌了?”
那拉勇歎了口氣,道:“皇上,臣,臣……”眼眶一紅,下麵的話到底沒有說出來。他知道鳳九淵是真心關心他的身體,當下鳳凰界局勢如此險惡,特別是身為皇帝的鳳九淵更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跌入冰窟,萬劫不複。值此之際,他非但不先問鳳凰界的局勢如何,而是關心起了自己的身體,饒他那拉勇是塊鐵打的,也被鳳九淵這份真心給捂得化了。
鳳九淵道:“回頭我讓帕伊爾頓給你派個醫生人,好好給你調養一下。再讓你這樣整下去怎麽得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鳳凰界的大門也就找不到人來守了!”
那拉勇道:“皇上,臣還能守些時候。倒是皇上如今置身危險,千萬要小心才是!”
鳳九淵哧地一聲冷笑道:“我怕個鳥?哼,那些家夥也就那麽點伎倆,反反複複都是陰謀,陰謀,還是陰謀,我早就膩煩了。隻敢我也逮不著他們的身影,要不然非得將他們剝皮抽筋了不可!”又招呼那拉勇坐下說話。
那拉勇這才把鳳凰界最近的情況詳細地向鳳九淵作了匯報,說完之後,也不表述自己的意見,默不作聲,靜聽鳳九淵的指示。
鳳九淵揉了揉發脹的額頭道:“到底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問雷頓道:“你有什麽想法?”
“我的想法很簡單!”
“潛入中京,抓住那個克隆人?”
雷頓道:“有鳳衛相助,我相信這不太難!”
“不太難?”鳳九淵琢磨著道:“我也想過這樣,但敵人既然走出了這一步,就應該料想到我們采取怎樣的行動。你這一去,說不定會掉入敵人的陷阱呢?”
“我不怕陷阱!”
“但我怕!”鳳九淵幹脆地道:“你們一個個都陷了進去,就我孤家寡人的,還能怎樣?”
雷頓遲疑問道:“那先生的意思呢?”
鳳九淵道:“把南馨、楊芸還有小馨和鬱非都帶出來,咱們拍屁股走人,大爺我不玩了,隨便他們怎麽折騰都行!”
雷頓覺得這主意不錯,但並沒有立即表示讚同。那拉勇卻搶先一步道:“皇上,這萬萬不可呀!”
“為何不可?”
“若讓心懷不軌者坐在皇位上,我鳳凰界怕是,怕是萬劫不複……皇上乃我鳳凰界之主,若是不驅除邪惡,重振乾坤,試問還有誰來挽救我鳳凰界的危局?”
鳳九淵本想說:“這幹我鳥事呀?”但想到這未免太過於傷人心了,因此把吐到唇邊的話給生生地咽了回去,道:“那你說說怎麽挽救危局?搞大了,必將攪得鳳九淵很長一段時間動蕩不安;搞小了呢,不起作用,還不如不搞。依著我的主意,率領幾個軍團殺回中京是好,可……哎……”
那拉勇見鳳九淵滿臉的焦躁,確實是沒有想到可行的辦法,便道:“皇上,臣有主意或許可行!”
鳳九淵驚異地嗯了一聲,問道:“什麽主意?”
“皇上,請恕臣賣個關子。不知皇上可否想過,那些人最怕的是什麽?”
“怕什麽?”鳳九淵一怔,道:“我怎麽知道他們怕什麽?我又不是神仙!”
“那臣再問皇上,你忌憚的又是什麽?”
“我忌憚的?”鳳九淵想了想,道:“我就是忌憚事情鬧得太大,把原本就已經混亂不堪的鳳凰界攪得更加一塌糊塗,到時連收拾起來都不能了!”
那拉勇道:“皇上忌憚的,也正是敵人所恃無恐的。他們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敢明目張膽地玩取而代之!”
鳳九淵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你的說,讓我偏把事情鬧大,正所謂是治惡疾,用猛藥?!”
那拉勇道:“有件事皇上興許還不知道,朝裏的大人們對那位皇上的舉措很是難以適從,一方麵是覺得他很反常,另一方麵卻又不敢公開質疑。皇上一旦把問題撕擄開來,是真是假,都讓他曝曬於陽光之下。到那時,忠奸黑白,自然會一辨而明!”
“怕就怕他蠱惑人心的本事太過於高明了,這一招用出來就非但不能建功,反而還會添亂!”
那拉勇道:“皇上,兵法上說,萬萬不能低估對手,但也不要高估他們。客觀的環境對於敵我雙方的影響都是一樣的,而不是總利於敵而不利於己。人心不是那麽容易被蠱惑得了的,特別是鳳凰界的人心。要知道真正的皇上是你,而不是那個克隆人,若是不公開較量,處於下風的永遠是你,因為他可以借著皇上的身份,以明就暗,對你形成壓倒性的優勢,讓你很難找到機會扳回來!”
鳳九淵越想越覺得那拉勇說的有道理,便道:“這豈不就成了兩個真假皇帝之間的拔河比賽了?”
那拉勇道:“不錯。忠於皇上的人,自然會選則你;而屬於敵人那邊的,自然也不會站過來。他們的力量有限,為了能贏下這一局,必不敢再玩什麽花樣,將會集中所有的力量來跟皇上決一死戰。若是皇上能將他們聚而殲之,不但能奪回皇位,還能掃清妖氛,還我鳳凰界太平,更重要的是,可以徹底廓清敵人潛藏在我鳳凰界的力量!”
鳳九淵以手捂額,道:“沒料到你竟然還有諸葛之智。好,就依你!”
第二天,一紙詔諭從蒼龍關傳向了鳳凰界各道、各督衛府和中京,聲稱坐在中京鳳鳴宮的皇帝是假的,真正的皇帝才剛參加完黑光世界的軍火交易大會趕回來,目前正身為蒼龍關。所有接到詔諭的臣民,都必須認清形勢,隨時作好與中京的偽妄戰鬥的準備。
因為信鴿的亞空間通訊係統出了故障,消息傳遞得很滿。最先接到詔命的幾個道無不詫異,全然搞不明白朝廷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冒出真假兩個皇帝來。隨著消息越傳越廣,軍民人等,都鼓噪了起來,有說這是流民在妖言惑眾,有說確有其事,坐在中京鳳鳴宮裏的皇帝性情大變,絕不是真的……
鳳九淵聽從那拉勇的建議,第二步就是向第三、第五、第八和第十一四個戰區大總管下達聖旨,要他們調集兵力歸於征虜大將軍索哈牙麾下,力爭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在半年之內徹底蕩平山南道的叛變。而另外七個戰區也接到了旨意,要他們整軍備戰!
第三步就是向山南道的流民下的大詔,明確地告訴他們:見到聖旨之後,半月內即行向就近的督衛府軍投降,可免除一切罪責,既往不咎。若是冥頑不靈,繼續負隅頑抗,不論男女老幼,但凡加入流民暴亂集團者,一律誅滅九族,絕不赦囿!
三步棋走下來,望風景從者有之,中立觀望者有之,喧嘩質疑者有之,當真是混亂不堪。
這場麵不是鳳九淵想要的,但也不是坐在中京城裏的克隆人想要的。接連接到各地報上來的鳳九淵的舉動之後,他頓時有些慌了,對身邊的一名作宮女打扮的女子道:“你不是說他不會這麽幹麽?”
女子也很惱火,道:“按說鳳九淵確實不會這麽幹的。他肯定是得到了高人的指點,哼,就他身邊的人,絕對想不出這樣的主意來!”
克隆人冷哼一聲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對策,我要的是對策!”又說:“我一直說要慢慢來,急不得,可你說時不我待,必須盡快拿到鳳凰界的控製權。結果倒好了,弄得滿朝大臣都對我懷有敵意。現在鳳九淵又跳了出來,你說他們還能不相信我就是個假貨麽?”
女子道:“中京督衛府不是掌控在你手上了麽?下道旨意,讓他們戒嚴,誰要是敢附逆鳳九淵,就通通處死,看誰還敢當牆頭草?”
克隆人嘿嘿地冷笑道:“不要告訴我的智商就這麽點?哼,戒嚴,虧你想得出來,這旨意一下,我估計這鳳鳴宮咱們就再也坐不住了!”
女子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麽辦?”
“你不是自詡本事了得麽?拿住鳳九淵的命脈,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你是說南馨、楊芸還有兩個孩子?”
“怎麽,你想告訴我你找不到他們嗎?”
“我能不能找到他們用不著你來擔心。我隻知道的是,隻要我一離開鳳鳴宮,回來看到的就是你的無頭屍體。你信不信?”
克隆人的脊背上頓時湧起一股子寒意,想到這幾天來鳳衛的襲擾,就忍不住地拔腿想跑。
女子見他東瞅西瞟,就道:“知道怕就老實點,別瞎折騰。等咱們的援兵來了,任他鳳九淵有通天的本事,也是翻不起大浪的!”
“你總說援兵,援兵,那你告訴我,援兵要什麽時候才會到?一年,還是兩年,或者是十年?”
女子沒答,因為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