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惡神一腦袋撞上了楚扉月的空間屏障,完全沒有一點點的緩衝。它現在可是把所有能量都用在飛行上麵了,甚至就連分潤給魔法盾保護身體的能量都十分稀少,所以這一下撞擊幾乎所有的力道都完完全全的落在了迷惘惡神的身體上。
迷惘惡神所占據的無名的身體本來就已經被由紀切掉了一大塊,甚至連胳膊都丟了一邊,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畸形。這一次撞擊過後,無名的身體的腦袋已經完全陷進了肚子裏,脊椎也彎折向了身體缺失的那一側,整個人幾乎都扭曲著蜷縮成了一個肉·團。
原本撲的平平展展的空間屏障開始向內彎折,變成了一個球形,將迷惘惡神連同無名的身體一起封閉了起來,將它們隔絕在了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當中。
惡神們也不是沒有能打破空間,但似乎擁有那種能力的惡神相當的稀少,而且全都是元素係惡神,比如說當時被大地魔熊卡薩利姆斯還有焚天赤紋虎那個啥啥啥一起追殺的死亡之主,它就是通過打破空間的方式逃竄到了本應該是獨立的氣泡空間的第8888號新手村裏。情緒係惡神畢竟是專精蠱惑誘騙的心理戰高手,在真正動手這方麵論純粹的破壞力要比起元素係的惡神弱上很多。元素係的惡神拚了一條老命就能打出個窟窿的空間障壁,對情緒係的惡神來說卻是絕對無法翻越的阻礙,是最合適的囚禁它們的牢籠。
楚扉月用空間屏障向內回籠,圈成了一個球形的籠子,把迷惘惡神關了起來。在空間屏障合攏的時候,他仿佛聽到了迷惘惡神絕望的怒吼聲,但隨著空間屏障的徹底閉合,空間屏障內自成一個小空間,與外界的一切聯係通通中斷,迷惘惡神的怒吼聲自然也就聽不到了。
楚扉月守著這個完全不透光的籠子,等著由紀飛過來。等了一段時間之後,由紀才一跳一跳的踩著彈射魔法陣來到了楚扉月的麵前。
小丫頭片子的臉上猶然掛著淚痕,臉上紅彤彤的,看起來應該是剛剛才很用力的擦過。她站在楚扉月的麵前,被楚扉月盯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敵人已經是強弩之末,但她卻因為內心的脆弱而把它放跑,這在由紀看來應該是一件相當值得羞恥的事情——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在這件事上,由紀的做法確實顯得過於軟弱。不過這又有什麽辦法呢,由紀畢竟才十四歲啊,如果她真的能狠下心來為了消滅敵人而毫不猶豫的毀滅她的師父無名的身體,那楚扉月反倒要懷疑這個殺伐果斷的由紀是不是也是被什麽人給占據了身體。
看著由紀難過的樣子,楚扉月很想寬慰她幾句,說些暖心的話,但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沒辦法說出口,所以幹脆就一切從簡了。
“人我給你抓住了,想怎麽處理都隨你,你的意見呢?”
明明是惡神,但楚扉月現在和由
紀商量的語氣卻好像是在討論要怎麽買一塊豬肉一樣,輕鬆的有點過了頭。
其實打到現在,楚扉月心裏麵的疑惑也已經越來越深。按理說,迷惘惡神掌握著旋雲之巔的控製寶珠的後門,它難道就沒有想過要使用雲層當中的能量來強化自己麽?都被打成這樣子了,都被區區一個冒險者打趴下了,都快要被打死了,都被楚扉月抓住了,迷惘惡神為什麽還是沒有動儲存在雲層當中的能量?難道在它看來,現在這種情況還不夠危險麽?還是說,它根本就沒有控製寶珠的後門的使用權呢?
雖然相當相當的不情願,但楚扉月還是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惡神可不會天真到以為楚扉月這一夥人真的不會殺它……好吧確實是不會殺,但被封印或者被放逐和被殺掉有什麽區別?寧可被封印也不動用計劃中要用到的儲備能量,惡神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高尚這麽為集體考慮這麽富有犧牲精神了?
沒有,絕對沒有。
所以結論隻有一個,迷惘惡神的手裏根本沒有控製寶珠的後門。但這才叫見了鬼,明明奧拉基爾·風暴之主是迷惘惡神蠱惑墮落的,控製寶珠也是迷惘惡神掏取奧拉基爾·風暴之主的魔核製作出來的,結果最後最重要的那個後門卻不在它的手裏?不在它這裏還能去哪,送給了別的惡神?楚扉月不認為惡神有這麽高的集體意識,但現在看來,似乎也隻剩下這一個可能了。
該死,如果後門不在迷惘惡神的手裏,那楚扉月之前的那麽多針對迷惘惡神的舉措豈不是全都打了水漂。抓到了迷惘惡神又能怎麽樣,還不是散不掉覆蓋星球的烏雲,大家還是一起吃棗藥丸,遲早得玩完。
那現在怎麽辦?想辦法從迷惘惡神的嘴裏挖出來控製寶珠的後門在哪個惡神的手裏才是最緊要的,但楚扉月不知道該怎麽去審訊一個惡神,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以生死相逼,如果用放惡神離開來換這個情報的話,其實楚扉月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賺了還是賠了,但現在也隻能這麽辦了。
所以楚扉月隻能擺出一副想要殺掉惡神的樣子,甚至把惡神的生死交給由紀。等把迷惘惡神放出來的時候,看到處理它的是由紀,它應該也不會有幸免之心了吧……
看著楚扉月手底下輕拍著的黑色不透明球體,由紀的心情情不自禁的波動了起來,她的眼神很複雜,有仇恨也有掙紮,但更多的還是不知所措。由紀畢竟隻有十四歲,雖然很厲害但還隻是個孩子,碰見這種生死訣別的大事時,她完全沒了注意。
看到由紀沉默不語,楚扉月當然知道她心裏在為難些什麽。但這件事必須她自己來做,要不然將永遠是心裏的一道坎,甚至可能會成為她的夢魘,讓她未來的成長道路出現波折,這也是楚扉月絕對不想看到的。
既然你做不了決定,那就讓我來引出你內
心之中的想法吧。
“由紀,無名已經回不來了,這一點你應該清楚。現在這裏麵的家夥隻是一個占據了你師父的身體的邪惡的家夥,就是它殺掉了你的師父,你不覺得你應該做點什麽麽?”
由紀搖了搖頭,眼睛依然盯著楚扉月身旁的那個球,說道:“獅虎還在,隻是被壓製了。剛才和我交手的就是獅虎,這一點絕對錯不了。”
“呃……”楚扉月來的時候由紀已經領悟出了斷空斬,正在使用第二斬將無名重創。楚扉月隻看到了由紀打敗無名,卻沒有看到他們之前的那麽多纏鬥,以及無名通過劍技傳遞給由紀的最後的意誌。
由紀低下了頭,自顧自的接著說道:”但是獅虎已經告訴我了,他想死,想讓我殺了他,他的最後一個願望就是讓我殺了他……我辦不到啊,我真的辦不到!”
說著,由紀抱著自己的腦袋痛苦的叫了起來。她的彈射魔法陣也被打斷了,楚扉月趕在她掉下去之前將她拉到了自己懷裏,像是安撫一隻暴躁的小貓咪那樣輕輕撫順著她的長發。
“好了,如果你不想下手的話,那就讓我來吧。但是我很抱歉,我沒有兌現自己的承諾把你的師父帶回去。”
雖然還是在哭著,但由紀貼著楚扉月的胸膛搖了搖頭,用力的抱了他一下之後,離開了他的懷抱,吸了吸鼻子,有也哽咽的說道:“……不,讓我來吧。師父最後的願望,應該由我來實現。”
“不要勉強你自己,做不了的話我來也是一樣的。”楚扉月有些心疼的看著小丫頭片子,他一直以來熟悉的由紀應該是了樂觀開朗沒事就笑看起來甚至有點傻乎乎的女孩子,現在這種悲傷痛苦的樣子,她甚至在參加自己的葬禮的時候都沒有露出來過。
畢竟那個時候是別人為她送葬,而她又知道自己還沒死,所感覺到的悲傷主要來事來自於與過去的離別。而今天不一樣,這一次是她給別人送葬,無名要死了,她要和自己的師父永別了……
楚扉月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自己是打算恐嚇迷惘惡神逼問出情報然後再(言而無信的)把它送去封印的,這種事自己來做就好了,把由紀拉進來真的好麽?
楚扉月在那裏自責著,而由紀卻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她收攏著神色,目光有些空洞的看著楚扉月,說道:“姐姐,把敵人放出來吧,我要和它做一個了結。”
看著由紀決心已定的樣子,楚扉月心中盤桓了一陣之後,最終推翻了自己的決議。迷惘惡神的話,不要就不要了吧……上麵不是還有兩個惡神呢嘛。現在地上陣營們這一方已經占據了優勢,再抓一個惡神來問也是一樣的,至於迷惘惡神,就用它來當祭品,撫慰由紀受傷的心靈好了。
這個祭品的分量,還真是夠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