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書瑄嚐完一道菜之後並沒有停手,阻止了段娜的進餐後繼續品嚐桌上其餘的飯菜。
每嚐一口,她的眉頭就越是顰起了三分。到最後,整個人的眉毛都快要擰在一起了。
雖然說起來似乎很長,但實際上的時間流逝並不多。幾乎轉眼之間,她就嚐完了絕大多數飯菜,剩下的幾種根本沒有再嚐就抬起頭來小聲道:“娜姐,這些菜都有問題!”
若是辣極限裏的飯菜不對頭,這豈不是說他的信譽有問題麽?畢竟辣極限是李華生介紹的飯店,一旦傳揚出去,壞了名聲那可就糟了。
所以聽到田書瑄的判斷後,李華生比段娜還要感到緊張,第一時間就問道:“怎麽回事兒呀,田小姐?這菜裏麵究竟有什麽問題呀?”
旁邊的段娜這時也反應了過來,皺起眉頭小聲道:“發現什麽了,書瑄?”
“不太對勁兒,似乎其中有化學成分添加劑,對人體有害。”田書瑄稚嫩的小臉上滿是肅然,語氣中滿是肯定,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她所說的話。
化學成分添加劑?這個名詞直接將邊上兩人全給鎮住了不說,而且李華生的臉上滿是恐懼之色。他再看周圍的神色都徹底發生了改變,就像是無辜落入黑店的客人。
反倒是段娜稍稍鎮定一些,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頭震動,道:“書瑄,你的意思是有毒?”
“不,據我來看似乎不是毒藥,成份更接近麻醉劑。我想,這裏有人心懷不軌,想要將我們麻醉過去喪失意識。”
“噝……”段娜當即倒吸一口冷氣,麻醉劑比毒藥還可怕些。
毒藥大不了一死了之,可是麻醉劑卻不然。青春美麗的女孩子被人麻醉過去,想必所遭遇到境況比死還要嚴重很多吧!有些時候對女孩子來說,比死亡恐怖得多的事情比比皆是。
李華生強忍著心頭的恐懼,也側過頭來盡量小聲道:“田小姐,你是怎麽發現的?”
就連段那也目光灼灼的盯著田書瑄,她對這一點也很好奇。這些菜還沒開吃,怎麽就懷疑有問題進而做出檢查了呢?就算田書瑄再厲害,也不可能看一眼就發現其中的成份吧?那豈不是說她比專業機器還要厲害3分?真沒想到素簡姐姐推薦的小師妹,這麽給力呀!
“難道你們都沒有注意麽?自從我們進來後,周圍那些客人都或多或少的持續關注我們而很少吃飯?”
“那有什麽奇怪?像你和段小姐這樣出色的女孩子,受到男人的矚目毫無問題!”
段娜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她對李華生的解釋卻很認可,這確實不是理由。
“其實疑點很多,例如我們進來後他們的神色變化,那位服務小姐也從頭到尾不曾多問一句。有的時候,我分明看她似乎能聽懂中文。”
“什麽?那個服務員小姐懂中文?不會吧,她不始終都在等待李大哥的翻譯麽?”
“不,娜姐,有幾次我分明從她眼中看出了了然的神色。都是我們使用中文後她的直接表現,很顯然她並非聽不懂中文。”
“這能代表什麽?就算那個服務小姐懂中文,不一定就對我們心懷不利吧?”沒等段娜開口,李華生先提出了質疑。
田書瑄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麽。
段娜偏著頭想了想,也覺得有些不對,隨即追問道:“還有什麽其他破綻麽?”
“你看,娜姐,他們每個人吃飯都不太專心。而且你注意看,他們每個人都隻吃自己麵前的飯菜,卻不去拿更遠處的飯菜。相比正常情況,你不覺得有些古怪麽?”
這話有道理,誰也不敢保證放在自己麵前的飯菜就是自己喜歡吃的飯菜。巴東菜的特點就是讓客人挑著吃自己喜歡的飯菜,這些人隻吃自己眼前的飯菜是什麽意思?作戲麽?嗯?作戲?怪不得,這些人根本不是在吃飯,而是在做戲!
作戲通常都是提前有所布置才會發生的行為,難道這些人竟然是專門在此恭候她們的到來麽?這太不可思議了!來辣極限吃飯分明是之前在車上臨時決定的,這些人怎麽會知道?
除非,她們剛才在車上的談話走漏了消息,或者有人提前給別人通風報信。
這一次非但段娜臉色大變,旁邊的李華生更是眼中異彩連連。這個年紀輕輕的田書瑄,居然會厲害到這種地步?難道她並非是段娜的工作助理,而是保鏢不成?
這些邏輯推理思路清晰、因果嚴密,更兼觀察細致入微,這些都是出色保鏢才能做到的。
段娜還在回憶剛才車上的各種細節和周圍狀況,田書瑄已經直接冷冰冰的對著李華生發問了:“李大哥,或許你可以解釋一下這其中的緣故所在。提議我們來辣極限的是你,開車的人也是你。假如我沒有記錯的話,剛才路上我們似乎繞了一個圈子。”
李華生立即麵色大變,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田書瑄初來乍到居然就能盯住汽車行進的詳細路線。雅加達可不是個小城市,很多人來到這裏可都是會迷路的。
他剛才在路上為了稍稍耽擱點時間,不得已才小心的繞了個圈子。他做的非常小心,而且自認已經夠隱蔽的了,沒想到居然還是被田書瑄給看了出來。
田書瑄卻不肯給他解釋的機會,仍舊冷冷盯著他,一字一頓道:“你為什麽想要耽擱時間呢?我想你一定有很好的理由這麽做吧?是什麽?錢?還是……”
段娜猛然扭過頭來,不敢相信的望著李華生。這段時間以來的合作讓她對這位華人大哥充滿了感謝,可倘若田書瑄所說是真的,那麽她可就很難接受了。
轉瞬之間李華生的麵色就變得一片灰白,豆大的汗珠慢慢從額頭滑落下來。雖然很想解釋清楚,可是卻又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不……不是這樣的,之前他們也隻是說有人想要借機認識兩位美麗的小姐而已,根本沒說會下迷藥。這……這全都是誤會,沒有我的事兒。”
“哼,我記得你在車上並沒有對外聯係,消息到底是怎麽泄露出去的?”
“在我的座位前麵安裝著竊聽裝置,他們會根據我們的對話來確定行蹤方向。”
這次段娜不待田書瑄繼續開口追問,就怒氣衝衝道:“李大哥,我再叫你一聲李大哥。這到底是為什麽?我自問對得起你,給的薪酬都是按照市場價翻番的一倍,可是你……”
李華生麵色慘白至極,閉上眼睛雙手捂住臉,垂下頭嗚咽道:“可我也沒辦法呀!找我的人是雅加達最大幫會裏麵的軍師,若是我不答應的話,他們不會放過我的!再說了,他也再三保證隻是他們少爺想要見見兩位美麗的小姐交個朋友,沒有任何惡意呀!”
“交朋友?”段娜怒氣衝衝指著桌上飯菜道:“就是用下藥這種齷齪的手段交朋友麽?”
田書瑄卻敏銳的抓住了話中的另外含義,追問道:“最大的幫會?這麽說,門外那些人的來曆你早就知道了?”
李華生幾乎是趴在桌子上,將腦袋埋在了巨大的芭蕉葉當中,略帶哭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其實也想暗示你們離開的,可是……”
段娜頓時想起來了之前李華生的突然生氣,看來他也發現了不對,想要就此離開。
而田書瑄卻想到了更多,若是李華生想要暗示她們離開,必然是發現了明顯不對勁兒的情況了。生氣事件發生在飯店門外,那時候她們剛看見那些赤腳的年輕人,難道……
“李華生,你告訴我,飯店外麵那些赤腳的年輕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眼見田書瑄一下就抓住了整個問題的核心,李華生有些吃驚的抬起頭來:“你……你是怎麽看出來的?那些人可是鼎鼎大名的‘左手撕裂者’成員,是‘怨靈人’呀!”
怨靈人?那又是什麽?段娜對於李華生的話感到迷惑,而身邊的田書瑄也不懂含義。
不過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上再追問下去了,飯店裏麵吃飯的那些人已經紛紛起身站成了一堆,麵色不虞的看著他們。而之前引她們進來飯店的服務員,笑起來有酒窩的那個少女不知何時來到了最前麵,笑吟吟的望著她們,圓臉上的一對酒窩煞是好看。
“啪啪啪!”圓臉酒窩少女輕輕鼓著掌走了過來,笑眯眯道:“果然不愧是譚雅的師妹,確實並非等閑角色呀!”
之前這個圓臉酒窩少女一副不懂中文的模樣,可現在從她嘴裏吐出來的卻是字正腔圓的標準普通話。就算是國內新聞聯播的播音員,也就是這個吐字發音水準了。
聽到對方一口叫破了自家的來曆,田書瑄頓時將警惕心提到了最高程度:“你又是誰?”
“嗬嗬,假若不是你太過聰明的緣故,我們也就用不著兵戎相見了!唉,這又是何必呢?”圓臉酒窩少女似乎很是惋惜,搖著頭連連歎息:“其實吧,我根本不想讓兩位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可是我估計,想要請兩位心甘情願的跟我們走怕是不太可能了。”
“哼!不是不太可能,是根本不可能!想要我們跟你走,那至少也要先問問我手上的這兩把刀同意與否吧?”
“唉,這又是何苦呢?打打殺殺的事情最煩人了!我奉勸你們還是乖乖聽話的好,否則別人可不都像我這麽憐香惜玉呢!看看你們的背後吧?怨靈人可是到齊了!”
段娜驚恐的回頭,果然看見了剛才在飯店外麵就看見的那些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赤腳年輕男子,臉上掛著冷酷的笑容,慢慢踱步走了進來。
而田書瑄根本不用回頭,也知道圓臉酒窩少女沒有騙人。雖然很輕,可她聽見了腳步聲!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剛才李華生根本沒有說清楚,所謂的“左手撕裂者怨靈人”到底是什麽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