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樂21年六月二十八日,公元1423年法國獲月,棟雷米村。
六月底的日照時間已經越來越長了,每天的長時間陽光普照令很多人汗流浹背。雖說看見金黃色的麥浪總讓人心情舒暢,可近來的局勢卻越來越讓人感到憂慮。
在村頭公所當中,一群人擠在狹小的房間內激烈討論,空氣中充滿了煙葉和汗臭夾雜在一起的奇怪味道。
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嚼著煙葉,皺著眉頭,臉上竟是失望之色:“法國還有希望麽?都說那些英國佬的攻勢無法長久,可現在又怎麽說?巴黎丟了,蘭斯也失陷了,那些肮髒的盎格魯-撒克遜人和卑鄙的勃艮第人此刻正在得意的狂笑吧!”
“我一直也沒有明白過來,為什麽我們怎麽打都會輸?巴黎陷落在那些該死的英國佬手中暫且先不提,為什麽我們會在蘭斯之戰中輸給那些卑劣的勃艮第人?誰能告訴我,法蘭西的榮耀到底迷失在了什麽地方?”旁邊那個幹瘦的中年男子怎麽也想不明白。
除過悲觀的人外,還有人在思考未來的路線:“這也正是我想說的!勃艮第人在攻占了蘭斯之後,下一個目標又會指向何方?”
“關於這一點,恕我直言,唔,我個人認為他們不會在容忍我們的存在了。在勃艮第人的身邊腹心之地總是存在著一支忠心於王室的力量,任誰也不會忽視。”當仁不讓站出來的當然是勇敢的雅克&達克,身為稅務官的他現在還兼職防務長的責任。
“說的沒錯,特別是在蘭斯目前已經失陷的前提之下,棟雷米村就成為了噎在他們咽喉的一塊骨頭,不拔出來將會異常難受。”他的話很快就被周圍的人所認同。
“這麽說的話,我們很快就會迎來一場殘酷的大戰?不會再像之前那種略帶恐嚇意味的騷擾,而是你死我活的戰爭嘍?”很是幹瘦的中年男人頓時緊張起來。
雅克&達克輕輕歎了口氣,隨即點頭肯定道:“是啊,這次大約是躲不過去了,要麽勝利,要麽死亡,再也沒有第三種結局了。”
“那就趕緊召集騎士吧,也讓勃艮第人們見識一下我們棟雷米村的厲害!”高大的卷發男子隨之站起身來,滿臉都是激動之色。
“我覺得咱們應該向國王求救,至少應該支持我們一部分武器,村裏的盔甲數目可是沒有多少存貨。若是沒有支援,我們的傷亡絕對不會少。”村長很是有些擔憂。
“據說勃艮第人也配備了威爾士長弓,那些英國佬好像賣給了他們一批,之前在蘭斯會戰當中迪努瓦公爵所率領的大軍因此吃了大虧呢!”
聽到這個情報,在場幾個人全都感到大吃一驚:“不會吧?那可是英國佬的獨門武器,他們真肯拿出來和別人分享嗎?”
“已經證實了,勃艮第人確實擁有威爾士長弓,還專門組建了一支長弓雇傭兵團!”
“這可要怎麽辦呢?即便是全副武裝的騎士,也無法抵擋這種可怕的武器呀!”
“要不我們準備撤走吧?留下來的話,棟雷米村可未必能抵擋住敵人瘋狂的攻擊啊!”
“若是我們知道敵人的進攻計劃就好了,哪怕是隻知道時間和線路,也可以好好教訓他們一頓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傻話呀?即便是最有經驗的騎士,也不可能打探出這種消息的。”
正在一片混亂當中,公所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了,傳進來一個清越而稚嫩的堅定聲音:“或許我可以幫助大家,打贏這次的會戰!”
陡然的開門,讓外麵的陽光突然照射進來,晃得每個人都感覺到一陣眼暈。情不自禁之下率先都捂住了自己的雙眼,以避開強烈光線的照射。
稍等片刻,隨著眼睛逐漸適應了光照強度,眾人才驚奇的發現,走進門來的居然是個十來歲的少女,或許用小女孩這個名詞來形容更準確一點。
最為吃驚的當然是勇敢的雅克&達克,因為走進來大言不慚的小女孩居然是他的女兒:“你……是你?冉&達克?你說什麽?”
年僅12歲的冉&達克一頭栗色的長發,在陽光的映照下居然也散發著異樣光輝:“我知道那些勃艮第人這次會從什麽方位向我們發起進攻!”
“胡說什麽?這裏可不是你和夥伴們玩鬧的地方,快出去吧!這種軍機大事,哪裏有你插嘴的餘地?快回家去,別再玩鬧了!”
雅克&達克是個嚴肅的人,眼見女兒突然闖進來攪亂了他們的軍事會議,頓時有些不悅。
不過他剛剛教訓了兩句,旁邊有人站出來笑嘻嘻道:“別這麽凶巴巴的嘛,雅克!喂,小姑娘,我記得你叫冉,對嗎?”
現年12歲的冉&達克雖然五官還比較稚嫩,但是身量已經很高了,至少站在當地並不比在場諸人矮多少,而她身上那種蓬勃向上的朝氣更是引人注目。
村子裏麵的人其實沒有很多,冉&達克基本上認識大半,對麵的這位大叔自然也不例外:“沒錯,大叔,我就叫冉!”
“那麽,冉,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麽?這可不是孩童遊戲,而是真實的戰爭!戰爭,你懂嗎?會流血會死人的那種戰爭哦!”
“當然了,大叔!可別把我當成是那種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我可不是!”
“哈哈,你們聽聽,冉可不是在胡說八道,她是真的明白自己在說什麽呢!不過,你真的明白麽?”站起來的中年人一臉笑意,甚至回頭向周圍人取樂。
“嘿,哈爾根,別再哪裏逗小姑娘窮開心了,我們還有正事兒要辦呢!雅克,送你的小天使回家去吧,別在這裏添亂了好不好?我們的情勢不妙,沒空陪孩子玩鬧!”
“該死,你怎麽知道我是在胡鬧?好吧,我隻是覺得有些緊張,隨便放鬆一下。好了,小姑娘,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是回家去和媽媽學習烤全麥麵包吧!”
雅克&達克當即走過去,一把拉住女兒手,就準備把她朝門外帶出去:“好了,回家告訴媽媽,不用等我,你們先吃飯吧!今天可能會很晚,別擔心!”
誰知道一向乖巧聽話的女兒卻偏偏鬧起了別扭一動也不肯動,而且還死死的拉住門把手焦急道:“爸爸,請你不要這樣!我沒有在開玩笑,剛才我說的話全是認真的。”
“你到底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你知不知道我們到底在幹什麽?棟雷米村又即將麵臨著什麽狀況?你知道嗎?不要再胡鬧下去了,爸爸沒空陪你玩!”
雅克&達克少有的生氣起來,即將麵對勃艮第人的軍事壓力已經將他快逼瘋了,眼見平日裏懂事聽話的女兒偏偏在關鍵時刻鬧脾氣,頓時來了火氣。
可是沒想到女兒的火氣似乎比他還要重一些,居然狠狠的甩掉了他的手,滿臉正色的大聲道:“我才沒有胡鬧,我也是在說真的。我知道勃艮第人準備做什麽,所有的一切我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隻要按照我說的去做,棟雷米村就會安然無恙。
“不僅如此,我們還會擊敗那些英國佬,把他們趕回老家去,重新奪回我們的領土。法蘭西人民的土地上,怎麽能允許那些盎格魯-撒克遜人們放肆!”
“嘿!說得好極了!”房間內的幾個年輕人頓時怪叫起來,甚至還有掌聲響起:“我們支持你,美麗的冉&達克,你是棟雷米村最美的姑娘!人美,心更美!”
“聽聽,難道我們還不如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嗎?讓我們拿起武器,去和那些家夥們決一死戰,奪回法蘭西人失去的東西!”
“我決定了,這就親自跑一趟前線,去把勃艮第人的所有情報都帶回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要勇敢的迎上去,和敵人決一死戰!”
“那麽聯絡上麵那些大人物的任務交給我吧!你們都知道,我以前在公爵大人手底下做過騎士,或許我可以把最新的情況報上去。”
盡管鼓舞起來的士氣,可冉&達克發現一切還和以前一樣,根本就沒有人願意聽她在說些什麽。現場熱鬧極了,可是卻沒有人理她。這算什麽?難道我是來鼓勵士氣的玩具嗎?
“喂,我說,你們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什麽?我再重複一遍,勃艮第人想要做什麽,我全部都知道!你們隻需要按我說的去做,就可以成功打敗這些該死的家夥!”
冉&達克的一聲大吼,終於驚醒了在場的所有人,大家癡癡呆呆的轉過頭來,傻乎乎的看著她:“你說什麽?這怎麽可能?你又不是無所不知的神!”
“是的,我的確不是無所不知的神靈,可你們又怎麽知道這一切不能由神靈告訴我呢?”
“我的上帝,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呢?冉&達克小姐?”
“當然!還有,請你們記住,我不再是冉&達克了,從現在開始我希望你們叫我的新名字——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