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裔戰神

第八章:劫色(4)

葛玦繼續說道:“庫莫奚和契丹本就是同宗,麵對日漸窘迫的狀況,兩方麵都有要合攏的意思。”

伽羅奇道:“契丹於北魏初期便分成了悉萬丹部、何大何部、伏弗鬱部、羽陵部、日連部、匹絮部、黎部和吐六於部。在不到二百年的時間裏,契丹八部各不統屬,這使得契丹人實力大損。七年前,高洋便是瞧準了這個機會,組織人馬打敗了契丹人。契丹人被掠十萬餘口,其中一部分被送到營州、平州境內定居;另一部分則偷偷北遁,投奔了突厥,而後又為突厥所逼,最終散布在白山黑水之間,剩下的契丹人因為無路可走,不得不寄居於高麗境內。所以在七年前,契丹八部已經基本瓦解,庫莫奚若是要找盟友,怎麽會看上契丹人呢?再者,據我所知,庫莫奚雖然和契丹同宗,可是,兩族自從二百多年前分開後,就不斷的相互傾紮,以至於水火不相容,這一次又怎會輕而易舉的和好了呢?”

葛玦見到伽羅談起草原上的秘辛來頭頭是道,也是大感驚奇,禁不住暗自稱讚她頗有些學識。

於是,他故作不以為然的哂道:“這有什麽稀奇的,天下間既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契丹雖然是四分五裂,但若糾集起來,依然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有它作為盟友,無論對誰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你這麽聰明,怎麽連這一點都想不通呢?”

伽羅看了看他的表情,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莞爾一笑,說道:“你的話當然有道理,不過,即使是化敵為友,也得看一看情形,就拿契丹和庫莫奚來說,已經積累了幾輩子的仇怨,怎能說不記著便不記著了呢?我看這裏麵一定大有文章。”

他數次仔細的端詳伽羅,隻見她說話娓娓動聽,明媚的大眼中閃爍著無窮的智慧,一點都不像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倒有幾分女諸葛的味道。

葛玦忽然間在心中閃過了一個念頭,暗道:要是有這麽美貌聰明的小姑娘做老婆,倒也不錯。

隨即,當他意識到自己生出了這個念頭後,禁不住心中打了個冷戰,恨恨的問自己: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難道你不要命了嗎?

伽羅似乎沒有注意到葛玦閃爍不定的眼神,仍舊接著剛才的話茬,滔滔不絕的說道:“庫莫奚在和契丹分開的二百多年間,逐漸的分成了五個部族,分別為:辱紇主部、莫賀弗部、契箇部、木昆部和室得部。每部都設有俟斤一人主事,後來,在對外的征伐中逐漸形成了大的部落聯盟,阿會氏為聯盟的大俟斤,五部皆受其節度。現在的大俟斤名叫阿會昆吾,據說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就連突厥木杆可汗都十分忌憚他。但是此人有一個十分明顯的缺點,就是太過於高傲。庫莫奚一向對突厥敬而遠之,必要時會拿出財物來向突厥進貢,可是到了阿會昆吾當上大俟斤後,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數次頂撞突厥使者,這使得木杆可汗十分惱火,若不是木杆可汗分身無暇,隻怕早就來平定庫莫奚了。”

她說到了這裏,忽然歎道:“雖然庫莫奚暫時沒有刀兵之禍,可一旦等到木杆可汗有了空暇,我看阿會昆吾就不會如此囂張了,如果我是他,便該抓緊時機,四處的聯絡盟友,甚至於派人通融突厥人·······”

言及於此,伽羅眼睛一亮,自言自語的說道:“難怪阿會昆吾肯在這時候和契丹結盟,原來他也感到了害怕·······”

說著說著,也不知她又想到了什麽,竟然止住話語,拿著眼睛不住的瞧著葛玦,神色頗有些古怪。

葛玦奇道:“你說意正濃,為何止住了話頭?快往下說啊,我正聽得來勁兒呢。”

伽羅撇了撇小嘴兒,歎道:“雖然還不太肯定,但你抓我的另一個原因,我想自己應該是猜到個大概了。”

葛玦歎道:“跟你說話好像真的省了很多麻煩,你倒說說看,另一個原因究竟是什麽?”

伽羅淡淡的說道:“我不知道你與契丹抑或庫莫奚究竟是什麽關係,但有一點我大約能猜到,你這一次捉住我,極有可能是想以我來要挾師傅,讓師傅去同木杆大汗說說話,至於說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葛玦撫掌笑道:“果真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小姑娘,竟是讓你說中了大部分!既然這樣,那剩下的部分便由我來告訴你吧!”

伽羅心中冷笑:你若是真的想以我作為籌碼來要挾師傅,那你就大錯他錯了。師傅一生都沒有被別人脅迫過,雖然我是他甚為寵愛的弟子,可是他也絕不會因此而接受你任何的條件。頂多是我死了,他會不計代價的為我報仇而已。

伽羅想到這裏,禁不住心中又犯起了愁,不知道如何才能擺脫眼前這個怪胎。

好在她善於掩飾,盡管心中淒苦,卻沒有表現在臉上,故意佯裝不屑地說道:“你能那樣的坦白?這可叫我有些受寵若驚了。”

葛玦一笑,淡淡的說道:“你不必譏諷我,該說的我自是能說,不該說的也決不能告訴你。”

伽羅冷冷一笑,說道:“我是不能強迫你,可是我卻能管住自己的耳朵,就算你願意說了,我也得願意聽才行啊!”

她話雖然這樣說,但因這事終究與她有關,所以她的一對兒小耳朵還是早早的立了起來。

葛玦像能看通伽羅的心思一般,並沒有再在言語上與她糾纏,而是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對契丹族毫無興趣,但是我與庫莫奚卻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因為他們的大俟斤阿會昆吾乃是我的大師兄。”

伽羅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忽然問道:“你的武功這麽好,而你的大師兄也是草原上的一方霸主,可見你的師門一定很了不起,喂!你究竟是師承何處?

葛玦隨口說道:“我出自••••••。”

他剛說到這裏,連忙止住話題,朝著伽羅微微一笑後,接著說道:“我出自一個很了不起的門派,隻不過你年紀還小,告訴你也不會曉得的,我們還是說說大師兄的事情吧!”

葛玦說完話,眼睛一直盯著伽羅,暗道:這個小丫頭,差一點就將我的來曆騙了去,看來我與你說話,還真得提高警惕,否則說不準什麽時候,便又會被你套了出來。

伽羅有意避開了他怪異的眼神,鼓了鼓腮幫,佯裝生氣道:“不說就不說唄,何必拿我的年紀說事兒呢?”

她話鋒打住,瞄了一眼葛玦,似笑非笑的說道:“我看你的師門多半是沒什麽名聲,抑或是惡名昭著,你一說出來便會覺得丟臉,要不然,你早說了。”

葛玦不願意在這件事上與她沒完沒了的繞下去,於是自顧自的說道:“大師兄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自從他成為了庫莫奚的大俟斤之後,經過多年的苦心經營,不但將庫莫奚五部聯合起來,而且還使得族人很是富裕,如今,庫莫奚儼然成為了草原上新崛起的一股強悍力量。”

接著,他又頗有感觸的歎了一口氣。

伽羅看著奇怪,便道:“這是好事啊,可你為什麽像是不開心的樣子,難道不願意看到庫莫奚強大起來嗎?”

葛玦搖了搖頭,慨然說道:“大師兄雖無吞並草原的野心,卻也不甘心將自家的財物無故送人。”

伽羅“哦”了一聲,淡淡的說道:“草原上本就是弱肉強食,弱者為強勢的部族進貢,這已經是草原上不成文的規矩。”

葛玦笑道:“聽你這麽一說,竟讓我覺得你身子裏淌的血,也滿有野性的。”

伽羅白了葛玦一眼,不屑地答道:“這有什麽稀奇的,高山裏和草原上長大的人,誰沒有一股與生俱來的野性啊!真是少見多怪。”

葛玦多次見到伽羅曼妙多變的少女風情,覺得她無論是一顰一笑,還是一嗔一怒,都別有一種情致,讓人看了,情不自禁的便生出一股子愛憐。

他心中暗自歎息:小丫頭不知深淺,不時的在我麵前賣弄風情,殊不知哪一次又會引得我興起,到那時,隻怕你會後悔這輩子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