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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素無奈的說道:“此次杜伯父病重之後,我便跟家父說,如今江南戰事正是吃緊的時候,實在不易耽擱與陳國磋商陳頊回歸江南的事情,所以,可以用杜伯父的名義向朝廷請命,申明情況,恭請朝廷另派一人前往陳國,抑或是允許杜伯父就地選擇一人代替他到陳國聘問。無論朝廷選擇了那項措施,隻要先將消息送到了陳國,那麽,就有可能延緩陳、周兩家人馬無謂的的廝殺,同時也為杜伯父痊愈趕往陳國爭取了時間。”
劉寄北點頭讚道:“小兄弟年紀雖不大,但想起事情來倒很周全,你說的辦法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楊素苦笑道:“大哥讚同我有什麽用啊?家父和杜伯父他倆一致反對我的建議。他倆說如果按著我的辦法去做的話,定會引起大塚宰的猜忌,認為杜伯父故意拖延時間,不肯在兩軍交戰之時,冒著丟失性命的危險出使陳國,非得給他一個失職的罪名不可,所以說那樣做實在有些冒險。”
劉寄北疑惑的問道:“杜杲既然害怕被宇文護猜忌,那麽他為何還要使人到長安去請姚僧垣來呢?難道這就不怕宇文護知道他停留在蒙州的事情嗎?再者一說,杜杲隻不過是染上了風寒而已,蒙州如此大的地方難道就找不到一個精通岐黃之術的醫者嗎?”
楊素笑道:“大哥的心思還真是細膩,就連這點你都想到了,顯而易見,你還真就不是一個粗枝大葉的人!”
他頓了一頓,看到劉寄北若有所思,便接著說道:“其實杜伯父自有打算。他和爹爹都是戎馬半生的人,對於軍旅之間的事情知之甚詳。按著他倆對賀若敦的了解,如果賀若敦誠心死守營地的話,陳軍即便是多出他很多人馬,也休想在極短的時間內擊垮賀若敦,所以他倆料想時間並不是很緊迫的,另外•••••”
話到這裏,也不知為何,他竟然喘了幾口氣,停了下來。
劉寄北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而是嗬嗬一笑,說道:“兄弟說的極是,令尊身為蒙州刺史,執掌一方多年,無論是帶兵打仗,還是致力民生,都有獨到之處,而杜杲這人,我雖然初次聞名,但料他久經宦海浮沉,尤其是還經常出使他國,本該是個見慣世麵,而且善於應變之人,如果他倆都是這般意見,我想總該是有一番道理的。”
楊素也笑道:“大哥又讓我吃了一驚!”
劉寄北“哦”了一聲,隨口問道:“我一個山野粗人,一拍腦瓜頂,渾身冒土氣,還有哪裏會讓你感到驚奇的?”
楊素聽他說的有趣,禁不住笑得更歡了,好一會兒止住笑聲,指點著劉寄北歎道:“你知道嗎大哥,咱倆雖然沒有相處多久,但我看你的言談舉止,自有一種吸引人的魅力,淳樸之中,透著直率,卻又不失睿智和圓滑,你這樣的人啊••••”
劉寄北皺了皺眉,隨後鬆弛了一下麵頰上的肌肉,笑道:“我這樣的人怎麽了,是不是讓人覺得很愚蠢?”
楊素趕緊搖了搖頭,眼角眉梢露出異樣的神色,頗有感慨的說道:“你這樣的人啊,如果被誰誤認為是愚蠢,簡直就是那人瞎了眼。”
劉寄北憨厚一笑,楊素頓覺一陣春風沐浴著自己,禁不住一呆。
劉寄北倒不覺怎樣,他岔開話題問道:“我剛才聽兄弟的話意猶未盡,你是不是將剩下的也說給我聽聽啊?”
楊素詫異了一下,眼珠一邊轉著,一邊問道:“哪些話沒說完,我怎不•••••噢,原來你是指家父和杜伯父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打算啊!”
他說到這裏,一拍大腿,孰料竟是碰到了傷口,疼得他本是滿臉興奮,頃刻間變得愁眉苦臉,五官幾乎擠到了一塊兒,可他仍是不忘指著劉寄北說道:“我就說大哥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角色,表麵上老實厚道,實際上卻是玲瓏備至,咳咳咳••”
劉寄北瞧了一眼他大腿的傷處,責怪的說道:“你也不小心點,要是傷口迸裂了,隻是出血便很不好止住了。”
楊素不以為然,提醒劉寄北他有話說之後,便接著原先的話題侃侃而言。
他說道:“杜伯父之所以堅持到長安去請姚僧垣前來醫病,其實也不全因為蒙州無良醫。姚僧垣當年初到長安的時候,便是被宇文護豁免,並且提攜成小畿伯下大夫,故而,姚僧垣乃是宇文護的親信,由他嘴中說出去的話最能讓宇文護相信。如今請了姚僧垣前來,正可證明杜伯父非是拖延時日不肯到陳國,而是真的身染重病不能前行,這樣便可消除宇文護的疑慮。”
劉寄北心道:這些官場之中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事情,我這山裏人自是不會明白的,光是聽著就已經覺得很厭煩了。
他想到了這裏,便對楊素問道:“其實杜杲的打算也不錯,如此一來,就把他自己的責任摘除的幹幹淨淨了!”
楊素歎道:“話雖如此,可這都不是萬全之計啊!兩軍對敵變化萬千,哪有什麽常理可言?無論哪一方一旦出現了空隙,隻要被另一方抓住契機,定會乘虛而入,所以說戰場之中根本就沒有什麽定式,要不然何謂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說啊?我認為一味的等,不如主動贏取時機,也就是越早讓兩方麵兵將知道兩國將要和解的事情越好,否則夜長夢多,說不準會出現什麽亂子呢?”
劉寄北道:“小兄弟所慮極是,即便是我這樣不懂軍旅事物的人聽著,都覺得事情確實如此,可令尊怎麽就不同意呢?”
楊素尷尬一笑,說道:“爹爹極為固執,我便是因為堅持己見,惹得爹爹生氣,一怒之下便將我趕出了家門,並且還告訴我,除非想明白了,否則就再也不要踏進那個家門。”
劉寄北歎道:“原來小兄弟就是因為這事回不去家的啊!”言下之意大不以為然。
楊素心道:劉大哥雖然為人不錯,可我畢竟與他初次相識,如今已經讓他知道了我的一些事情,總算說得過去了,至於其餘的事情,隻怕對他說了,他也不會明白。可也難怪,哪個少年會像我似的,冒著這麽大的風險離開家到了敵國境內,一方麵悉心探察敵情,用以應對眼下蒙州的危機,另一方麵趁機觀察敵國的山川地勢,好為將來登台拜帥時所用,唉!莫說是他了,隻怕是很多人都不會相信的。
楊素想到這裏,心中忽然升騰起一股衝天豪氣,暗道:燕雀焉知鴻鵠之誌,庸人辛苦尋富貴,豈知我楊素是怕富貴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