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裔戰神

第八章:羌人(2)

那女子說完話之後,迦旃林提注意到跟她站在一起的其他人,不管聽沒聽到,竟是沒有一個人搭腔,這不禁讓迦旃林提感到奇怪,忖道:那個說話的女子身份顯然不一般,也許便是這夥人的頭領。

由於迦旃林提不願意再和冷龍上人糾纏,所以,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於謹那夥人的身上的時候,悄悄挪動著身子,在旁觀的人群之中,擠來擠去,企圖脫離這裏。

可是,當迦旃林提沒走出幾步的時候,冷不丁的竟和兩個人打了個照麵,禁不住詫異的順嘴說道:“怎麽你們也在這裏?”

其中一人是個頭陀,隻聽他“嗬嗬”一笑,答道:“頭陀為什麽不能在這裏?此地乃是天子腳下,大眾場合,你可以來,頭陀便不能來嗎?”

迦旃鄰提一時語塞,不知道怎樣回答,這時,頭陀旁邊站著的少女鶯兒也道:“就是啊,我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再說啦,你認識我們嗎?憑什麽來管我們的事情。”

迦旃林提注意到,此時那頭陀腋下正夾著一個人,雖是低垂著腦袋,但看其側臉,覺得很是眼熟,再仔細一看,頓時認出那人便是慕容三莊,於是詫異地問道:“你們把慕容三莊怎樣了?瞧著他這般模樣,難道是死了?”

鶯兒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爭辯道:“我們可沒有殺他,相反的倒是想救他,你可不要誣陷好人啊!”

頭陀卻道:“這位天竺老先生,難道你認識他?”

迦旃林提歎道:“他雖不認識我,但我確實認識他,並且我還知道,等一會兒,他的師父便會過來了。”

鶯兒奇道:“他師父是誰?你又是誰?你和他師傅是什麽關係?你怎的知道他師父馬上便來?”

鶯兒如同爆豆一般的連聲詢問,直把迦旃林提弄得不知如何回答,正在這時,忽聽有人沉聲說道:“龍頭陀,你怎的到了這裏?”

迦旃林提一看,竟是於謹在道中停住坐騎,向著這邊說話,於是趕緊一低頭,打算離開。

不料,就在迦旃林提一低頭的當口,於謹已是看到了他,倏地提高聲音問道:“那位可是迦旃林提大國師嗎?”

迦旃林提禁不住後悔,因為他知道於謹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隻要有人被其瞄過幾眼,於謹便會把那人牢牢的記住。

據說,於謹帶兵的時候,在軍營之中,隻要他一走一過,便能將那些報過姓名的將士牢記在心,無論何時見到,總是能直呼其名,甚至於在哪裏見過,他也能說了出來,關於這一點,曾經備受宇文泰羨慕,稱他為活的“花名冊”。

當年迦旃林提初到長安的時候,曾經見過於謹幾次,由於他武功卓絕,名聲響遍塞北,所以,於謹對他印象很深,不僅對他格外熱情,更是討教過武功,隻不過後來,於謹出兵在外的時候,發生了青門那件事情,從那以後,倆人便再也沒有見過麵。

如今,迦旃林提聽到於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知道已被認了出來,心知躲避不了,於是,索性揚起臉來,朝著於謹說道:“有幸承蒙於將軍憶念,一分多年,竟然還能認出本國師,真是榮幸之至。”

迦旃林提和龍頭陀以及鶯兒身邊的那些路人,一看到他們竟是於謹的相識,連忙散了開去,將他們盡數亮了相。

於謹瞧了瞧龍頭陀,又看了看迦旃林提,接著端詳了一下那個少女徐鶯兒,隨後笑道:“沒想到今日好事成雙,竟然在回城的時候,又遇到了難得一見的兩位故人,真是出人意料啊!”

他說到這裏,先瞄了一眼龍頭陀腋下夾著的慕容三莊,隨後臉色微微一變,淡然的說道:“此地非是講話之所,三位可以隨我一起回府,咱們多少年沒見麵了,正該好好地聚上一聚。”

迦旃林提麵露遲疑之色,心中不禁泛起了合計,忖道:慕容三莊那小子曾經告訴過冷龍上人,如今突厥人和北周之間的關係很是曖昧,在這個時候,本國師隨同你一起去了,若是像當年一樣,為了討好突厥人,你們再一次把本國師陷於危險之地,那可就沒地方喊冤了,以此看來還是走為上策。

他想到這裏,耐不住心中狐疑,便想推脫走掉,孰料一旁的龍頭陀忽然說道:“早就聽說‘漠北三雄’的大名,直至今日就差你沒有見到了,如今既然撞見了,怎也要好好的敘談一番,大國師千萬莫要推辭。”

迦旃林提說道:“其實,本國師對於龍頭陀大名也是早有耳聞,心儀之餘,恨不能一睹尊顏,然而,運氣使然,以至於一直未能讓本國師得償所願。”

言及此際,迦旃林提輕輕一歎,不無惋惜的接道:“本來這一次意外邂逅,正當一解神交之苦,不過,請恕我直言,此時此地,本國師實在是有要事在身,殊難能與尊者以及於將軍盤桓一番,請兩位見諒。”

徐鶯兒在旁邊忽然說道:“原來你就是原來的柔然國師迦旃林提啊,我師父可是提過好多次呢,你有什麽事這般急著要走,快告訴我師傅,說不定他能幫上什麽忙?”

迦旃林提一咧嘴,心道:什麽事?當然是救命的事。

實際上迦旃林提這般急著要走,還有另外一個苦衷,那就是他現在懷裏麵揣著的兵符。

盡管那兵符他是從獨孤楷手裏麵得到的,可是,那東西畢竟是北周軍中的重器,一旦被於謹知道了這件事,莫說是他迦旃林提,就算是於謹的親爹,他也絕不會輕易放過。

迦旃林提之所以明白這一點,加上他不願意再被冷龍上人糾纏,所以,一個勁兒的要走。

於謹似乎看出迦旃林提的確是有難言之隱,便歎道:“既然如此,我們便不強留國師了,不過,等到國師辦妥了自己的事情後,還希望能到我於謹府中一聚。”

迦旃林提連忙應道:“承蒙於將軍不嫌棄,隻要迦旃林提稍有空閑,一定會去拜訪的。”

他說完之後,急匆匆就想一走了之,就在這時,猛聽有人說道:“天竺老鬼,快還上人東西,休想溜之大吉!”

迦旃林提一聽說話人的聲音,便知道是冷龍上人趕來了,心中禁不住苦笑,暗歎道:他來得倒真是時候。

龍頭陀一看時冷龍上人,禁不住感到好奇,偷偷的向迦旃林提問道:“冷龍上人來此作甚,莫不是你真偷了他的東西?”

龍頭陀話音未落,冷龍上人已是奔了過來,滿眼冒火的盯著迦旃林提,看那模樣顯是對後者已然恨之入骨。

迦旃林提神情怪異,先是看著冷龍上人歎了口氣,接著對龍頭陀歎道:“先不要管我和他之間的恩怨,尊者還是想一想過會兒怎樣向他解釋吧!”

冷龍上人聽了這話之後,下意識的拿眼瞟了瞟龍頭陀,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便立時見到了龍頭陀腋下夾著的慕容三莊,禁不住驚詫萬分的說道:“這不是三莊嗎?龍頭陀你把我徒兒怎樣了?”

龍頭陀一愣,狐疑的問道:“你徒弟!你說的是這人嗎?”隨後,他用另一隻手指了指腋下的慕容三莊。

冷龍上人森寒的點了點頭,緊緊地盯著一臉死相的慕容三莊,從牙縫了蹦出幾個字,問道:“你這瘋頭陀為什麽要殺我徒兒?”

旁邊的徐鶯兒急道:“你這人不要好歹不知,我師父可沒有殺你徒弟,相反的倒是想救他。”

冷龍上人狐疑的“哦”了一聲,眼睛眯成一條縫,對著龍頭陀問道:“她說的是真的嗎?”

龍頭陀點了點頭,泰然自若地說道:“鶯兒的話一點不假,我確實是想救他,不過,既然遇到了你,自是不能喧賓奪主,還是請你替他醫治吧!”

龍頭陀說話的同時,已是把軟綿綿的慕容三莊遞了過去。

冷龍上人一把接過慕容三莊,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隻覺得呼吸微弱,禁不住麵露憂慮,頭也不抬的問道:“究竟是誰下了這麽重的狠手?上人一定血債血償。”

龍頭陀歎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勸你還是先給他治傷要緊,如果再耽擱時間,隻怕他這條命真就沒了。”

徐鶯兒見到龍頭陀說了這話之後,冷龍上人一臉的不屑,禁不住心中生氣,於是巧舌如簧般的說道:“我師父宅心仁厚,不想你再生出是非,所以避而不談事情的經過,不過,我看你如果不將這件事弄清楚了,十有八九會把這事情算在我師父頭上,既然如此,那便由我告訴你吧。”

說到這裏,她喘了一口氣,接著便道:“實話告訴你,我和師傅今天本在皇宮外麵等人,親眼看見你徒弟跟著一個和他有幾分相像的人,一起出了皇宮,隨後倆人又一起上了一架牛車,沒過一會兒,你徒弟便從車裏摔了出來,等到我和師傅走上前察看,你徒弟的肚子上已是被人插了一把匕首,而且,血流了很多,人也昏了過去,我師父出於好心,便抱起你徒弟打算找個地方醫治,沒曾想走到這裏,卻遇見了你,這就是以往的經過,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我和師傅都已經仁至義盡了,如果你心有不甘,盡管去找傷你徒弟的那個人,哦,對了,據旁邊的人說,和你徒弟一起上車的那個人好像叫做宇文護,你如果想弄清事情的真相,盡管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