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裔戰神

第十三章:妖婆(3)

棄邦孫一直受到宇文護最小的公子宇文訓的追捧。在棄邦孫的溫柔攻勢麵前,花柳迷心的宇文訓自是知無不言,竟是將所知道的他老爹的那些秘密,盡數在枕席麵前告訴了棄邦孫,如此湯俊臣才從棄邦孫的嘴中知道了一二。

韓擒虎見到再也從湯俊臣的嘴裏摳不出什麽來了,便二話不說,一把將他從草叢上提了起來,隨後擱在了馬背上。

湯俊臣好不甘心,聲嘶力竭的喊道:“韓擒虎,你這不守信用的小人,我已經盡數把秘密告訴了你,可你卻出爾反爾,將來一定會有報應的。”

韓擒虎繃著臉答道:“你喊什麽喊,雖然我答應放了你,但也沒說現在就放啊,你且先忍耐一會兒,等我到了鳳棲原,見到了想見的人,然後再放你也不遲。”

湯俊臣哭眼抹淚的歎道:“就怕到了時候,你再也做不了主。”

韓擒虎一怔,心道:這家夥竟然也很細仔,就連後路都想得一清二楚,看來倒不是一個完全的糊塗蛋。

當下,他也不理會湯俊臣的軟磨硬泡,打定主意,一切等到了鳳棲原再說,於是他扳鞍上馬,就往前走。

他朝著東麵望了一眼,見到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心知不久之後便會天亮,於是催動坐騎,快馬馳聘起來。

隨著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他一邊辨認著前進方向,一邊想道:據爹爹講,皇宮一戰之後,宇文護一直偃旗息鼓,仿佛從沒經曆那次挫敗一般,也不知他在安著什麽心思,不過,依著他一貫的性情,絕不會如此的善罷甘休,說不定在這平靜的背後,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他心中感歎,眼下的長安,雖然貴為天子腳下,但是卻處處透露著凶險,比起自己所呆的玉璧來說,還要讓人感到不舒服。

在玉璧雖然麵對的是北齊的軍事天才斛律光,可那都是彼此間的運籌帷幄,明刀明搶的勾當,然而,長安雖然沒有這樣刀光劍影的蕭殺氣氛,但那種暗潮湧動之下的壓抑,簡直比在玉璧還要難受。

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加緊趕路,不知不覺之間,鳳棲原已然在望。

他暫且勒住坐騎,瞧見前麵有著一處高坡,心道:也不那兩支人馬都駐紮在鳳棲原什麽地方,我且登高一望,探個究竟。

心中既想,他便去做,一催坐騎,那匹戰馬撒開四蹄馱著倆人便朝高坡而去。

高坡之上,灌木橫生,人馬好不容易才爬到了至高點,韓擒虎長籲了一口氣,眺望前方。

鳳棲原又稱棲鳳原,實際上是少陵原的西北部,漢初稱為鴻固原,漢宣帝神爵四年,據說有十一隻鳳凰雲聚於此,故名為鳳棲原。

鳳棲原東西長三十餘裏,南北寬約十餘裏,整個地勢由西北向東南逐漸抬高,這裏視野開闊,居高臨下,故而可有俯瞰長安之勢。

韓擒虎看罷,心道:這裏居高擁險,緊緊扼住長安通往南方要道,宇文神舉和賀若敦能夠不約而同的屯兵於此,足見倆人都具有獨到的軍事眼光。

盡管韓擒虎很努力地用眼睛去搜索,但是由於天色還早,夜色尚是迷離,他並沒有看到深藏在鳳棲原上的兩夥駐軍的大營。

微感失望之餘,韓擒虎便想下了高坡,就在他撥轉馬頭之際,忽然感到一陣不舒服,有一股寒意莫名其妙的湧上了心頭。

他知道這是自己的警示之心,於是連忙四顧,因為有了前兩次的經驗,他不自覺的腦海裏湧現出了月娘的身影。

他一邊用眼睛搜尋可疑之處,一便暗自忖道:此地灌木密集,正是藏身的好去處,那個妖婆在紅影出現的時候,莫名其妙的便消失了,一定不會輕易罷休,我還是要多加小心,以免再落入她手。

他雖然不知道月娘的真實身份,但憑著之前湯俊臣的介紹以及月娘自己的言語,他多多少少猜出,月娘一定和這一次調查糧草的事情有關,而且她多半是受了宇文護的囑托,所以,他一定要多加小心,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在重蹈覆轍。

看了好一會兒,絲毫沒有見到什麽異樣的地方,韓擒虎不禁有點泄氣,隨著一陣風吹過,灌木和草叢發出窸窸窣窣聲音,他不禁暗道:看來我頗有點風聲鶴唳的味道了,這裏除了我之外,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唉,真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意興闌珊之餘,他不禁又有點歡喜,因為他知道,那個月娘別看碎碎叨叨,一身武功卻著實嚇人,簡直可以用來無影去無蹤來形容,假如真的麵對麵動起手來,他還真就沒有一絲獲勝的把握。

他一邊抖了抖韁繩,催馬下坡,一邊低聲嘀咕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妖婆子攪和,倒也安生。

然而,他話音未落,就聽旁邊的草地上,傳過來一陣嬌笑,隨後一陣微風拂過,隻見草地上忽然飄起了一個人。

韓擒虎大驚,趕緊勒住坐騎,因為他聽出那發笑之人正是月娘。

這妖婆動作十分詭異,如同一片青綠色的葉子,眨眼間便飄到了韓擒虎的坐騎旁邊,俏生生的站在那裏,正滿臉笑容的看著他。

韓擒虎看到了她那一身的青衣,這才恍然自己剛才為什麽沒有看到她。

原來在這深春季節,草木著裝,都已變成了綠色,而在微著晨曦的夜色裏,又顯得青刷刷的,與月娘身上衣衫的顏色如出一轍,在這等保護色的作用之下,所以韓擒虎才沒有發現她。

韓擒虎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忽然間又想起了一件別的事情。

他覺得很奇怪,自己已經連續兩次對她的出現毫無知覺,一次是在樹林裏遭擒的時候,一次是在逃出杜陵城邑當口,然而,這一次雖然沒有清楚地發現她的行蹤,但他的感知已經觸摸到了她的存在,這不能說不是一種巨大的進步,但是,令他不解的是,這種進步的根源究竟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