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命中缺我

第二十七話、大叔您不賣萌能死嗎

辛夷糾結著看了看蠕動不已的籮筐,最終也隻是嘴角抽搐的道句:“你等著。”便顛顛的跑回家去拿了剪刀,費了好大勁才將韌性十足的竹篾剪斷,把那大叔從籮筐裏解救出來。

似乎是剛才掙紮得過了頭,大叔的臉上還有幾道被竹篾割傷的劃痕。不過能夠重見天日的感覺當真是不錯,他胡亂的抹了兩把傷處,做做擴胸運動抻抻筋骨,然後好像做廣播體操一樣的叉著腰,一隻手臂夠著另一邊。

這大概是辛夷第一回感受到‘坑爹啊’的真正意蘊,看了那大叔耍寶似的運動了半天,這才開口打斷他那旁若無人的狀態:“大……大叔,您現在感覺好點了麽?”

他豎起大拇指,閉上左眼,而右眼kira~的放了個電,“大叔現如今感覺好得很!”

……可算不是您剛才卡在籮筐裏出不來的德行了,用得著這麽得瑟?

辛夷覺得自己麵部肌肉僵硬得很,用手輕輕拍了拍這才恢複正常。“是嗎……”她費足了力氣才扯出一絲笑容來,“那是最好了,不過大叔……您怎麽能跟那雍神醫扯上什麽關係的?”她依舊好奇,畢竟幾次見那雍鳴雁,他看來都是與世無爭,所以她實在弄不明白,大叔您這是犯了多大的賤才能讓他這麽滿世界的追殺您?

“別大叔大叔的叫,哥哥我是有名字的!哥哥叫重軒哦!”

“……”您都奔五十的主兒了,不賣萌能死嗎?另外,我這副扮相,難道看起來就那麽顯老嗎?

她瞬間覺得前一陣腦袋撞在棺材板的舊傷又隱隱作痛,勾得整個頭都暈得厲害了。

正在她覺得自己跟這怪蜀黍實在沒法溝通,決定即刻風緊扯呼的時候,反倒是從村子裏又跑來一道小小的身影,顯然是被二人落在後麵,跑得還氣喘籲籲。見了二人,趕忙開口:“重軒伯伯,原來您在這呀……真是讓我好找……呼呼……長姐?你今日怎麽……也回來得這麽早?”

“我還沒問你這小鬼頭今日怎麽下學這麽早,”她轉頭望見是半夏,絞著眉頭道:“該不會是不肯刻苦讀書,在偷懶了?”她見半夏怯怯的望向身旁這怪大叔的表情,又回味了一遍半夏剛剛說過的話。

半夏叫他重軒伯伯,聽起來還很親切的樣子啊?那麽就是說……半夏認識他?“什麽?重軒伯伯?半夏你叫他伯伯?”

“……你是小辛夷?”重軒也提高了聲線,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你……你認識我?”

看來重軒不光認識半夏一個,難不成他還跟整個卓家都有什麽相關?

半夏見到這二人的神色不對,便攔在中間,抓抓辛夷的衣擺,朝重軒先說道:“伯伯,長姐前一陣母親過世的時候,發生意外撞傷了額頭,自那之後就一點也記不起先前的事情。這失憶症一直都沒有好,所以也就不認得伯伯了。”解釋完了這邊,他又轉過頭看看辛夷:“長姐,重軒伯伯是爹爹的舊友,爹娘在時和伯伯關係很好,那時候也總來家裏做客的。”

“哦、哦。”辛夷尷尬道:“原來是這樣,”說到這裏,她也隻好乖乖地叫了句:“重軒伯伯。”

“別在這站著呀,太陽烤人呢。”半夏說著,抓著辛夷的手,“伯伯也去家裏喝杯茶罷,剛剛都沒有來得及坐坐就……就跑出去了。”

重軒聽這話,也純屬的摸摸半夏的腦袋,“好好,伯伯去坐坐。”他說完後,眸子裏卻兀自黯了黯,輕聲說道:“原來……他們都已經……”他側眼看去,卻正巧望見辛夷正在看著他,最後卻隻將唇下意識的彎了彎,什麽都沒再說。

辛夷雖然開始見這廝不過是個怪坯,從未想過竟然還會跟卓父卓母有什麽關聯。但既然半夏說這貨色竟是世伯熟識,又叫自己叫得那麽親熱,也就容他跟著回家從長計議罷。

回家的時候佩蘭等她似乎都快等急了,也不知她剛剛拿著剪刀風風火火衝出屋去究竟是做什麽的,還耽擱了這麽久還沒回來。直到看見重軒臉上的血痕瞬間震驚,手足無措的看看二人,直到發現辛夷的神色淡然,而重軒麵上也沒有慍怒之色,這才姑且認定大概‘重軒伯伯臉上的傷口也許和長姐沒有什麽關係’。稍有放心的去端茶倒水,招待重軒去了。

辛夷先折去將臉洗幹淨,倒也沒來得及換衣服,便跟進屋裏,剛回門,則見重軒跪在卓父卓母的靈牌前,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自始至終,他都隻字不說,微微閉著眼睛,麵上竟是她這一路而來從未見過的肅穆之色。

等到他將香插進小香爐裏,這才起身,回頭一瞟見了剛剛洗掉胡子的辛夷,這才讚歎不已:“剛剛還真未發現是小辛夷,這把臉洗幹淨了吧,卻也是不敢認了。”他歎了口氣,“女大十八變呐,第一會兒見到你的時候,你比這小丫頭還小呢。”他說著,伸手逗紫珠玩,“反而是一眨眼,十來年過去了,你都長成大姑娘了。”他說及至此,不由得喟歎道:“唉,反而是我老嘍,一眨眼,都快成了老頭子了。”

現在知道自己是老頭子了?分明剛剛還想讓我叫‘哥’的。

礙著弟弟妹妹,她總得給這個“長輩”點台階兒下,故而也沒好意思翻他剛剛那點破事,“沒有的話,伯伯還年輕得很,精神煥發,連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都能跑得過,可不像是這個年歲的人。”

重軒尷尬的附和著哈哈一笑,看看佩蘭和半夏,指著辛夷道:“幾年不見,你們長姐這嘴巴也這麽厲害了?先前倒隻記得文文雅雅的小家碧玉,寡言沉靜,怎麽如今說話這麽不饒人了。”

“伯伯莫要見怪,長姐自從前些日子得了失憶症之後,性子才變得如此了。”佩蘭忙不迭的解釋道。

“是呢,長姐如今也比先前厲害許多,還在城裏給人算命呢……要不然能貼著假胡子還穿男裝麽?”半夏也來搭腔,可當望向辛夷的時候,她卻不滿的朝他擠了擠眉毛,瞪他一眼。半夏會意自己似乎說多了,便再絕口不言她出去打工的事。

重軒哪裏沒看見這些小動作,可他隻淡笑不言,也沒有繼續追問。稍坐了片刻,又同姐弟幾人寒暄了一會,等到外頭日頭不再那麽毒辣,方才起身告辭。而在走前,他隨身摸出幾大塊銀子交由幾人:“你們幾個孩子過生活也辛苦,不管怎麽說,你們爹爹生前視我為好友,那隻可惜前幾年未能再來探望就出了這樣的事……罷了,今日隻帶了這些算給你們生活所需,我會盡可能幾個月就來冀州看看你們……。”他說了一會,雖然還有不放心,可又見家中井井有條,這才暫且心安似的起身出門。重軒沒有讓他們遠送,隻讓姐弟幾人送到門口便轉身離去。

隻是他在走前,意味深長的望了望辛夷,隨即露出讓她難以理解的笑容。

辛夷總覺得今天的事情實在蹊蹺,等到重軒走遠後,她關上門來,又看看今天雍鳴雁新買來的包子,十足的為這個實心的木魚腦子歎了口氣。

雍鳴雁啊雍鳴雁,你自己都說過:天天吃肉包子也不嫌膩得慌。

試問你成天隻買肉包子來,你自己膩不膩得慌?

眼見又快到晚飯的時候,佩蘭和半夏又該去廚房裏忙東忙西,隻留辛夷一個人看著紫珠。辛夷好算空下閑來,回想方才重軒和雍鳴雁就那麽追逐著跑出去,想必他們一定是碰麵了,那麽碰麵的地點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家。那既然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在別人家裏一語不合打起來可能不大合乎常理,但若這點不成立,而從另一方麵考慮,興許能證明雍鳴雁和重軒原本就是認識的?辛夷看看麵前的萌蘿莉,用手指輕輕刮了刮她的臉頰,“珠兒,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困惑的看著麵前的女娃娃,“長姐沒在家時候發生的事情,能不能給長姐說說?”

紫珠看了看先前裝著肉包子的布包裹,“一開始……是,是肉包……不,那個,雁哥哥來了。”她好算才掰過勁兒來,“雁哥哥今天也帶了肉包子來,然後聽見珠兒叫他雁哥哥,好像可開心了,還臉紅了呢。”

臉紅?

她憋住笑意,極力忍住自己不要去腦補雍公子臉紅起來究竟會有多麽誘人,輕咳一聲:“那你跟雁哥哥都說了什麽了?”

“我說雁哥哥下次給珠兒帶桂花糕……我總看芳姐姐她們吃,可也不給珠兒,珠兒想吃。”

“那雁哥哥怎麽說的?”

紫珠的眼睛亮閃閃的,十分開心的回答:“雁哥哥說好,說下次來就帶桂花糕給珠兒吃,還說就給珠兒吃,不給她們那些壞人。”

“你看我說什麽來著,你這麽跟他說,他肯定答應你……”她隨即問道:“不過說起來,雁哥哥怎麽和重軒伯伯起爭執的?”

“什麽爭執?”紫珠泛起了迷糊,“沒有爭執呀,就是伯伯進門的時候打了個招呼,雁哥哥聽到聲音就追出去了。”

紫珠還小,應當不會胡編東西騙她。

那麽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雍鳴雁和重軒則果然是老相識,而且單憑聲音便可辨認,足以見得……熟識之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