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這賀公子也就是個擺設,也沒可能跟自己合計合計組個聯盟了。辛夷在心裏暗罵了這‘豬一樣的隊友’但看在他好歹給了不少銀子的份兒上,終是少罵了他兩句半。
一行四人進了正堂,男神地位最高的模樣,自然是坐在一進門正對的上座。而沐方錦也隻是坐在下方的椅子上,絲毫不敢僭越。辛夷作為主要賣力氣談判的,自然在沐方錦的對麵坐下,最後的賀公子挨著辛夷坐下,雖然不是靠近門邊的位置,可眼睛也總是朝門外頭瞄。
“行啦。”辛夷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別看了,什麽都沒有。”
賀之皋聽罷,抿了抿嘴,也並不能打消困惑,“但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盯著我,盯得我後脊背發涼。”
“不是什麽東西,就是個人而已。”她小聲的說著,“別這麽緊張。”
“你是說……一開始就有人盯著我們?”
“賀兄再和先生說什麽悄悄話呢,怎麽,也不說給我們也聽聽?”沐方錦看了二人,突然開口輕笑道:“難不成是什麽秘密的悄悄話兒?”
辛夷抬頭看看沐方錦,十分有禮節的笑了笑,“沐公子可別吃醋,您這樣對在下,在下會很不好意思的”
沐公子這小臉瞬間耷拉下來,嘖嘖,戳中痛處不高興了呢。
“怎麽見你們一碰頭就開始掐架?”上座的男神看著二人,倒覺有趣,“不說這些,先生你剛剛說的什麽,什麽福星,什麽關於方錦的事?”
“哦對了,正是此事。”她被男神一提醒,便也想起來找沐方錦的初衷。“不過公子您別誤會,我與沐兄的關係甚好所以沒事絆兩句嘴最後也是床頭吵架……不不那個形容好像不太對,您湊合聽,反正大概就這個意思。”
此時沐方錦的臉色更黑了。
辛夷自然沒有顧忌這麽說,隻是越發對著男神滔滔不絕起來。“不瞞您說,在下既然是與沐公子交好,那麽沐公子的事我一直是當自己的事來看待的。”
“別沒話找話,說正經的。”沐方錦實在忍不住了,斥了她一句。
“您看您急什麽,總得讓在下把這話好好說明白了才成啊。”辛夷說著便將視線挪向了身邊的賀之皋,“事實上正在兩位公子走後,這位賀公子也來了攤前。先前我曾經給沐公子看過麵相……”她說到這,又轉頭朝著男神,賠笑著說:“您也知道,這人呐,都愛聽好聽的,想討個好彩頭,所以如果不是近期真的有大難,就隻是什麽小病小災,衝撞了點什麽,隻要沒有性命之憂的,我都選擇避而不談……您看,反正又不是什麽大事,再跟人家說了。萬一人家到時候覺得這事兒太小,還真不值這麽一說,那到最後倒黴落埋怨的不還是我?”
男神看了看她,反而笑著點點頭,“這話如此聽來還真是這麽個道理……隻不過這話,先生如果隨意說出來,恐怕……”
“哎呀,這話怎麽能隨便說的,不過就是因為您是我的貴客,沐公子呢,又是我的朋友,咱們這關係還講究那麽多做什麽。”她擺擺手,“都算一家人啦。”
沐方錦冷笑了聲:“喲,真沒看出你竟還把我當朋友,這麽在乎我的生死呢?”
“嘖,就算您沒我當朋友……罷了,就退一萬步講,就算不是朋友,怎麽,預見以後會有災厄,難道就不告訴你解決之法了麽?慈悲善良一點,這是十分攢人品的。”
“賣了這麽久的關子,先生也該說說了吧,賀公子又是怎麽回事?”沐方錦依舊沒好氣,抬眼打量著坐在對麵的二人,一副麵試考官模樣——順便,嚇得賀公子一激靈。
辛夷倒也不懼,因為她突然想到,就算現在這種情況,自己沒有忽悠得了奸詐的沐方錦,也沒準能唬住上座的男神。反正男神的官職比沐方錦高多了,如果他們二人關係真的很緊密,那就算是男神也會開口勸說的……或者說,直接會給賀公子安排打點。“今日也是偶遇了賀公子,先前雖然賀公子光顧了幾次,但我並沒有好好的測算過他的命格。今天就著他抽簽我解簽的時候,還真叫我看出點端倪來。”她一拍大腿,越說越起勁了。
“胡扯?我看你還在胡扯?”沐方錦側著頭冷冷的盯著辛夷,“第一開始見麵,便是什麽我命中缺你,哦,敢情現在我命裏不光缺先生你,還缺個賀兄?”
“不不不……那個賀公子咱們能不翻舊賬嘛?還有那個我說您是命中缺火……”她想到這裏,靈機一動:“剛好……剛好賀公子是命中屬火!別的都缺,就不缺火。”
“……先生這……”賀公子剛想說話,辛夷趁著男神和沐方錦對了個眼神沒注意他們的時候,用力的踩了賀之皋一腳。“嗷!”
“賀公子您怎麽了!?”辛夷此時趕緊扭過身去,一臉關切的問:“怎麽突然發出這聲音了?哪裏突然疼了嗎?”說著,便朝他擠眉弄眼了起來。
賀之皋心領神會,忍著眼睛裏欲要奪眶而出的淚花,眼含熱淚的說:“隻是腹部……突然抽痛了一下……”他將雙手壓在肚子上,“唔,現在……現在好像……好了。”
“賀公子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先去休息一會吧?”男神看看賀之皋道:“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不必不必……已經好了,沒有那麽疼了。”賀公子趕忙敷衍的說著,轉頭看看辛夷,“對了先生,您剛剛說到哪?”
辛夷見賀公子已經將話頭轉交給自己,也堆起笑容,憨厚的咧著嘴,“啊啊對了,是……是屬火,對,賀公子他命中屬火,正好能補上沐公子的缺。”
“你才缺。”
她麵皮抽了抽,尷尬道:“沐公子您這分明是找茬嘛,我隻是算算命格而已,完全屬實啊,您至於這麽話中帶刺兒的麽。”
顯然,男神在沐方錦和辛夷之間擔任起了和事老,他擺擺手,兩邊安撫道:“方錦,聽人家說完嘛……還有,先生,您也把話說明白點,免得讓人誤會。”
“哎,是是,”她狗腿子似的點頭哈腰,“剛才說到哪……哦對,說是賀公子的命中屬火,剛好能補上沐公子的命中缺火。”她先前在吃飯的時候也不是光之記得吃,同樣也做好了準備功課。既然話趕話說到了這,也不免抖出她的研究成果:“我先前便說過沐公子命中多‘木’若是無火,便易受規矩局限,而被‘困’在其中。”她比劃著兩個漢字,故意將這些給男神看看。“所以我說,如果賀公子能一直陪著沐公子,這時候以火克木,此‘困’或還可解。”
“困?什麽困?我看不過是先生你犯困了……說的夢話吧。”
辛夷聽到這,幹脆朝上座的男神告狀:“您看您看,他又來了不是,我這還不是為了他好?若是幾年後真有此劫,唯有這位賀公子才是能令之逢凶化吉的人選啊,這我怎麽可能還說假話呢。”
男神聽了一會,朝她笑笑,“哦,我看先生確實是信誓旦旦,好像有憑有據的。”
“一派胡言……您既然聽了,也就權當聽個熱鬧,不必信他的。”沐方錦依舊在拆著橋,企圖崩塌辛夷在男神心中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偉岸形象。
要說沐方錦這人討厭,是真真的招人討厭呐!
“沐公子,您怎麽能這麽不信任我呢,這攸關於您幾年後的生死命數啊。”她幹脆抖了一記猛料,她心說還真不信這廝還是個不怕死的……順便還是無神論者?
“你就算討厭我,也不至於這麽咒我吧?你說,賀兄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樣費這麽大的力氣圓這麽大一個謊,非得編瞎話給我們聽?”沐方錦抱著手臂,冷眼打量,“行了,說夠了就請回吧?”
辛夷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沐方錦已經這麽說了,但她還沒準備放棄——畢竟送客的言辭不夠強硬,沒準沐方錦自己也是半信半疑的?
“攸關生死……這麽嚴重麽?”男神聽了這話,反而比沐方錦自己都顯得更加動搖。“按先生的意思……那就是隻要有這位賀公子在他身邊,一切都可以逢凶化吉?”
她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而此時男神轉頭望向了沐方錦,反倒是這沐公子一挑眉愣:“公子,您不會是信了這小子滿口胡說的吧?”
“……再怎樣這畢竟事關生死……”男神猶豫的壓低了聲音說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公子!這幾年後的事情怎麽能作數……”沐方錦雖然這樣說著,可說著說著這自己也消了聲,思忖片刻,“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不光是沐方錦明白了,就連坐在一邊的辛夷也大概明白:剛剛一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也就是表明了男神的態度,這賀公子用了或許真能對沐方錦有什麽益處,而就算沒有什麽益處,反正賀之皋又是知底細的人,與賀之皋交好,就相當於給了冀州賀太守的麵子。
這對於他們來說,或許才真的是有利無害的。
話說到這,本來以為二人會全盤答應為賀公子去京城鋪路,可又是沐方錦將話一轉道:“但賀兄生性膽小又軟弱,剛剛還自己嚇唬自己這宅子裏有鬼,還把自個兒嚇了一跳,真不知道去了京城,到底有什麽用武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