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命中缺我

第一零一話、順便綿延個香火神馬的

辛夷和旺財見狀趕忙追了上去,而此時被指了許多回的辛夷則抽了口氣,牢騷了句:“嘶……這也怪我?”

他即刻站住,辛夷一個沒刹住腳,一臉拍在他後背上,撞得鼻梁怪疼。辛夷後退半步與他拉開距離,待到沐方錦黑著臉轉過身子看她的時候,旺財也十分會看臉色的趕忙退避三尺,躲得遠遠的了。“你說不怨你?這事情是不是你答應李沉的?緣何不怨你?”

她語塞了一會兒:“這、好吧……就算是怪我,那也不能全怨在我頭上是不是?這幾日我沒來東府,還不是你默許了,才能將東西送進來?這、這能全怨我麽。”

沐方錦嘴角一勾:“哦,敢情若是事情成了,全是你的功勞,若是事情敗露,全部責任由我來擔?”他哼了哼:“你這如意算盤打起來倒是不錯嘛。”

“呃,君子不奪人所好嘛,公子何不幹脆成全了他們……”

“你怎麽知道他所做的不是奪人所好?”沐方錦眉頭一挑:“我仿佛先前並沒說過我不喜歡原玉遙。”

“你、你說過。”辛夷趕忙開口辯駁道。“你上次分明是說了的……”

“我沒有。”沐方錦的回答十分堅定,一字一頓。

辛夷的腦子忽而麻木起來,整個人仿佛都不大清醒,隻念著他最後的那句‘沒有’,沒說過不喜歡原玉遙……那就是說……他是喜歡原玉遙的了?

不對……不對。

我算出的,明明該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怎麽會是這般兩情相悅呢。

她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隻顧盯著他不做聲。

沐方錦臉上沒有表情,也同樣盯著她。

二人靜穆對望了半晌之後,他忽而開口:“那我現在說了。”說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辛夷並不明白他緣何非要到這時才好像開玩笑一樣將剛剛的情緒廢除不作數,她腦子裏依舊空空的,下意識的開口:“什麽?”

“我現在才說了我不喜歡原玉遙。”

“可別是今日說了明日又忘了……”辛夷的眉頭一絞,說起這話竟仿佛帶點委屈,也不知這種情愫從何而來。“好似總是我在信口胡謅一般。”

“小師妹這就生氣了?”他見辛夷臉上浮出不大高興的神色,也湊上去想要伸手揉揉她的腦袋,但卻被她抽身一躲的挪開了身子。

“沐公子也不想想這後續該怎麽辦?總不能次次來卻被老夫人次次罵吧?”辛夷抬頭盯著沐方錦,臉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不悅。

但是從她沒有叫‘二師兄’而是隻叫他‘沐公子’來看,她一定是生氣了的。沐方錦見狀,朝她的方向湊了些許,卻不料他進一步,辛夷就跟著退一步,仿佛故意要拉開二人的距離似的。“你生氣了?”

“沐公子想好該應對老夫人的法子了麽?”

“辛夷你生氣了?”

她接著一後退,後背猛地撞上了樹幹,疼得厲害。“沐公子請自重些,旺財還在呢。”

他將手壓在辛夷的肩膀上,這樣的動作嚇得她周身一抖。沐方錦低下頭來看著她,眼神裏充滿了誘惑的氣息:“那你告訴我,你如今究竟想讓我自重,還是不自重。”

“那……那個……”

“怎麽了辛夷,區區這一個問題,用得著這麽緊張?”

“老、老老老……”她瞳孔中現出驚悚的神色,就連話也結巴了起來。

“……什麽?”

“老夫人在你身後。”

“……!”這次換成是沐方錦周身一抖,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轉過頭去,果然見得沐老夫人站在不遠的地方,而旺財正跪在那兒,噤若寒蟬。沐方錦嘴角一抽:“母親,何時來的?”

老夫人瞧瞧沐方錦,又瞧瞧被自己兒子護在身後隻剩個衣角露在外麵的辛夷。“你想讓我何時來?錦兒,你不是說要去找玉遙和靈兒說搬家的事宜麽,怎麽人還在這兒?”

“不過是耽擱了一會,我這就去尋她們。”說罷了,在沐老夫人寒氣逼人的目光下,回頭抓著辛夷的手腕拖著就走。好在沐老夫人沒有阻攔,這才順利脫身。

不過……搬家?原玉遙和魏靈兒要搬家?搬去哪兒?

隨著踏入兩位主子住的後苑,沐方錦這才將她的手腕放開。而此時辛夷再看時,原玉遙的窗台上已經見不到了那束蝴蝶蘭。婢女們來來回回的奔走著,怕是在為搬家做準備。

下人們見了沐方錦,連忙行禮給公子問安,而他則冷冷淡淡的說:“用不著帶那麽多東西,不過是搬去西府而已,如果有什麽需要,再回來取也是來得及。

……搬去西府!?這好端端的在東府裏住著,怎麽會想跟去西府呢?會不會又是沐家老夫人的主意?

“她們要去西府?”

“嗯。”沐方錦回頭看看她:“母親大人說了,讓我住在西府有一個條件,就是她們也要住在西府。”

辛夷嘴角不自然的勾了勾:“那敢情好,老夫人這是還惦記著要綿延香火呢,公子這回可要把握好機會。”

他望著麵前的男裝少女,淡淡道:“早知如此,就還不如乖乖還是回東府來,免得像現在這樣,兩邊不討好。”

沐方錦你還真會說……你這廝何時會討好過我?辛夷如此想想,終默不作聲。

等到天色將暮的時候,一幹人等終於回到了西府。魏靈兒似乎是頭一回來西府的,與原玉遙不同,她似乎更屬於傳統的閨中女子,極少出門。

安排好她們的住所之後,天已然擦了黑,吃罷晚飯就各自安寢。辛夷躺在床上,思來想去難以成眠。

相比原玉遙,現在與沐方錦合適的已然是魏靈兒。性子最刁、最難應付的同樣也是她。雖然魏靈兒已經幫她撮合原玉遙和李沉,但這不代表也同樣會對她轉了性子,像之前那樣刁難。如此想了許久,反而越想越睡不著了。索性坐起身子,想著夏夜清涼,預備踏月而行,若是走累了大概也就睡的著了。

而正當她打開門的時候,十足是被驚的一愣,因為她正見沐方錦站在門前的石階上,似乎差一步就要走到她房前來。

二人對視皆是一愣。

而後辛夷眼疾手快的趕忙又將門關上了——嗯,一定是她打開門的方式不對。

但隨即傳來的卻正是一串敲門聲。

“辛夷……開門。”沐方錦的聲音傳來……嘖,這個感覺就好像——‘夫人快開開門啊窩是來送水的……’

喂……夠了啊喂!

辛夷頭痛扶額。“沐公子,我已經睡下了,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剛剛還是要出門一樣的,怎麽睡得這麽快?”沐方錦不依不饒道:“再說了,睡著了還怎麽說話,辛夷你開門。”

“大半夜的孤男寡男的你覺得合適嗎。”

那邊敲門聲頓了頓,之後反而敲得更劇烈了:“小師弟啊咱們有話好商量,咱們孤男寡男的總比我那邊兒孤男寡女的強吧!”

“啥?”辛夷一直在門口徘徊:“你說什麽?什麽孤男寡女誰跟你孤男寡女。”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今晚我回東府去……”沐方錦的故事聽來真是一把辛酸淚。“靈兒爬上我的床這讓我怎麽睡,小師弟你就可憐可憐師兄我吧,就算睡桌上地上也好。”

辛夷眼角一抽:“你不想睡桌上睡地上,你還想睡哪兒,難道你要咱們兩個睡一張床嗎!”

“你看我就說小師弟你的人這麽好,怎麽會不讓師兄進屋睡的對吧。”

對個毛啊!

“再者說,咱們也不是沒有一起睡過……你就放我進來嘛。”他說到最後,竟還補充一句:“你難道忍心眼見著你二師兄我和別的女人同床共枕嗎。”

什麽叫別的女人……

辛夷忽而心尖一顫,竟是難以言說的感覺。“我、我才不管你呢。”

“當真?”

一個‘當真’就卡在喉嚨裏,直到最終也沒吐出口來。最終猶豫半晌,終於才鼓起勇氣,猛地打開門,卻見正岑岑笑著看她的沐方錦。月光將他的臉色染得泛白,卻顯得他嘴角的笑容愈發深邃。他熠熠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隨著她麵上表情的變化隨之動容。

“讓師兄進去吧?”

“……不,師兄你可以睡門口嗎。”

“你開了門就是跟我說這個的?”

辛夷底下頭,不大好意思的說:“要不……你睡屋裏,我、我睡門口。”

他歎了口氣:“那我還是回去與靈兒睡吧。”沐方錦說到這兒,自言自語道:“興許還能順便綿延個香火之類的……”

“喂!你認真的!?”

“那你不讓我在你這兒睡,可不就得認真的麽?”沐方錦此時倒是一臉驚訝的說:“她若故意總貼上來,那我不想怎樣最後也得想了是不是。”

辛夷垂下眼去沒看他:“那師兄你好歹也得說明白……上次原玉遙你說了不喜歡,那如今魏靈兒你喜不喜歡?”

“你想讓我喜歡麽。”

“……我?”辛夷難以置信的望著他,旋而絞著眉頭苦笑一聲:“我怎麽能左右的了你?”

不料那廝竟聳聳肩,一臉奸猾的笑說:“你這時讓不讓我進屋,就能左右得了我了。”

辛夷的臉仿佛突然就熱起來了,但願這些小細節還沒有被他發現。而後她沒有說話,轉身進了屋,沒有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