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命中缺我

第一八三話、抄家

“你是何人?這裏不得入內。”

“你先別管我是誰!你先說這……這裏到底是怎麽了?”

還未等那小官差給辛夷一個回答,卻從一旁傳來個聲音:“原禦史大夫沐方錦,意圖在丹藥中下毒,謀害聖上,現將其押入天牢。抄其家產,親眷皆收為官奴。你可聽明白了?”

辛夷聞聲轉過頭去,卻見那人竟也並不陌生!“步都尉!?”

步非魚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走出門來,同時身後跟著幾個佩了刀的兵士,正反剪著沐方錦的手臂,將他推搡著出了門。

“阿錦!”辛夷見狀,連忙想要跑到他身邊去,卻先被官差攔了下來,不論她如何掙紮著想要靠近,可終究與他保持了數米的距離。“阿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底出什麽事了……?阿錦!”

沐方錦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看辛夷,麵上浮現一抹憂心之色。他也有話想與辛夷說,可奈何剛剛頓住腳跟,卻先被身後的人推了幾把,被迫朝前走了幾步。最終他回過頭來,隻開口道:“幫我照顧好她們,家裏便先拜托給你了,等我回來。”

“阿錦……”辛夷極力想要追上他的腳步,可奈何自己氣力單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人帶走,直至離開她的視線。

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什麽下毒……

到底!!這到底是怎麽了!!

辛夷腦子依舊一片空白,直至他離開了好一陣,她依然沒有回過神來。

此時步非魚已經一個轉身回去了東府,而辛夷見他要走,也想要追著他進去。一開始攔著自己的兵卒見主犯已被押解走,倒也放鬆了警惕,突然被她一推,竟也後退了數分,容她快步的跟著步非魚跑了進去。

“步都尉!步都尉你等一等!!”辛夷跑得急,一個不小心踩著裙邊險些摔倒,正是在放緩腳步的時候,卻已然被後頭的人抓了個正著。

“你們放開她。”步非魚此時回過頭來,靜默默的望了望她,屏退了左右,容她跟著他走了幾步來到一處相對安靜些的位置:“辛夷姑娘,不知有什麽話想問。”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的!?”

步非魚麵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發生了什麽,你們應該很清楚不是嗎?我剛剛也對你說了抓捕他的緣由了,旁的我便也不得而知。”

“可他是被冤枉的……他是被冤枉的呀!沐方錦他怎會是那樣的人!!”辛夷腦子發昏,近乎要語無倫次起來,上前抓住步非魚的袖口,搶著說:“步都尉,你與他不是很熟絡嗎!他不是救過你嗎!!那如今……如今你就救救他!救救他!不要把他關進天牢……好不好……好不好!?”

他麵上浮現出些為難的神色,微蹙的眉間稍顯不悅。“既然是我來做這種事情,你就應該明白。……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誰都不敢忤逆的。”

明白……我明白……隻是……“到底發生了什麽,好端端的,金丹怎會發現有毒的!?會不會……會不會是有人陷害?將毒下在已經煉好的金丹上呢!?”

“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此次的金丹有毒,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好在隻是些慢毒,藥效也不大,其實並不容易令人察覺。但既然此時已經暴露,那皇上追查下去也是理所應當……更何況……”

“什麽……”

“先前想要刺殺皇上的那個刺客,就是聖上半個月前遊獵的那一回,那個人的身份已經明朗,聽說是個江湖郎中,仿佛還很有名氣。名叫雍鳴雁,而且與沐兄的關係深密。”步非魚說到此時,略略一頓:“還與他師兄弟的相稱,但不知這事是否當真。”

糟了……

辛夷倒抽一口涼氣:最怕的終究是來了,將雍鳴雁的事情也牽扯進來,那沐方錦豈不是再無活路可言了嗎!!

“有人曾見那刺客出沒京城,所住的地方正是沐府別院。”步非魚說到這裏,也望見辛夷麵上的神色,不免將眸子一眯:“你是知道了什麽?”

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哦。”雖然他眼神中依舊帶著幾分狐疑,可最後還是沒有深究。“這回你可聽仔細了,雖然沐兄有恩於我,但若是想要放他出來之類的,還要你自己想辦法為他開脫,請恕我無能為力。”

“我明白……我明白。”她木訥的說著,恍惚的點了點頭。

分明已經知道是二殿下想要害他,但……但這一係列的來龍去脈她也全然猜不偷,尋不到關鍵的問題所在。再者說……丹藥這種東西,就算沒有刻意的添加毒素,恐怕這其實本身的重金屬,也算是一種毒啊!

難道……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麽?

剛剛步非魚的話說的很清楚,他怕是要避嫌,躲還來不及,不可能再幫到自己了……恐怕隻有自己想辦法?

可是想不到……想不到呀!

辛夷此時心中一慌,眼中泛酸,險些急的落淚來。

她正彷徨著,又想再多與步非魚多爭辯幾句,卻見一旁的屋門突然推開了。辛夷認得,那正是沐老夫人的房間。

老夫人打開門來,看著此情此景,不免麵色一變:“方才聽就覺得這麽吵,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步非魚見了,上前一步,垂頭道:“老夫人,剛剛沒有打擾您是為留個顏麵。如今您既然已經自己出來了,那在下就通報一聲:您的兒子被懷疑蓄意毒害皇上,已經押去刑部大牢,您身為他的親眷,怕是也要跟我們走,換個地方住了。”

“你說什麽?錦兒……錦兒他……謀害皇上!?”老夫人看著來來回回拖拽著下人和來往搬東西的官差,不免氣血上湧,拚了命的嗬斥道:“不可能!你將錦兒帶來!老身親自問問他!”

“不勞煩老夫人了,沐方錦已經帶去了刑部,等到真的問詢,那就是過幾日大理寺的工作了。老夫人還是省些力氣,跟我們走吧。”

“胡說!什麽大理寺!錦兒……錦兒他可是禦史大夫!你怎可說押走就押走!”

“天命難違,老夫人還是暫且認了罷。”

“喂……你要將她帶到哪兒去?”辛夷見狀也跟上去:“什麽換個地方!?難不成……他的所有家人,也都要下獄嗎!?”

“當然不是。”步非魚道:“不過是待抄家之後,將所有親眷和下人都暫且看押起來,去做官奴罷了。”

“抄家……抄家?”老夫人魔怔了一般,轉頭看著已然鑽進她房間裏的官差,看著他們四下翻找著東西,看見什麽值錢的物件,直接拎了便走。“別碰!那是老爺留下的東西!你們不能拿走!什麽抄家,我沐家也算是一代忠良,怎……怎會落到如此地步!你……你們……”眼見老夫人越說越激動,說著說著,整個人竟徑直朝後仰去……

“老夫人!!”辛夷趕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去,虧得身後的官差幫著擋了一把,這才讓沐老夫人沒有直接摔在地上。辛夷跑到跟前,費力的將她扶了起來,卻見老夫人此時雙目緊閉,儼然是氣得昏了過去。

她抬頭盯著門口的步非魚,而那人此時也垂下眼來,遲遲沒說話。

“那……那我先將她扶到床上歇息可好……”

步非魚依舊沒有說話,隻是一個轉身,徑自離開了。

算是默許。

辛夷將老夫人扶到床上躺下,又扯了被子為她蓋上。這時沒有侍女可以幫著自己,辛夷隻能自己完成,足累的一頭薄汗。待到將她躺平了,辛夷才伸手去掐了掐她的人中,卻費了好大的力氣卻都沒有讓她清醒過來。

“老夫人,老夫人您別嚇唬我……”辛夷隻能不住的呼喚著,可床上躺的人始終沒有清醒的跡象。

這樣不行,該去找個大夫來!!就算步非魚是想要將她帶走了,也不能、也不能讓老夫人出事呀!而正在她剛剛邁出門的時候,卻忽而聽見內院裏傳來玉遙的聲音:“你們把東西還給我……還給我!!”

她下意識的循著聲音快步趕去,則見原玉遙伸著手在討要著什麽東西,那東西好像就在前麵行走的那個官差手裏,金燦燦的,可偏偏玉遙是被人攔著,怎麽都靠不上前。

辛夷一眼便認了出來,那是一支金簪……正是李沉送給她的那支!她趕忙走上前去擋住那官差的去路,“官爺,請……請把那簪子還給她,那簪子是……是我給她的,和沐家無關!”

“你給的?”那官差上下打量辛夷一會,從鼻孔裏輕蔑的嗤聲道:“你咋不說這整個沐家的東西都是你給的?無理取鬧!去去去,快給大爺閃開!”那人一邊說著將辛夷扒拉到一旁,另一邊順勢就將金簪收了起來。

“別走呀!別走呀!!!”玉遙急的直跳腳,可依舊被人攔的死死的不讓過去。“辛夷……辛夷你快想想辦法把簪子要回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