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樣的才氣人呢。”辛夷一想起先前的遭遇,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看來……這不光是我一人受欺負了。”她說到這,也好奇道:“那你是怎麽把他們……?”
“說來也簡單。”沐方錦輕笑一聲。“我不過是設一個小計,惹怒了他們而打了我一個家丁,然後,讓那個家丁裝成被打得隻剩一口氣的模樣,然後直接抬去見官。”沐方錦輕笑一聲:“平民百姓受他們欺負也就罷了,難道還想欺負到我這從三品禦史大夫身上嗎,若是那樣,說來不就成笑話了。”
好險惡!!官官相護神馬的聽起來好險惡!
辛夷雖然是這樣表示著對統治階級的憤恨之情,但其實自己身為統治階級的……未過門的家屬,其實自然也十分享受的。“然後呢然後呢!!”
“還能有什麽然後。”沐方錦輕笑一聲:“這個宅子是賀兄送給我的,旁人其實很少知道這是屬於我的偏宅,所以不識泰山的打了我的下人也是很容易做到嘛,既然打都打了,難不成我還任他欺負到我頭上來?”沐方錦說著,為辛夷將茶斟滿:“所以隻派了個人,一說這事我的宅子……這打的是我家的仆人,雖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若是這樣都不肯秉公辦事,怕這知府也沒必要再當下去了吧?”他說著說著,愈發得瑟起來了:“就算我答應,咱們身為太守的賀伯父也不會答應呀。你說是吧!”
是!當然是!
先前他們欺負上自己,不就是因為賀公子不在冀州嘛!要不然哪裏用得著受那冤枉氣!直接叫賀公子與他老爹支吾一聲,直接就能將幾人給辦了!
辛夷想到這裏,也連連點頭,“就是就是,可不是這個理兒嘛!”
“再加上此事一出,許多百姓也知道是時候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了。也就順水推舟,這回那夥子人自然逃不了幹係,我隻通了氣,讓這兩人留在我府裏做苦力,剩下的一律流放南疆去了。”
“不過……他們兩個也難纏的很,你……你不怕被他們倒咬一口?”
“當時他們也並非一個人成的事,一旦拆開來,又能起什麽幺蛾子?”沐方錦滿眼的不屑:“退一萬步來說,就是三拳不敵四手,區區兩個人,我府邸裏那麽多家丁,竟還製不住他們了?”
她點點頭:“若這麽說也有道理。”
“哼,不給飽飯,不給暖衣,但若病了就花錢醫治,我不會讓他們死的,我要讓他們每日都這樣辛苦疲累,稍有怠慢就用刑逼迫……”
“聽起來二師兄您的心真狠呀。”
他輕笑一聲:“怎麽,你這時候倒是心軟了,你不是總是一想起來他們害你的時候,就恨不得氣的牙根癢癢麽,我這可是為你報仇呀。誰若敢欺負你,我定不饒他。”
辛夷聽到此處,心中一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輕笑了聲。
“哦,這話也不全對。”沐方錦摸了摸下巴,“應該說是,除了我之外,誰欺負你我都不饒……你隻能被我一個人欺負~”他說著,突然湊上前去,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
“辛夷你看我對你這麽好你幹嘛要用茶潑我!”
“口口聲聲說要欺負我呢!我不潑你潑誰!”
常言道:打是親罵是愛……自然,這大抵可以歸納為:被茶潑了也真愛。
翌日一早,雪已經停了,辛夷看看路上的雪已經被清理幹淨,想必是這兩兄妹清理了一夜才勉強弄完的。如此想來,不免也十分哀傷的感歎一句——真是惹誰都不能惹咱們的沐大夫,這廝不光嘴壞心黑還特別損,落他手裏基本上沒啥好果子。
等到梳洗完畢,她便興衝衝的跑去找沐方錦,要急著回去看弟弟妹妹呢。
馬車行駛在冀州熟悉的街市上,雖然落了雪,可這成立的喧囂總是少不了的。辛夷正一邊與沐方錦說著話,一邊朝外頭瞧了瞧,卻在自己當時擺攤不遠的地方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
“怎麽了?”沐方錦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哦,這不是你當時坑錢的地方……”
辛夷訕訕的瞪了他一眼,而後才道:“我說,天怪冷的,有沒有什麽法子,讓她不出攤了?”
他再度望了望:“你不光愛吃地瓜,土豆也很在行?”
“少說這些不正經的!”辛夷捶了他一拳:“自然是因為當時……願意幫我的,也隻有她了。”
沐方錦點點頭,便招呼旺財吩咐了句。馬車停了一陣,卻見旺財跑著去了那老婆婆的攤前,遠遠地看去,那老婆婆似乎做出十分感謝的模樣,拿了銀錢便離開了。至於旺財,則吩咐人將好大一堆土豆都處理完了,才又回到車上駕車。
“但願你這善心隻這一回。”沐方錦無奈的看看她:“除非你準備讓沐府上下一年都隻吃土豆。”
辛夷噗嗤一笑,不做聲。
出城的路顯然較剛剛更難走些,而且因為行人來往較少,雪也厚的很,雖然耽擱了好一會兒,可終於還是到家了。
辛夷並沒有告訴他們自己今日會回來,如此也算是個意外驚喜吧。而當她推開屋門的時候,正巧望見坐在桌前捏著麵兔子的佩蘭。姐妹倆皆是一愣,辛夷朝她笑笑,可卻見佩蘭眼圈一紅,趕忙用袖口抹了抹眼睛。“長姐!”
“你看你,大過年的哭什麽。”辛夷說著,連忙進屋來走到她身邊去。
屋子裏炭火燒得旺,暖融融的像春天似的。
“長姐怎麽這麽遲才回來,我還怕……我還怕今年長姐回不來了呢。”
辛夷笑著答說:“說好了過年時候回來,我這個做姐姐的這怎麽能言而無信呢。”說罷,四下裏望了望:“哎?甘鬆和半夏呢?怎麽不見他們兩個?”
“甘鬆在忙著燒炭呢,這幾日冷得厲害,若是炭火不夠可真要受凍了……”她說著,忙站起身來,滿是麵粉的手拍拍又搓搓:“我這就去叫他回來,還有半夏……今年易家的北遊大哥可算回來了,還帶著個小女兒叫曦兒,長得十分可愛又討喜,半夏這幾日總喜歡去易大娘那兒逗她玩……唉,若是珠兒還在的話……大概……長得比她還高些了呢……”
“過年的咱們不說這些傷心話。”辛夷見她如此,也趕忙伸手給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盡管一想到珠兒,自己心中也酸澀得很。
“哦對了,我趕快去叫他們回來……前幾天甘鬆還念叨你來著。”佩蘭也抹了抹眼睛,這才微微笑道:“這回長姐回來了,還不好好親近親近。”
……不過我總覺得甘鬆那孩子……好像念不著我什麽好呀。
辛夷猶豫了一陣,卻恍然中覺得剛剛仿佛聽到了個熟悉的名字,連忙又將佩蘭抓了回來:“……等等?”
“長姐怎麽了?是有什麽不妥當?”
“不……我剛剛好像聽你說……曦兒?”辛夷腦子一熱,忽而想到中元節那天撞見的那個小蘿莉,好像也叫曦兒!?難不成……這、這是同一個?
“是呀。”佩蘭笑了笑:“是北遊大哥的女兒,今年方才三歲。”
“……易北遊……”她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頗有些魔怔了似的:“那位……那位是……”
“怎麽,你竟然沒聽賀兄說過?”此時跟在後麵的沐方錦也上前一步插嘴道:“那位可是刑部的貼麵侍郎,是賀兄的頂頭上司啊。”
……什麽?易北遊竟然就是……就是中元節時候遇見的那個美大叔啊臥槽!
正在辛夷驚愕的時候,佩蘭見沐方錦也跟上前來,忙彎身福了福,叫了聲‘沐公子’。
辛夷見狀趕忙將佩蘭拉了起來:“你跟他客氣什麽呀。”說罷了,還不忘訕訕的瞟了身後的男人一眼:“還有!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易侍郎就是我家鄰居大哥!?”
“我怎麽知道你會認識易侍郎啊。”沐方錦也無奈道:“再說,人家是你鄰居,你自己會不知道?”
“都說了……我上次得了失憶症之後,先前的事情就都全不記得了呀。”她頭痛的按了按太陽穴。“真是丟人丟到京城去了,我還見過他帶著曦兒出去玩來著,人家看了我半天,又自報家門的明明感覺是認識我的……嘖,這真尷尬!”
佩蘭見狀忙寬慰道:“這也沒什麽,數年未見,人的相貌變化,見麵不識也是有的。你也別太在意就是……誰讓他也沒認出咱們呢。”
要說佩蘭妹紙是真會說話,當真貼心得很呐。幾句話下來,辛夷內心的愧疚和囧意稍解。
“得了,我也趕緊去叫甘鬆和半夏兩個小子回來,我回來就去做飯,今日長姐回來,我定要坐一桌好菜來。”說著,這才匆忙裹上棉衣就跑出門了。
此時辛夷也招呼沐方錦坐了下,倒了杯熱水給他,隨即同樣坐了下來,戳著剛剛佩蘭捏出來的麵兔子玩兒。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你家妹妹仿佛不大喜歡我。”沐方錦,端著杯子倒也不喝,隻是喃喃道。
辛夷回頭看看他:“定然是你想多了,佩蘭人很好的,怎會不喜歡你……呃這話仿佛不大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