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命中缺我

第一六五話、易北辰此人呐…………

“我那是三個嗎?”沐方錦一聽被揭了老底,趕忙駁斥道:“你還非得讓我挑明了是不是?你跟阿沉合計的事情,你當還瞞得住我!?”

被戳了痛處,辛夷挑起眼,訕訕的一瞪:“罷了,嫁給誰都一樣,有小妾搶呢。”

“小師妹。”沐方錦說著,伸手將手臂搭在她肩膀上:“你還真當你能搶得過那十餘個異域美人?”

她將那廝不大規矩的手臂掀了下去:“少來,我聽你這話仿佛酸得很呐,怎麽……要不要我也給你尋十來個異域美人來?”

沐方錦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到底是誰酸呐,你看看,說著說著竟又惱了。我這還沒說要再納妾了你就不高興,到時候若是真的——”見她死死的盯著自己,仿佛想要對他說:‘你丫敢納妾老子就剁了你’的眼神,隻得怯怯一縮:“罷了我不說了。”而聽得這話,辛夷方才白了他一眼,乖乖喝茶去了。

二人半晌無話,等到辛夷杯中的茶快要喝盡了,她方才撂下杯子,雖是自語,可也有給沐方錦聽的成分:“剛剛……若是多呆一會兒就好了,就能好好問問佩蘭……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指的是什麽。”沐方錦看了看她:“你是覺得……她有些反常?”

辛夷知道他耳聰目明的,當了那麽多年禦史,自然很會看人的眼神來揣測內心:“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很意外的是,他緩緩地搖搖頭。“我與你那個妹妹不過幾麵之緣,並不大了解,所以……很難說她究竟是不是反常與否。但我能感覺到她的敵意……嗯,相比之下,她顯然更喜歡易北辰。但你們兩家好歹這麽多年的鄰居,佩蘭年紀又與你相仿,與易北辰也算是青梅竹馬,不過若說是先入為主,這倒也是未嚐不可。”

“可就算如此……我才是她的親姐姐,為什麽要給我講什麽婚約的大道理?再怎麽說論起遠近親疏,我都應該是她的至親才對……怎麽、怎麽事到如今,反而好像她對易北辰卻顯得更近些?”辛夷說著,也沉入思索:“我剛剛就覺得佩蘭看易北辰的眼神不對,我猜想……是不是佩蘭喜歡他?”

“喜歡他……就要讓你嫁給他?這又是什麽道理?”沐方錦微微蹙起眉:“怕是你誤會了什麽,佩蘭的性子或許會比較偏執,但……這樣的事未免……”他輕輕‘嘶’了一聲,“好歹她還肯叫易北辰一聲‘姐夫’,大概是你想多了。”

我倒但願這是真的。

辛夷盤算著,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卻總覺得佩蘭有些怪怪的,卻又不知是怪在哪裏……大抵這就算是女人的直覺?第六感?

若是佩蘭真的喜歡易北辰,反正自己不會嫁給他,那……佩蘭取而代之,不是兩全其美麽?反正佩蘭與自己僅僅差了一歲,容貌也有八九成的相似,如果易北辰單單覺得她長得漂亮……那、那佩蘭不也是個長得俊秀的?

“你別想那麽多,你就乖乖呆在我這兒不用怕,難不成他還會到我家來搜人麽。”沐方錦看她皺著眉頭似有擔憂,故而規勸道:“我好歹是從三品,從官階上就能壓他一頭,你怕他做什麽?”

辛夷聽他這話有理,也隨著點點頭:“不過……如此看來,大概我在冀州也無法久留……但是、但是我本還想將我的弟弟妹妹都一並接到京城……”她小心翼翼的說:“上次的瘟疫,已經讓我膽戰心驚,如今……我真是不想讓他們離我太遠。”辛夷挑起眼來看看他:“你不會介意吧?”

“有什麽大不了的,說句難聽的,能養得了你一個,那還差你弟弟妹妹了麽。”他將嘴角漾上一個淺淺的弧度:“我聽說你的弟弟在上學堂,我想京城的學堂肯定要比這裏的好得遠……而他們就住在西府與你一道住著,隻將西府當成你們家就好,不必太多顧慮。”

“這樣未免太麻煩你……”

沐方錦噗嗤一笑:“辛夷呀辛夷,你當你麻煩我的還少了麽?再說你若是對我還說謝,未免太見外了。”他說到這,也頓了頓:“隻是,你確定你能說動他們一起去京城?”

“我想……應當沒有什麽差錯。”她點點頭:“不過這幾日我怕是出不了門,與他們說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沐方錦‘嗯’了一聲,又與她閑聊了幾句也就起身出門。

辛夷如此便一直呆在這冀州沐府的別苑裏,二人的小日子也算是逍遙。頭一天的時候,易北辰還會氣哼哼的來要人,但終究還是被家丁拒之門外。好歹這冀州的賀太守跟沐方錦都十分熟絡,他自然不敢動粗,隻能吃了啞巴虧的乖乖回去。

眼瞧這年都快過完了,可實際上辛夷和弟弟妹妹相見的時候也僅僅是那一麵而已。反正最終都要一同回京城去,沐方錦就將辛夷留在家中,自己前去與佩蘭他們商量此事。辛夷先前準備了一封信,也算是能作為一種勸說之詞……隻是她有點擔心這個簡體字他們能不能看的懂。

辛夷目送他出門,而後乖乖退回門裏,這感覺就好像她是個小媳婦兒似的,送著良人離去呢。她想到這兒,臉上不免臊熱了一番,滿腦子愈發都是什麽金屋藏嬌的話了。

她甩甩腦袋,將那些不靠譜的想法都從腦子裏抽離開去,兀自呼出一口白氣:“也不知……他到底能不能說服佩蘭。”想到這她卻先猶疑了一會兒:“唉,若不然我還真是該跟他一道去的。”

獨自一人在院落中踟躕,而說實話,這園中當真是沒有什麽看的。冬日裏冀州的雪雖然並不怎麽厚,但隱約露出的都是枯草讀黃茬兒,多幾分蕭瑟的悲涼來。

相比之下,這院子則空落的很,大抵這整個別院的家丁也不過十個,算上她和沐方錦帶來的貼身丫頭侍從,整個院子裏也不出十五六個人。這院子又空曠得緊,轉頭望望,四下竟半個人影都沒有。

見此,辛夷也轉了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一邊走著,一邊還伸手放在嘴邊吹了吹熱氣。同時腦子裏盤算著,若是這一次不成,她若是真的和沐方錦一道去了,到底要用怎樣的方式來勸說佩蘭……她會提出怎樣的問話,自己又該如何回答呢?

冷風忽而呼呼的從麵前刮過,她眯著眼睛躲了躲,將身上的鬥篷裹得更近些,想到一會兒回到房間就能喝到清塵煮的紅糖薑茶,也就加快了腳步。

而正是在她提腳走去的前一刻,她垂下的頭竟發覺眼前出現一方衣袂——

她連忙收回腳跟,退了一大步,原以為是哪個不識好歹的下人來故意開她玩笑,“你好大的膽——呃……”這訓斥的話剛剛說了一半,辛夷卻連忙斂了聲,因為站在她麵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煞星——易北辰。“你怎麽進來的!?”

“你當這區區院牆,竟能阻住我了?”

辛夷又退後了幾步,企圖拉開與他的距離,卻奈何他竟也靠近了幾步:“易公子,咱們有話好好說,也、也不必靠的那麽近,這段距離隻要夠我們聽清彼此的話便夠了,您覺得呢。”

“易公子……”他嗤笑一聲:“辛夷,我不知道你是因為當真不認得我了……還是因為如今有了新歡,便想要不承認了?”

她下意識的挑眼看看麵前的男人,卻忽而發覺他的視線緊緊地盯著自己,她不知為何卻感覺有幾分心虛似的,慌忙的將頭低了下去:“那……那你說我該如何稱呼公子呢?”

易北辰遲遲沒有說話,站在那兒默默無語了許久:“辛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真的忘了我……什麽失憶症,都是騙人的吧?”

我不是失憶,我是根本就沒有關於你的那段記憶啊!這易北辰咄咄逼人,也讓她十分為難,隻得搖搖頭道:“我是真的不記得你了……包括……摔傷額頭先前的事情,我也一並都不記得了。”

“不可能……不可能!”易北辰說著說著,語調又猛然提高:“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定然是你在騙我,是你與佩蘭他們說好了,合起夥來想一起騙我對不對?”

辛夷下意識的退後了半步:“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不認識你!一直以來都是你自己在自說自話……我、我從未認可過吧!?”

“不認識了?”他忽而冷笑一聲,揚起的嘴角竟沒有半分溫和之感:“你說你不認識了?卓辛夷……你敢發誓嗎,你敢發誓你當真不記得易北辰此人?我們從小青梅竹馬,我一點點的看著你長大,也是這樣一點點的喜歡了你。而你……不也一樣?你說你喜歡我,你說你要嫁給我……你說過你會等我回來的!!”

她被易北辰的話震得一驚,小心翼翼的挑眼看看他,下意識的又環顧四周:不行,這樣下去他隻會越來越激動,若是……若是這時候能有個家丁在,就能稍幫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