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來。”坐在床上的男人突然開口,語調沙啞。“為什麽要來看我呢……這樣反而讓你更放不下。”
辛夷沒說話,隻是一步步朝他的方向走去,腳踏在柔軟的幹草上,傳來窸窣的輕響。直至她走到他麵前來,站住腳跟,然後側著身子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明顯的一怔,而後錯愕的抬起頭來盯著她,辛夷沒有給他開口詢問的機會,而是雙手攬住他的脖頸,將自己欺在他懷裏,而後用自己的唇堵住他的嘴。
辛夷的技巧生澀,隻顧用那條小舌直朝他口中送,可就連自己的尖牙咬疼了對方的唇也並未知曉。
她一邊吻著,一邊還摟著他的身子……
相比之下,他似乎消瘦了些,也是,在這牢中,就算再怎麽舒坦,但也不敵先前那般自在啊。她將沐方錦緊緊地抱住,將手指插進他的發,輕輕的揉著。
“辛夷……你這到底是怎麽了……“待到放開的時候,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但辛夷依舊沒有做半分解釋,而是低下頭去,湊近了,在他的喉結上輕輕地一咬。這樣細微的動作愈發讓他覺得異常,可此時心中也開始按耐不住。“辛夷……你這是怎麽回事……”
她還是沒有吭聲,隻是湊近了,將頭搭在他的肩膀上,像隻貓兒似的輕輕地蹭著,而後一手攬著他的脖子,另一手抓著他的手來,壓在自己的胸口。
“辛夷!”沐方錦的手已然隔著布料觸摸到她的柔軟,此時臉上一熱,連忙想要抽手回去,卻奈何被辛夷死死抓住手,拚了力的要朝她身上按。“辛夷你幹什麽……”
就算沐方錦掙紮著,可分明還是有了該有的反應,她並沒有收手的意思,一直將他的手覆在那團柔軟之上,挺著身子直將它朝他手中送,抬起頭看著他,“阿錦,你要了我,現在。”
一瞬間,他的眼神裏斥滿了驚愕:“辛夷……你別與我開玩笑……”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麽?”她忽而一笑,嘴角挑出個媚人的弧度,而後伸出舌來,輕輕舔了舔嘴唇,與他拉近了距離,在他裸露出的鎖骨上輕輕地咬了一口……然後用舌尖勾畫著方才的牙印兒。空出的手在他後背撫慰撩撥,這樣的主動引誘,果然感覺他的欲望漸漸被挑起。
辛夷抽回了手,壓在他的肩膀上,就著自己身子的重量,硬是將他推倒在了床板上。
她的發燒落在他的臉頰旁,搔得癢癢的。辛夷看著他一個勁兒的朝著他笑,壓低身子,將吻落在他的下巴,唇邊,側頰。同時,伸手將自己的腰帶扯落開去,任憑自己身上的衣料散開,如同花蕾般將要綻放。
但直到此時,沐方錦卻依舊隻是盯著她看,將拳頭攥得緊緊地,一句話都不說,一絲旁的動作都沒有。
辛夷料想的並沒有達成,這不免讓她有幾分泄氣。故而她抬起手來,自己開始扯著衣襟,要將衣物除去,而正在這個時候,沐方錦卻伸出手來,攥住了她的手腕。
“阿錦?”
他垂下眼去,語調帶著男性特有的喑啞:“辛夷,別鬧了。”
“我沒跟你鬧……阿錦……”辛夷說著,幹脆伏在了他的胸口:“我從一開始、從見你之前就想好該怎麽做了……我是你的人,所以,給我……”
沐方錦順勢攬住她的腰身,而後用手肘撐著坐起身來。一手換做壓在她的肩頭抱在懷裏,另一手扯了扯她散開的衣裙:“不行。”
“為什麽?”辛夷抬起頭看著他:“為什麽不行……阿錦!!是我做的不夠好對不對!沒關係……沒關係,我還可以更努力些!”她說著,愈發掙紮起來:“半個時辰夠了……夠了!”
“辛夷!!”他突然提高了聲音,這一聲將她嚇了一跳,呆愣在了那兒,傻傻的看著他。沐方錦垂下眼來,看著懷中的少女,末了將眼闔上:“辛夷,別再胡鬧了。不是你做的好不好,算作平常的時候,就算你什麽都不做,在我眼裏……你都是對我最大的誘惑……但是現在不同!你清楚你自己在做什麽嗎!”
“我清楚得很。”辛夷的手覆上他的胸口,輕輕落了一吻在他頸側。
“你根本就不清楚。”他突然鬆開懷抱,一把將她推到了一邊去。“辛夷,你根本就不清楚!我是個將死的人了,我沒有辦法再對你負責,我是喜歡你……到了這輩子非你不娶的情勢,但、但正因為這樣,我才不能害了你!”他呢喃著,胸口卻依然在劇烈起伏:“我不能毀了你。”
此時辛夷被他這一推,失了平衡,跌坐在地上。地上鋪著幹草,並沒有摔得很疼,但此時淚已盈眶,最終再也忍不住,簌簌的掉下淚珠。
她隻是哭,一句話都不說,在易北辰麵前故作堅強了那麽久,如今見了他,竟隻會一味沒出息的掉眼淚。
沐方錦看了看她,趕忙湊上去將她扶了起來:“是哪裏摔疼了麽!?哪裏疼?不哭了不哭了……辛夷乖,不哭了……”他一個勁兒的為她抹著淚,可這淚水哪裏擦得完。
“若我不哭了……你……你就願意與我……”她沒有說下去,隻是低下頭咬咬唇:“興許,還能懷上你的孩子,以後留個念想呢?”
“再說這種渾話,我現在就叫人將你送出去!”
“阿錦!”她也是氣急:“為何你就這般不願呢!你可知我過兩日就要嫁給易北辰了!嫁給易北辰了!!阿錦……我不要嫁給他,我這輩子隻認你一個……而為什麽你就不能稍微體諒我一些呢……”
沐方錦絞著眉頭轉過頭去,“什麽算體諒,現在壞了你的身子,就算是體諒了?”他重重的歎了口氣,苦笑一聲道:“外麵的境況,我也聽了,靈兒和母親的過世……沐家家敗……其實,其實在這段時間裏,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如今玉遙已經安頓好,文杏也出了家,除了你,我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掛念的人了。而你這樣,我才更不放心……”
“那你想讓我怎樣?乖乖的去嫁給他?嫁給咱們的仇人!?”
他也痛苦的垂下頭去,將眉頭絞成了疙瘩:“鳴雁已經不在了,明日過後,除了他還有誰能照顧你!既然他要娶你,那是明媒正娶,我聽說還是皇上賜婚的,他不敢待你不好。隻要你能平安,那我也算放心。”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你們都走了,留我一個還有什麽意思。”她深深的抽了抽鼻子:“等我看到半夏他們長大了……我便隨你走。”
“別胡說!”沐方錦此時抓著她的手腕,要她抬起頭來看著他:“辛夷,人都會變的,你一開始不也很討厭我麽?總有一天你會習慣他、你會依賴他,你會覺得他也是你不能缺少的。我們不能在一起,或是有緣無分吧。不能娶你為妻,這一世都陪著你偕老,是我沒有福氣。”
辛夷的淚水再度絕了堤:“沐方錦!我今日跑來看你,可不是聽你說這種喪氣話的!”
“沒有什麽喪氣話。”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而後又將她的衣裳理了理:“今日你來見我,我這個做師兄的給小師妹再規勸安排幾句,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
她低著頭,隻顧用手背抹著眼淚,時不時的抽泣,“什麽有緣無分,你莫不成忘記了你算的那一簽姻緣?”
他忽而笑了,嘴角那一抹笑意一如經年夏光。“我說什麽來著,你就是個小神棍,就會坑人騙錢的。”見她聽了這句,哭得更厲害了似的,連忙上前摸了摸頭毛:“乖啦,不哭了,這可是最後一次能跟你說說話的機會了,你這傻丫頭怎麽還隻顧著哭呀。”說著,也幹脆將她拉進懷裏:“不哭了不哭了——”
辛夷嘟著嘴巴抬起哭紅了的眼睛看看他:“我倒是想幹點別的,可是二師兄不肯嘛。”
她家二師兄一聽這話,臉色也沉了下去:“別胡鬧了,就這樣乖乖的……讓師兄抱一會兒。”
一聽這話,辛夷也無奈,隻得乖乖的靠在他懷裏,一動都不敢妄動了。倚在他的懷中,聽著他的心跳聲,感覺他在身邊的氣息。
辛夷要將這些全都記下來。
牢牢的記在腦海裏,他若真的不在了……好歹,有些回憶來慰藉。等及那漫漫長夜,心也就不會冷了。
這短暫的溫存還沒有享受夠,卻聽一陣腳步聲匆匆而來:“姑娘,易將軍府派人來接您回去,您還是趕緊著吧。”
“這……這還不是不到半個時辰嗎!”
“小的也沒辦法,放您進天牢的事若是被易將軍知道了報上去,那小的們也是吃不了兜著走,還請姑娘體諒啊!”
“行,再給我半盞茶的時間,我還有最後兩句話要跟她說。”沐方錦替她回答。
“那我先去那邊候著。”那獄卒說著,便提了燈走遠了。沐方錦將她鬆開,轉手開始幫她整理著剛剛解開了一半的衣裳,直至將衣裳穿得利落了,期間卻一句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