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命中缺我

第一六七話、二師兄果然精明!

“我與他什麽都沒有,也什麽都沒有發生。”

他垂下手拉住她的手指,放在手心裏暖著:“也對,怕是我太過狹隘了些……總是、總是怕你會離開我身邊。”沐方錦兀自說著,眼中浮現出幾分擔憂之色。“今日虧得是我早回來了……如果我真遲了些,豈不是再都見不到你了麽……想想真是後怕。”

辛夷見他的模樣,也笑話他:“怎麽,就因為這點兒事,二師兄竟會害怕……嘖,當真是好小的膽子。”

沐方錦笑笑不答,隻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似的。

而辛夷感覺手指已經暖和了許多,剛想抽回手來的時候,卻感覺左腕子裏頭針紮似的倏然一疼,引得她‘嘶’的抽了一口涼氣。

“怎麽了?”沐方錦見她不對,連忙幫她翻開袖口——卻見她白皙的腕子上,落著一大塊紅斑,儼然是大力攥握留下的痕跡。沐方錦眉頭緊了緊,連忙叫清塵去拿瓶跌打酒來。自己則托著她的傷處,揪著眉道:“是他傷的?”

“倒也沒什麽大事……隻是他剛剛情緒激動得很,怕是用力大了些。”辛夷挑眼看看沐方錦,“你別急別氣,這點傷養兩天也就好了,並不要緊。那易北辰是習武出身,下手也沒個輕重這樣的事,大抵也是有的。”

“疼麽。”

她搖搖頭,“並不很疼。”

沐方錦伸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而後將她攬進懷裏,“我並不是生氣他,因為沒有必要……我隻是心疼你,我不在的這段時候,竟要讓你受這麽大的委屈。”他舒了口氣,放緩了語調:“若是回了京城就好了,到時候他也自然會收斂一些。”

辛夷聽他說到這,也微微支起身子,轉頭問他:“對了,佩蘭他們怎麽說?是同意了?”

“我去和他們轉達了你的想法。”沐方錦道:“我原以為你那妹妹佩蘭會不允,畢竟將會住在我家,若是我們成了婚倒也說得過去,但如今僅僅是有婚約……這誠然有些說不過去。所以我就說會為她們租一處房舍,每個月由我來墊付房租。”

她聽了噗嗤一笑:“你的意思是,租你的西府?”

“嘖,這怎麽說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家小姨和小舅要來京城久住,怎麽我這個做姐夫的也得幫著出力嘛,我就不說這西府是我的不就完了,反正會讓他們住的心安理得不就好?”

辛夷點點頭:“倒也是,免得你這一邊西府的房子空著,另一邊還要給佩蘭他們再找房所,又要付錢。二師兄果然精明!”

“小師妹過獎。”他笑著,湊近了在她側頰上落了一吻。

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頗有些嗔怪的意味:“這討賞倒是積極得很,二師兄您這也忒不自重。”

“小師妹不就喜歡師兄這不自重的?”

辛夷笑了笑,空出隻手來將他推遠了些:“別鬧了,你就繼續說,佩蘭最終答應了沒有?

“若是沒答應,我怎麽好跟你來討賞?”沐方錦攬著她道:“不過單是佩蘭和半夏答允去京城了,你那大弟弟說還是要留下來看著老宅。”

“他一個人!?”辛夷一聽這話,直起身子道:“這怎麽好,甘鬆今年才十一歲,還是孩子呀,把他一個人丟在冀州……我不放心!”

見她有些急了,沐方錦連忙安撫道:“你倒是先聽我說說呀。甘鬆要留在冀州,也有自己的因由,畢竟他是你們卓家的長子,與你們不同。”

“可、可我還是不放心將他一個人扔在這。”說著說著,她又將眉頭擰了起來,十分不樂意。

此時清塵敲門來送了跌打酒,沐方錦叫她留下藥酒便出門去,而後方才一邊給她擦著藥酒,一邊規勸道:“我覺得甘鬆那個孩子,倒是很老成穩重,就算一個人在冀州,怕是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再說,我也不可能真讓他一個人對吧。冀州這宅子裏還有家丁留守,我也會派他們去你家看看,送些生活所需。”

辛夷這回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看他給自己塗著藥酒,冰涼涼的,手腕仿佛也沒有剛剛那麽疼了。

“你瞧,再說甘鬆不是送去木匠那兒當學徒了麽。”他說著,一邊繼續手上的動作,一邊道:“本來也不怎麽回家的,我已經派人跟那木匠說了,讓他好好待甘鬆。有人撐腰,怕是甘鬆的日子也會好過多了。……再說,我想甘鬆不想離開冀州,不也就是因為想跟老木匠學門手藝,等到時候長大了能自己養活自己的?”

她點點頭。“倒也是。”

“所以說,佩蘭到了京城,等過些時日我能給她安排樁親事,嫁個好人家,倒也不算虧待了她。半夏麽,你這個弟弟聰敏伶俐,就先呆在我府裏,去京城的學堂上學,總比這裏教的更好些。”

“我也是這麽想的。”辛夷肯首道:“就按你說的辦。”她轉頭看看沐方錦:“對了,你準備什麽時候離開冀州?”

“今日已經是初十了,我是想越快越好,最好是明日就動身啟程。”

“……哦哦,是因為上元節你要趕回去祭祀……”

沐方錦苦笑一聲:“不光是祭祀之事,眼見這年快過完了,怎麽也得收拾收拾準備乖乖上朝去呀。但拚了命趕回去,也得三四天的行程,再加上要照顧著你們,改換馬車,這能在十六七回去,就已經不錯了。唉,這次看來母親要責罰,是在所難免的了。”

“你這麽說,倒是讓我覺得怪好意思似的。”辛夷嘟囔了一句。

“不就是因為這沐府就我一個兒子,結果什麽事情都往我身上堆,唉,真是操心的很呐。”他玩笑似的說道:“所以呀辛夷,等到我們婚後,一定要多給我生幾個兒子來,不然這獨子未免太累,嘖,我可不想讓我兒子也像我似的辛苦。”

辛夷聽了,打趣的戳了他一下:“去你的,重男輕女,誰給你生兒子。”她不大樂意的抬起頭來:“要我說,都是女兒才好呢。”說罷,還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若是我生不出兒子,你正好還有小妾呢,讓她們生兒子去?”

“你看你看,怎麽說著說著又吃起這飛醋來了。”沐方錦撚起她一縷頭發把玩:“我這可還什麽都沒說呢,你這邊又是男孩又是女孩的,倒是先給我歸置好了。”

她哼了聲,奪回自己的發:“還不是你剛剛說的,要男孩兒不要閨女?”

沐方錦聽罷,也揚起眉毛:“我可沒這麽說,這當真是冤枉我了!不過照你說的……這男孩女孩沒有什麽區別我倒也信,若真全是女孩子,就由你看管著,爭取也學出你這麽個可男可女的來——”

“去去去,沒你這麽損人的!”辛夷照著他的胸口錘了兩把,直至抬頭撞上他投來含笑的視線,方才垂下眸子,扁了扁嘴,繼續生悶氣的模樣。

他伸手攬她入懷,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如何,是不是現在覺得……心情好了些。”

“嗯……”她應了聲,伸手揪住他的衣襟:“想想未來……仿佛……也沒有什麽可不開心的了。”

“那就說好了……”沐方錦低頭將嘴唇壓在她的發上,輕柔的廝磨:“說好了,過些日子我們便成婚,不論怎樣,也不能阻攔的了我們在一起,對吧。”

這是自然的了。

辛夷將手也抱住他的身子,緊緊地。

“……你剛塗了藥酒,別朝我身上蹭啊……”

“小氣樣,哼,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就蹭了!反正又不是你自己洗衣服!”

……嗯,這一對兒今天也一樣很和諧,是的,很和諧。

說笑了一會兒,沐方錦這才與她道別:“好了,明日咱們要動身回京城,我這就已經讓你弟弟妹妹收拾東西了,明日一早咱們先去城外接他們,而後就直接啟程回京。”

“也好。”她點點頭:“那我也該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

沐方錦看看她的手腕:“你?你還是莫要再折騰,直接讓清塵幫你便是,免得這腕子好得慢。”說著他也起身去:“我還要吩咐旺財去打點,就先不陪你了。”

與她道了如此,沐方錦方才出了門去,房間裏又留了她一個。

若說早些回去這倒也好,畢竟能早些離開易北辰……

辛夷也趴在了桌上,反複思索剛剛的事情……若說這易北辰倒也可憐,好端端的初戀情人本來都訂了親,結果出征歸來卻物是人非,這事情想想就當真悲傷得很。

今日的事情想想端的是後怕,若是到了京城,定然不會讓他撿著這樣的機會。嘖,若是今日真讓易北辰得手了,那自己這也得夠憋屈一陣……等等。

她將唇一抿,回憶起當時易北辰的模樣……

那支箭?

總覺得這射箭之人,仿佛易北辰還很熟悉?那箭羽,怕是他認識,若不然不可能說出那樣的話。

不過……射箭的人到底是誰呢?射那支箭,究竟是想救自己,還是……想要提醒易北辰,沐方錦馬上就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