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茗蹙了蹙眉,不由地停下腳步來,朝段譽笑道:“譽兒,你在急什麽呢?”
段譽微微扁了扁嘴,有些不悅地說道:“姐姐明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現在,你這樣說,是不是故意笑我的?”
段青茗笑著捏了一下段譽的鼻子,笑道:“好了,好了,薛姐姐在那裏,你的心早飛過去了吧,可是,我們這樣橫衝直撞的,可有失身份。要麽,你快些過去,替我招呼著她們,要麽,你給我乖乖地走路,陪我一直走過去,可好?”
段譽聽了,不由地扁了扁嘴,有些不滿地說道:“哼哼,姐姐這又是給我下絆子呢,她們橫豎的,在你的院子裏,你卻讓我去招呼她們,她們一看到我,豈不是又要笑我了……我不去。”
段譽對薛凝蘭的心思,被聶采月猜著了。於是,她總是有事沒事的,朝段譽笑上一番,搞到現在,薛凝蘭一看到段譽,竟然會莫名地臉紅了。
而段青茗,雖然並不看好段譽喜歡薛凝蘭的事情。她更知道,以段譽的年紀,若想和薛凝蘭說親,自然是難上加難。而且,段譽年紀還小,誰又能知道,他喜歡薛凝蘭,究竟是一時興起,還是真正的心懷癡情呢?
未來還遠,沒有人知道最後的結局。可是,眼看著,自己的弟弟喜歡上了自己的朋友,並因為她的朋友,而做著種種的改變,這點兒,段青茗還是樂見其成的。
望著段譽耷拉著腦袋瓜子,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段青茗不覺笑了起來,她說道:“好啦,我告訴你啊,薛姐姐最喜歡樂天派的人,你這樣苦瓜的,給她看到了,她一定又要笑你了。”
段譽一聽,立刻揉了揉鼻子,臉色一變,說道:“我知道了,我保證,一會兒,薛姐姐一定能看到一個開開心心的段譽。”
段青茗微微搖了搖頭,有些吃味地說道:“譽兒,現在,你的心裏,就隻有薛姐姐一人,怕連我這個姐姐都不要了吧?”
喲,這段青茗是吃醋了呢。
段譽一聽,立刻抱著段青茗的手臂,撒嬌地說道:“怎麽會呢?姐姐和薛姐姐,在我的心裏,同排第一。”
第一就是第一,哪裏還有同排的呢?
段青茗不覺有些好笑:“你喜歡薛姐姐就喜歡唄,還拉上姐姐排第一,以後,你的媳婦兒會不開心的。”
段譽臉色一正,說道:“姐姐就是姐姐,而且是唯一的。譽兒心裏明白,長姐為母,姐姐是姐亦是母,這一點兒,譽兒這這一輩子都會銘記於心的。”
段青茗聽了,心中感動,無論他日譽兒的性情變得怎樣,可今日的這話,她記下了。
段青茗自然想不到,今日,段譽的一番話,並不是心血來潮地說說,此後的幾十年,他真的對段青茗如姐如母,不惜一切。在數年後的一天,當段青茗和薛凝蘭同陷死地的時候,段譽也義無反顧地救出了段青茗。而他此後,對薛凝蘭所說的話則是——媳婦兒可以再娶,長姐就隻有一個,沒有姐姐,就沒有段譽,所以,姐姐不能有事——隻是,你若有事,我也不會獨活,所以,我先救出姐姐,然後,陪你去死。
自然了,這些,都是後話了。而眼下的段譽,年紀還小,還沒有真正開始和薛凝蘭轟轟烈烈的愛情。也還沒有經過百折不回的種種殘酷磨煉,一切,都還隻是開始而已。
段青茗輕輕地拍拍段譽的手,然後,笑了一下,就牽著段譽的手,緩緩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無論前世今生,丁柔就隻為段青茗生下了段譽一個弟弟。因了前世的虧欠,段青茗決定好好地對待段譽。可是,她同樣知道,在以後的以後,段譽,就是自己的一切。依靠,依賴,以及其他。這些親情種種,無論以後變成什麽樣子,可是,現在的這一刻,她因為段譽的話,而覺得欣慰。
雖然,雪停了,可是,天依舊很冷。段青茗和段譽走在寒風四起的冰天雪地裏,都在想著自己的心事。一時之間,段譽不急了,倒也能放慢腳步,和段青茗一起慢慢的走了。
當段譽和段青茗披一身的風雪寒氣,回到自己的院子裏的時候,屋內的聶采月和薛凝蘭早笑著迎了上來。乍一看到段譽凍紅的小臉,聶采月就笑著打趣道:“喲,這段少爺風雪無阻的趕過來,可是因為相信凝蘭的緣故麽?哎喲,讓我看看,這段少爺幾天不見,又帥了,長大了不少呢。”
今日的聶采月,明顯的,是經過盛裝打扮的。她原本清瘦的爪子臉上,繪了淡淡的妝容,顯得她的明眸如醉,柳眉修長。再看她白裏透紅的皮膚,隱隱地透出少女才有的嬌嫩和嫵媚,和平日裏看到的她蒼白憔悴的樣子,大有不同。
因為在室內的緣故,她的潔白的狐裘早就除下了,露出了她內裏穿著的一襲絳紅色的錦繡棉衣,衣襟,衣袖,都繪著清雅的梅花圖案。唯有一襲長裙上,全無花紋,這樣一鬧一靜的打扮,更顯得聶采月清新宜人,不可方物。
看到這樣的聶采月,段青茗不由地挑了挑眉,笑道:“采月姐姐今天好漂亮啊。”
一側的薛凝蘭小臉早就緋紅了。聽到段青茗讚聶采月漂亮,她立時咬牙切齒地嗔道:“今天,就是因為她人漂亮了,所以,說話更加不知醜了。”
今日的薛凝蘭,也是打扮得極其出彩的。
她的身上,穿著一件月白色的流光絲棉襖,下身,則穿著一條略淺的緋色長裙。裙角上,繡著喜慶的年紋。月色和緋色的色彩相映之下,襯得她的整個人,猶如明淨湖麵初綻的花束一般,有一種清麗的、明媚的美麗。
薛凝蘭的臉上,也繪著淡淡的妝容。流霞飛彩,淡妝薈翠,今日的薛凝蘭,有一種令人驚歎的美麗,爽朗而且明豔,讓人移不開眼神。
聶采月看到薛凝蘭惱,也不急,隻是笑吟吟地又加了一句:“喲,這還真是說到病,不要命呢……你們看看,段大少的臉紅了,凝蘭這就惱了……”
薛凝蘭一聽聶采月的話,臉色也更加紅了一些,她警告聶采月道:“你今天倒是來添亂的,還是來幫譽兒慶生的?”
聶采月看到薛凝蘭惱,她也不怕,隻是抿嘴,仍舊笑吟吟地說道:“我自然是來幫段少爺來慶生的啊,自然了,也是來成就好事的。”
一側的段青茗一看,薛凝蘭真的要惱了。她連忙勸阻道:“好了,好了,今日裏,可是譽兒的壽辰啊,我們幾個,也隔年相見了,你們就清淨一些,不要吵了成不成?”
一側的段譽,一看到薛凝蘭,早笑得看不到鼻子,也沒了眼睛。他倒不似薛凝蘭局促,隻是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牽住薛凝蘭的手,說道:“凝蘭姐姐,我很想你呢。”
薛凝蘭原是來幫段譽慶生的,剛剛被聶采月笑了一番,臉上倒有些掛不住了。此時,聽到段譽一臉帶笑地和她說話,她臉一紅,連忙說道:“譽兒,你可別聽采月亂說啊,她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
段譽聽了,不覺有些好笑,他假裝聽不懂地問道:“采月姐姐可是說了不少的話呢,凝蘭姐姐是要我不要抬哪句當真呢?”
薛凝蘭一聽,立時又紅了臉。聶采月的話,太過露骨了。她總不能真的重複一遍吧?你叫她怎麽說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