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這一驚之下,非同小可。他吃驚地拉著弱水,問道:“弱水,你這究竟是怎麽了?”
要知道,弱水一直跟在炎淩宇的身邊,除了上次出京執行任務之外,根本沒有離開過炎淩宇的身邊。現在,弱水傷成這個樣子,那麽,炎淩宇呢?炎淩究竟遇到了什麽樣的困境呢?
聽了段譽的話,弱水的眼裏,流露出痛恨至極的眸光,他望著段譽,沉痛地說道:“三皇子殿下離離京去辦事,被人得知了行蹤。所以,誤入了圈套,現在,被困在山穀之中,沒有辦法出來了。”
弱水的話,雖然簡短,可是,卻帶著令人觸目驚心的淩厲,令段譽在一瞬間,想起了炎淩宇此處的險境,以及他所遭遇的慘痛的經曆。
段譽的眸子微微地凝了一下。他一直都知道,炎淩宇的對手並不算少,想炎淩宇死的人,也絕對不會少。可是,段譽絕對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人趁著炎淩宇離京辦事的時候,敢對他不利。
眼下,冰雪封境,舉目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如此冰雪的世界裏,若有人偽裝伏擊的話,那還真的極易令人陷入絕境的啊。
算算時間,炎淩宇是在三天之前失蹤的,那麽,也就是說,他在那個冰雪的世界裏,至少已經呆了兩天一夜的時間了?
段譽的心裏一沉,他不由地一把抓住弱水,急聲問道:“弱水,你快和我說說,這究竟是什麽情況……炎淩宇是傷了,還是怎樣了?他現在人在哪裏?”
段譽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弱水更加悲從中來。他咬了咬牙,恨聲說道:“主子是一出京城,就被人跟上了的,原本,主子並沒有將對方放到心上,可是,前晚半夜的時候,那些人,卻憑空多了許多,而且,個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於是,就將主子圍困在冰棱窟中,想將他逼到死角,凍死,餓死,或者是殺死。”
冰棱窟……
段譽握著弱水的手臂,驀地鬆開了,他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冰棱窟,就在離京城不足百裏的不名山。那裏,四季冰雪封洞,冰棱倒掛,而且,從來都沒有人去過那裏麵,也從來都沒有人知道,那裏麵,究竟有些什麽東西。
可現在,對方卻將炎淩宇逼到了那裏,也就是說,對方是下定了決心的,要將炎淩宇逼上死路……
那麽,現在的炎淩宇呢?等待著他的,是不是就隻有一個“死”字?
弱水的聲音還在繼續——這個文秀的男子,緊咬著下唇,眸子裏,凝滿淚水,可是,硬是挺著,一滴都沒有落下來。
他望著段譽,說道:“主子為救屬下,不慎受了重傷。屬下為了救主子,這才拚了命逃了出來,就為了回京城搬救兵!”
說到這裏,弱水的眸子裏,流露出悲憤的眸光——說是回京城搬救兵,可是,除了炎淩宇自己的人,又有誰肯去救他呢?
可是,弱水回到京城之中,這才發現,炎淩宇手下的人,不是被人調開了,就是被人以各種的名義給困住了。總之,弱水兜了一圈兒,發現除了被炎淩宇派出去的十二暗衛之外,其他的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幫得上手的。
弱水這才想起了,當他執意離開冰窟的時候,炎淩宇曾說過的一句話:“你若離了這裏,便離開吧,不要枉想找人來救我了。”
原來,一切的一切,炎淩宇早就料到了。可是,弱水怎麽會甘心呢?
可是,弱水四處求救,四處奔波,卻始終無果。他在萬般無奈之下,隻好向段譽求救。因為,炎淩宇曾說過一句話,那就是“段譽的智慧,才是真的大智慧。”
現在,弱水相信,這個具有大智慧的段譽,一定會想到辦法,救出自己的主子的。
段譽放開弱水的手,忽然淡淡地說道:“弱水,你幫我畫張地形圖出來,然後,你去吃東西,睡覺,再把你的手上,所有能調配的人手,全部都給我。”
段譽的話,令弱水驀地氣憤起來。
吃東西?睡覺?
眼下的這個時候,正是主子人在難處的時候。弱水的心裏,除了找人救出炎淩宇之外,再無其他的事情。現在的這個時候,段譽竟然讓他去吃飯,去睡覺?可是,他哪裏吃得下,哪裏能睡得著呢?
想到這裏,弱水頭一昂,說道:“不,我要去救主子,我不去休息。”
段譽望著弱水,眼裏有淡淡的鋒芒一閃而過,他淡聲說道:“弱水,你不信我?”
既然你不信我,又為何來找我?
弱水隻覺得呼吸一滯,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不是不信段譽,隻是,在他的心裏,自己冰棱窟脫身出來之後,他一直一直的,都在想著,要如何的如何的搬得救兵,救出炎淩宇。他總是在想著,要如何的拚得滿腔熱血,為自己爭得一席之地。可現在的問題是,他想找的人找到了,對方不是和他商量如何救出炎淩宇,而是要他去休息,吃東西?
那麽,這個段譽,是真的有心要救炎淩宇,還真的是在敷衍呢?總之,一句話說到頭了,弱水覺得自己來打段譽,真心的,是來錯了。
看到弱水的眼神,段譽冷冷地哼了一聲:“若你不信我,現在就可以離開,可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你拖的時間越久,你的主子的一條小命,就會多一分危險……”
弱水的眼神凝了一下。
他信不信段譽?
他是不是在拖?
主子的危險,會不會因為他片刻的猶豫,而再增多一分呢?
可是,若是將主子的手裏最後的一點力量交給段譽的話,那麽,若是他無心救主子,或者是有心無力的話,那麽,豈不是將主子最後的希望,都給掐斷了麽?
弱水在猶豫,。
弱水猶豫不決。
段譽看著弱水的樣子,轉身就走。
他向來是個不喜歡說廢話的人,而今,為了炎淩宇,他說的廢話,已經太多了,多得,足以令段譽放下一切,。
然,弱水想也不想地伸出手去拉住段譽,道:“不,你別走。”
段譽站住了:“弱水,最後一次機會,你交,還是不交?”
弱水咬了咬牙,眸子裏,有天人交戰的光芒——他遲疑了一下,感覺到段譽小小的身體僵了一下,他連忙說道:“我交。”
段譽轉過身來,用幾乎是譏誚的眼神,看了弱水一眼,淡淡地說道:“弱水,這是你最聰明的選擇……”
弱水抿了抿唇,表示無語。
段譽根據弱水的講述,很快就描出了一張圖畫,然後,他對一些地方,作了一些弱水根本就看不懂的記號,然後,他再開口道:“弱水,好了,現在,召集你的人去炎淩宇的別苑,然後,就沒你的事了。”
弱水的眼神,閃了又閃,閃了又閃。
不得不說,段譽的左一句“你去吃東西,你去休息。”右一句“沒你的事了。”讓弱水的心裏可以說是極度的不爽。他望著段譽不到自己胸口的高度,怒聲說道:“憑什麽?”
段譽的小腦袋瓜子,從桌麵上緩緩抬了起來,屋子裏的紅木桌凳,在略為昏暗的光線下,閃著隱晦的光芒。猶如星子在黯夜裏的冷光一般,熠熠閃爍。
段譽望著弱水,淡淡地說道:“因為,已經是強弩之末,因為,我不需要無用之人……”
弱水聽了段譽的話,頓時為之氣結。可是,他卻沒有辦法來反駁段譽的話,因為,弱水發現,雖然段譽的話雖然非常的難聽,可是,毋庸置疑的是,段譽所說的,全部都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