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荷聽了錦繡公主的話,連忙後退半步,乖巧地低下頭去,眼睛雖然還在“咕嚕咕嚕”地亂轉,看著段玉蘭的眼神也有些不滿。可是,她還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奴婢謹尊公主教誨。”,然後,就退後半步,站到一旁,不再說話了。
錦繡公主望著段玉蘭,眼神之中,有淡淡的鋒芒在閃動,過了半晌,她才緩緩說道:“段玉蘭,方才本宮的話,你聽明白了沒有?”
段玉蘭握緊了手心,深深地俯首道:“回公主的話,臣女聽明白了。”
錦繡公主喝了口茶,放下手裏的茶盞,再說道:“那麽,若是你段府之中沒有了段青茗,你的姨娘再被扶了正的話,你是不是將會變成這府中的嫡出小姐?”
嫡出的小姐,可是一個無尚的光榮地位啊。這可是段玉蘭自從懂事起就一直渴求而不得的事情啊。現在,居然這樣輕易地實現了麽?而且,錦繡公主如此恨段青茗,一定不會放過她,若段青茗一除,整個段府之中,她這個二小姐,豈不是要變成段府的大小姐了麽?
段玉蘭的眼裏,閃過希望的光芒。可是,隨即被她垂下去的眼瞼遮住了。段玉蘭彎下腰去,深深地朝錦繡公主施了個禮,歡喜地說道:“多謝公主的吉言。”
錦繡公主望著這個喜歡做作的女子,心裏更加不喜歡。可表麵上,她還是溫言說道:“你不用謝本宮了,本宮想告訴你的是,隻要你幫本宮辦成了這事,本宮一定成全你這個心願。”
微微地頓了頓,錦繡公主又看了一眼眼神閃爍的段玉蘭,再次說道:“本宮別的不說,向父皇求一道旨意,封你的姨娘做個什麽夫人的,倒還是有的。”
要知道,在大夏王朝的二百多年間,有封號的夫人可以說是數不勝數。而朝廷對於那些封號什麽的,也管理得相當的寬鬆,隻要有爵位,就有相應的體麵。
隻是有一樣,最近三年之內,已經很少有人能被封為夫人之類的了。所以,若是劉蓉既被扶正,又封了個什麽夫人的話,那麽,段玉蘭這個嫡女,倒還真的是一步登天了。
想到這裏,段玉蘭驚喜地抬起頭來,完全不顧忌身份地說道:“此話當真?”
聽到段玉蘭的質疑,錦繡公主頓時有些不悅,她冷冷地說道:“難道說,本宮在你的眼裏,居然是言而無信之人麽?”
雖然,這些話,錦繡公主隻是哄哄段玉蘭而已,目的呢,則是想讓段玉蘭忠心為自己辦事的,至於什麽時候兌現承諾,或者是兌現不兌現承諾,那可就是錦繡公主自己的事了。雖然,錦繡公主很可能就是隨口說說,可現在,被段玉蘭質疑,錦繡公主還是覺得,心裏有些窩火。
看到錦繡公主似乎火了,段玉蘭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她有些惶惶地垂下頭去,不再說話了。
錦繡公主望著段玉蘭,放緩了語氣,說道:“其實,本宮要你做的事情非常的簡單。就是你把你段青茗身邊的那樣東西設法讓人發現,剩下的,就沒有什麽事了。”
段玉蘭聽了,微微一愣道:“就如此簡單?”
原本以為,錦繡公主拋出一個如此大的籌碼,一定有什麽高難度的事情讓自己做呢,殊不料,隻是將段青茗擁有那個荷包的事情讓人發現麽?可是,這些,要讓誰發現呢?
段玉蘭一聽,不由地問道:“臣女敢問公主,這荷包是要讓誰發現才算呢?”
錦繡公主說道:“過幾天,你府裏即將有人去拜訪,你隻要在那一天裏,將段青茗的荷包被人發現也就是了。”
段玉蘭聽得似懂非懂,可是,錦繡公主的目的她還是聽明白了。看來,這次錦繡公主又要設計,害段青茗什麽了。
隻不過,錦繡公主無論想害段青茗什麽,都不關她段玉蘭的事情,自然的,也用不著替古人擔憂。更重要的是,這一次陷害段青茗的地方,不再是深宮之中,所以,段玉蘭自然不會再害怕了。
段玉蘭想了想,又問道:“那麽,請問公主,還有別的事情麽?”
錦繡公主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暫時沒有別的什麽事了……其他的,若有什麽事的話,本宮會讓你另外通知你的。”
段玉蘭點了點頭,乖巧地說道:“回公主的話,臣女知道了。”
錦繡公主望著段玉蘭,神色有些奇怪。她似乎想說什麽,可最終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揮了揮手,讓段玉蘭離開了。
段玉蘭也似乎鬆了口氣,她小心地倒退幾步,掩門而去了。
段玉蘭走了,屋子裏,就隻剩下大宮女綠荷還有錦繡公主兩人。
錦繡公主這才從一直躲閃地暗地裏走出來,然後,淡淡地望著窗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綠荷一直站在錦繡公主的身後,看到錦繡公主似乎心情不錯,綠荷忽然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公主,您不打算將那件事告訴她麽?”
那件事,對段玉蘭,對段青茗,甚至是對段府來說,一定是一件驚天的大事,可是,這件事,公主真的不準備告訴段玉蘭了麽?那麽,到時,若是段玉蘭臨時起意,轉而去幫段青茗了,那麽,事情豈不是糟糕了麽?
錦繡公主看了綠荷一眼,冷冷地說道:“你以為,本宮告訴了她,有什麽好處麽?”
棋子,隻需要站好自己的位置,做自己應該做的分內的事情,也就夠了至於什麽大局統籌的,未卜先知的,哪裏關她什麽事呢?
綠荷想了想,似乎不放心地又再說道:“可是,公主,若想想啊,若您不告訴她的話,一旦變故來臨,段府實被抄,所有人都被下獄,那時的段玉蘭,若是亂了方寸的話,她還會記得公主您的吩咐麽?”
綠荷的話,倒讓錦繡公主認真地想了一下,她遂冷笑道:“本宮會讓人隨時隨地地提醒她,不會讓她出錯的。”
這次,換綠荷點了點頭,不再出聲了。
倒是錦繡公主,因為綠荷的話不由地怔了一下,忽然喃喃地說道:“說不得,這話,還真是提醒了我……在段青茗和整個段府沒有萬劫不複之前,這個段玉蘭還真不能出事呢。”
是啊若是段玉蘭出了事,那麽,誰會來指正段青茗呢?沒有人指正段青茗的話,那麽,她還怎麽能讓段青茗求死不成,求生不得呢?
看來,這若想利用好一枚棋子,還真得下些功夫呢,重不得,也輕不得的。萬一一個閃失的,真有全盤皆輸的感覺呢。
綠荷想了想,忽然笑盈盈地說道:“公主您放心好了,隻要到時您讓人告訴她,隻要讓她按著公主的吩咐去說,然後公主一定會保她周全的不就行了?”
錦繡公主點了點頭,說道:“嗯,就照你說的去辦吧。”
綠荷又再應了一聲“是”,便不再說話了。
這便是綠荷的聰明之處,有些話,點到即止,有些事,做一半,藏一半。
錦繡公主說完,站起身來,似乎準備離,可就在她準備邁步的時候,忽然冷冷地說道:“哼哼,謀害皇子,單單這一個罪名,就夠段府喝一壺的了。到時候,段玉蘭和段青茗都得死。”
是的,無論是那個可惡的段青茗,還是這個愚蠢的段玉蘭,甚至是整個段府裏的人,她們都得死。一個都不能留。
綠荷聽了錦繡公主的話,不由地顫抖了一下,她很快地垂下頭去,扶著錦繡公主的手,低著頭,快速地引著錦繡公主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