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幾個人在山上呆了幾個晚上,現在,都滿身是包,不是抓這裏,就是撓哪裏的了。剛剛開始的時候,倒真的是苦不堪言。現有,雖然已經習慣了,可是,三個人每人的身上,還是難受得要命,要命的。
而且,段譽和炎淩宇都是愛幹淨的人,這好幾天的在山上不洗澡,兩個人也難受得要命,現在,事情終於了了,肯定是第一時間回去,舒舒服服地洗澡,然後,再計劃其他的事情的了!
老頭子“啪”的一聲,打在自己的臉上,手的手掌中央,躺著一隻大大的蚊子。
老頭子生平最怕蚊子,所以,研究了十多種治蚊子的方法,可惜的是,這種蝙蝠的鼻子非常的靈敏,為了瞞過它的鼻子,幾個人硬是什麽都沒有用的,在這裏呆了幾個晚上。
炎淩宇小心翼翼地將那隻蝙蝠揣在懷裏,他回頭,看了段譽一眼,說道:“你現在準備回去了?”
段譽聳聳肩膀,說道:“我自然是要回去了,要不姐姐醒來,會罵人的!”
炎淩宇聽了,略微沉思了一下,說道:“你還是先回我的別苑吧……至於段府,你還是明天再回吧!”
段譽驚奇地說道:“為什麽呢?”
短短的幾個字眼,段譽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望著炎淩宇,冷冷地說道:“我勸你,還是乖乖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因為,我不確定,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不會破壞你的計劃!”
炎淩宇淡淡地說道:“說穿了,其實也沒什麽。隻不過,明天是你爹娶新夫人的日子。我估計段府會非常熱鬧,所以,你今晚需要好好休息一晚。”
段譽眨眨眼,說道:“我爹愛娶誰就娶誰,這都不關我的事,隻要我姐姐沒事,我可以當整個段府的人都是死的!”
炎淩宇看了段譽一眼,眸光一閃,似乎非常讚同他的話,可是話音一轉,炎淩宇又說道:“可是,段譽,你別忘記了,你所有不在乎的人,恰巧是你姐姐最在乎的……”
其實說穿了,段青茗在乎的人也並不多——段譽,炎淩宇,段正,以及所有段府的人。
所以,炎淩宇是對的,段譽所有不在乎的人,恰巧是段青茗所在乎的人。
段譽沉默了。
他想了想,不滿地叫道:“喂,炎淩宇,我和我師傅幫著你抓蝙蝠抓蛇的,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現在,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我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吧?”
炎淩宇提了提手裏的袋子,忽然淡淡一笑,說道:“說穿了,其實非常簡單……有人希望你姐姐死,有人希望你爹娶不成老婆!”
段譽的額頭,頓時布滿了黑線!
這個炎淩宇,說複雜起來的時候,夠人們琢磨個十天半個月的,可若是簡單起來,這一針見血的時候,嗆得人也能透不過氣來!
沒錯,一直都有人想段青茗死。
更有人想段正娶不到老婆。
可在段譽的眼裏,這後者隻是浮雲,前者,才是關係到他人生的大事!
段譽沉下臉來,略帶警告地說道:“炎淩宇,你不會告訴我,你毫無準備吧?”
炎淩宇看了段譽一眼,仍舊極淡地說道:“恰巧的是,也有人想我死,更有人想我現在就娶個老婆回來!所以,我沒空理你姐姐的事!”
段譽立刻暴跳起來。
他才隻一動,炎淩宇再次開口了:“隻不過,我讓暗月寸步不離地守著你姐姐,若你姐姐有事的話,暗月一定會來告訴我的!”
段譽在黑暗之中磨牙:“炎淩宇,你居然敢把我姐姐扔在那麽危險的地方……還隻讓一個人守著她?”
炎淩宇根本就不理段譽的態度,他仍舊認真地說道:“你應該知道,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永遠是最安全的!”
就象現在的段府,就象現在的段青茗。
段譽冷下臉來,轉身就朝外走。
炎淩宇收好袋子,朝著半空之中一招手,很快,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就從暗處奔了過來,炎淩宇將手裏的袋子遞了過去,平靜地說道:“交給暗月!”
那個人雙手接過袋子,轉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炎淩宇再轉過身來,看段譽已經走開了幾步,他連忙緊跟兩步,不作聲地跟在段譽的身後。
在炎淩宇的心裏,段青茗和段譽同樣難侍候,前者的難,是因為在乎,所以,會不知所措。後者呢,則是對一個和自己同等的對手和朋友的尊重和敬畏——兩個同樣眼高於頂的人站到了一起,那感覺,就叫做棋逢對手!
雖然,現在段譽的年紀還小,可炎淩宇總在段譽的身上,看到一個飽經滄桑,身經百戰的成年人的影子。所幸的是,段譽是個將天下都不放在眼裏的人,他放在眼裏的,就隻有女人,兩個女人——段青茗和薛凝蘭。
段譽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喃喃道:“丁府的人,是不是也湊熱鬧了?”
如果說,段府裏有了事,就一定是大事。而在段正和杜青鸞的婚禮上能發生的事情,則更加是大事之中的大事!而這種大事裏,最能鬧,最想鬧,也最能鬧騰起來的,自然就是丁柔的娘家的人,也就是段青茗的外婆家的人。
段青茗和杜青鸞平日裏處得不錯,所以,若她是清醒的話,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難為杜青鸞,可現在的段青茗,躺在床上,象個活死人一個,那麽,丁府自然會借題發揮,大鬧特鬧了!
丁府的人鬧,段譽自然是不怕的。可段譽怕的是,會有那麽一些人,拿著這個借口,去進行一些傷害段青茗,甚至是傷害丁府的事情!
段譽不想讓段青茗受傷,就不能讓段府受傷。因為,段府,是段青茗的家,是她在意的地方!
炎淩宇聽了段譽的話,沉默了一下,說道:“丁府的人,昨天就到了。而且,已經鬧了一場了!”
段譽一聽,冷笑起來:“真是一群蠢人!”
被人當槍使的人,都是蠢人,丁府的人,就是一把槍,所以,就是一堆蠢人!
炎淩宇又說道:“你放心好了,你姐姐沒事!”
段譽淡淡說道:“我知道……你為了騙我和師傅在這裏幫你捉蝙蝠,什麽事都不肯告訴我……就因為你在這裏,所以我也在這裏!”
段譽看了看炎淩宇,咬牙切齒地說道:“雖然,你這人既損又沒有良心,可是,我隻信一樣,若我姐姐出事,你絕對在這裏呆不下去!”
段譽冷笑,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為,你不敢賭——若我姐姐出事你都不管的話,你的下場會很慘,很慘!”
但凡理由,不需要太多,隻要有一條,隻要是他最在意的那一條,也就是了!
炎淩宇無語看了看天。卻沒有說話。
段譽擔心段青茗,炎淩宇是知道的,可段譽一向都不是個亂來的人。雖然,段譽現在非常的生氣,可是,炎淩宇知道,生氣的段譽,會聽炎淩宇的話,到他的別苑裏,扭著他的領子去罵他一頓,問他為什麽,卻不會跑回段府去鬧一場沒用的事!
那是因為,不管是炎淩宇,還是段譽,都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他們知道應該做什麽,知道自己,應該對準備負責!
看到兩個小男人沉著臉,一前一後地走了,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老頭子揉了揉鼻子,忽然喃喃地說道:“我小徒弟生氣了,我是跟上去拿熱臉貼他的冷屁-股呢?還是找個山洞,逍遙地過自己的日子去?”
段譽生氣的時候,絕對不會讓周圍的人有好日子過,而這個“周圍的人”泛指所有跟著他的,而且,又跟他地位相當、又或者是高過他的人——比如說,是炎淩宇,又比如說,還有老頭子。
老頭子站在那裏,似乎不知道往哪裏走才是,耳邊,忽然傳來段譽沉沉的聲音:“喂,你不跟著來,還在這裏喂蚊子啊?”
雖然,老頭子隻要不捉蝙蝠不捉蛇,他有二十幾個辦法不讓自己喂蚊子,可是,對於老頭子這個愛徒弟如命,聽徒弟的話又如命的他來說,徒弟的一句話,就是聖旨……呃,不對,徒弟的一句話,通常比聖旨更加管用。
老頭子屁顛屁顛地跑上前去,套近乎一般地說道:“哎,徒弟,終於想起你師傅了?”
段譽沒好氣地看了老頭子一眼,說道:“我什麽時候想不起你了?”
老頭子摸到了摸鼻子,又抬頭看了一眼天——自然了,段譽沒有什麽時候不想起他的。特別是在段譽不開心,又或者是遇到難題的時候!
隻不過,老頭子是不在在意這些兒,因為,在這個世上,被人感恩或者尊重,永遠沒有比被人需要來得更加實在,他的天下無雙,聰明絕頂的徒弟隻要還需要他,就證明老頭子還是有老頭子的價值的!
總之,一句話說完了,一個有價值的老頭子,就是一個好老頭子——最起碼,這條定律,在老頭子以及段譽的字典裏同樣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