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啊,薛凝蘭和段青茗可是很好的朋友,在許多事情上,兩個人都有驚人的共識,最重要的是,以段青茗的眼力,若是段譽和薛凝蘭真有什麽的話,哪裏能瞞得過她呢?
再者了,這個段譽啊,知道瞞不住段青茗這後,幹脆就不瞞了,畢竟,段青茗是她的親姐姐,疼愛她都來不及呢,哪裏會去害他呢?所以,段譽和薛凝蘭的事情,段青茗知道得越多,對這二人,反倒無害!這也是為什麽,段青茗一開始就知道了這事,而段譽也選擇了開誠公布的坦白原因了!
段正想想也是的,這薛府的二小姐可是段青茗的好朋友,這段譽想暗渡陳倉,怎麽過得了呢?
段正點點頭,說道:“也是的,薛二小姐是你的朋友,有什麽事,一定會和你說的……隻不過,我就是好奇,為什麽譽兒為了那個薛府的二小姐,連秋試都肯考了?”
此前,這件事一直沒有人和段正提起,他一直都不在意,現在,既然已經提出來了,那麽,他就要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段青茗說道:“回爹爹的話,凝蘭和女兒是好朋友,所以經常來往,譽兒和凝蘭在一起,也算是日久生情,這件事,女兒原本也是不知道的,可最後,譽兒和女兒坦白了,說要娶凝蘭為妻,而且,是認真的……可薛伯父說了,除非譽兒秋試入了三甲,才能同意他和凝蘭的婚約!”
段正一聽,不由氣憤起來:“三甲,三甲,他薛勇強當考三甲是吃燈草灰麽?他也有兩個兒子,怎麽一個都沒有考中呢?”
這段正,果然是護短啊,一說自己的兒子,他就不開心了!
段青茗笑道:“回爹爹的話,這件事原是譽兒答應下來的,最先的時候,女兒也以為譽兒是在說小孩子話,也沒有多麽當真,可是,最後譽兒真的用功讀書,準備考秋試了,女兒才知道,譽兒是認真的!”
段正點點頭,說道:“這件事究竟是怎麽回事的,茗兒,你要講清楚給為父聽,畢竟,這可是終身大事,不能馬虎的!”
段青茗答應了,便從段譽初見薛凝蘭,到最後段譽幫薛凝蘭出氣,最後,薛勇強被迫允婚,卻開出如此苛刻的條件等等!
段青茗的敘述,直聽得段正目瞪口呆的。他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看了段青茗一眼,話裏有話地說道:“茗兒,你們藏匿得好深啊!”
段青茗知道,段正這意思是在怪大家都瞞著他,她隻好說道:“回父親的話,這件事是女兒的錯!”
是誰的錯並不要緊,要緊的是,事情要怎麽解決!
這段譽若是入了三甲倒也罷了,薛府肯定會履行承諾,將凝蘭許於段譽,可是,若是段譽進不了三甲呢?那麽,薛凝蘭豈不是和段譽無緣了?
說實話,薛府的丫頭,段正也是喜歡的,若要嫁給段譽,段正肯定舉雙手讚成,可現在的問題是,段譽究竟進不進得了三甲呢?
要知道,秋試一季,天下英才盡出,那要怎樣的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才能淩駕於眾考生之上呢?而段譽,段正除了知道他記憶力超群之外,還真的沒有聽說過他有什麽特殊的技能,一個隻不過幾歲大的孩子,若想在眾學子之中脫穎而出,不要說段譽沒有努力,即便他真的努力了,段正也不會認為他的兒子,會以一年之功,超出別人的十年寒窗苦讀的努力!
若是進不了的話,他又急著要娶薛府的小姐,到時,薛府的段譽之間,會不會真的鬧出什麽事出來呢?
這一點兒,還真的沒有人擔保。
段正想到這裏,對段青茗說道:“茗兒,這件事,你怎麽看?”
段正這一句的問話,寓意深長——一則,段正是在問段青茗,對於段譽喜歡薛二小姐的事情怎麽看。二則,是在問段譽是不是有把握能進得了殿試的三甲,而三則,就是段譽若是娶不到薛府的小姐的話,又要怎麽辦呢?
段青茗知道,這個問題是不能隨便答的,她想了想,極其慎重地答道:“說實話,爹爹所說的問題,女兒也曾經憂慮過,譽兒是否能進入三甲,是否能平安地娶到凝蘭,而薛府是否會將凝蘭好好的地嫁予譽兒等等……”
段正微微地點了點頭,看來,段青茗還真和他想到一塊去了。這此中種種,可不是人力就可以做得到的啊!
段青茗抬起頭來,看著段正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可是,最後女兒也想明白了,於其在這裏擔心受怕,前怕狼後怕虎的,怕這樣不行,怕那樣不行,倒不如先讓譽兒秋試過後,看他是否能進入三甲之後,再做打算……若是譽兒進了三甲,薛府自然不能賴帳……”
薛府到時,就是想賴,段青茗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的!自然了,薛、段兩府,即將成為親家,過分的言行和舉動是不能做的,可是,段青茗為了弟弟的幸福,也絕對不會任由薛府之中的人胡來亂來,打散鴛鴦的!
隻不過,這些話,段青茗不會告訴段正,隻會自己做下主意而已了!
段正聽段青茗說了一半,就不說了,心下不由地奇怪起來,再看女兒的眼睛“咕嚕咕嚕”地轉,眉目流轉之間,全部都是有慧黠的光芒,段正就知道了,自己的這個女兒,是正在設想著,薛府如果想賴帳的話,她要怎麽幫自己的弟弟出氣的吧?
想到這裏,段正不由暗暗笑了一下,看來,自己的這個女兒和自己還真是一樣護短,隻要是自己家裏人看上的,無論如何,都得拿到手裏來的呀!
隻不過,這些個念頭,隻要想想就是了,說出來的話,可就真的不妙了!
段正咳嗽了一聲,威嚴地說道:“茗兒,你在想什麽呢?”
段青茗被段正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茫然不知所措地抬頭,正看到段正含笑的眸子。段青茗緊張的心一下子放鬆下來,她笑道:“女兒沒有想什麽呀,女兒隻是想著,若是譽兒中了三甲的話,那薛府若敢賴帳的話,女兒定叫她賠了夫人又折兵!”
段正聽了,“哈哈”大笑起來——自己的這個女兒,還真是大言不慚啊!
段正想了想,鄭重地交待道:“女兒啊,我可告訴你,那薛府的兩個老人家可不是吃幹飯的,你這小姑娘家家的,有什麽花花腸子的,那老人家一看,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所以,到時無論什麽樣的境況,可都得三思而後行啊!”
段青茗在段正的麵前,根本就沒有掩飾自己的小兒女情懷,她扭了扭頭,冷冷地說道:“那兩個老人家又怎麽樣呢……如果他們真的有火眼金晴,就能看得出我們譽兒不是凡物,若是他們看不出來的話,就是兩個老眼昏花、識人不清的“庸者”了,到時,我又何必怕兩個老‘庸者’呢?”
段正明顯地愣了一下。
這普天之下,怕也隻有段青茗這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娃子才敢說當年的帝師是什麽識人不清的“庸者”了吧?
段正想說什麽,終是笑了笑,說道:“茗兒,總之,我希望這事你三思而後行!”
段青茗知道段正是為自己好,怕自己吃了虧,她斂容,答道:“謝謝爹爹,女兒知道了!”
屋內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漸漸的,連近在咫尺的段青茗都看不清了。鐵峰走了進來,點上了燈,屋子裏,頓時被一種淡淡的、柔和的光線包圍著,通透清亮,舒服極了。
鐵峰在準備退出去的時候,忽然說道:“老爺,夫人差小丫頭來請您……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
段正忽然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路燈次第,天色昏黃,這眼看著,晚上就要到了。他站起來,朝段青茗說道說道:“走了,你母親想必準備好了,也等急了,我們一起去用膳吧!”
段青茗開心地“哎”了一聲,一把牽住段正遞過來的手,然後,開心無比地和段正一起,朝屋外走去!
段正和段青茗剛剛走到書房之外,就看到了杜青鸞屋裏的小丫頭!
鐵峰在那裏攔著,小丫頭不敢近前,此時看到段正出來,她連忙朝段正和段青茗見禮:“奴婢見過老爺,見過大小姐!”
段青茗說道:“起來吧……是不是母親差你過來的?”
小丫頭說道:“回大小姐的話,是的……夫人已經準備好了晚膳,現在正和大少爺一起,等待老爺和大小姐一起過去呢!”
段青茗溫言說道:“你現在可以回去告訴夫人,說爹爹和我一會兒就到!”
那丫頭應了一聲,轉身快速地離去了!
段青茗望著那個小丫頭的背影,忽然朝段正笑道:“爹爹,母親看來是在等您呢!”
段正笑著撫了撫段青茗的頭頂,然後,沉默著不說話了!
作為段青茗這樣一個早熟而且懂事的孩子來說,段是愧疚的,也是覺得難過的,現在,段青茗說出來樣的話來,讓段正的心裏,既感動,又覺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