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卻利用薛凝蘭對她的心,來對段青茗求情,說得輕了,是不好意思,說得重了,就是利用薛凝蘭!
段青茗是個最討厭被人利用的人,更討厭別人利用和算計自己的朋友!
雖然,段青茗這次會幫聶采月,可是,同樣的,在她的心裏,聶采月的位置,已經變了!
薛凝蘭聽了,臉一下子緋紅起來,她囁嚅著說道:“哪裏嘛……我也想青茗你了呢……你被封為公主,我當然要來沾沾光的啊!至於采月的事情……”
薛凝蘭偷偷看了段青茗一眼,說道:“我隻不過是順便提一下嘛!@”
段青茗臉上的笑意微微地僵了一下:“告訴我,是不是聶采月讓你來的?”
薛凝蘭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是我自己!采月曾經想過求助於你,可是,她沒有臉麵再來見你,而且,她說你的事情也多,朋友雖然還是朋友,幫得了一時,卻總不能幫上一世,所以,這一次,她是決定,想要自生自滅了!”
段青茗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下。聶采月能這樣想,還算沒把薛凝蘭利用到徹底。也算還是個值得交的朋友,隻是薛凝蘭這個傻丫頭,真的是傻得可憐,傻得讓人心疼!
段青茗沉吟了一下,說道:“凝蘭,如果我說,讓你以後都離聶采月遠一點,你會不會惱我?”
薛凝蘭的臉色微微沉了一下,似乎有些委屈般地望著段青茗:“你不喜歡采月?”
段青茗搖了搖頭,說道:“采月仍舊是你我的朋友,這一點毋庸置疑,我也會幫助聶采月,這也是肯定的,隻不過我覺得,這交朋友扶危助難雖是本分,可一個人一而再,再二三地出現這種事情,任誰都幫不了的!”
段青茗看著薛凝蘭的眼睛,輕聲說道:“采月說得對的,人幫得了一時,絕對幫不了一世……你明白麽?”
薛凝蘭扭了扭身子,氣悶地說道:“我明白青茗的意思了,你是怕我越幫越忙,到最後把自己都搭進去了,然後要你來救我吧?”
段青茗“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她不客氣地敲敲薛凝蘭的頭頂,說道:“我正是這個意思!”
這下,薛凝蘭的臉,徹底垮下來了!
嘎!看她多沒用,青茗都怕她會拖累了!
看到薛凝蘭別扭地撕著手裏的帕子,段青茗心疼地揉揉薛凝蘭的頭發,說道:“我不是怕你連累我,我是怕你個傻丫頭有一天為了幫人家,會害了自己……人心莫測啊,你是不是真的不明白?”
薛凝蘭不是不明白,而是想不通。她嘟囔著說道:“可是,我和聶采月都是小女子一枚啊,她能算計我什麽?又能連累我什麽呢?”
段青茗搖了搖頭,看來,薛凝蘭還是沒有想通啊!你想想,段青茗的身份由段府的小姐變成了和碩公主,聶采月都不敢救她了。那麽,誰知道薛凝蘭以後的身份會變成怎樣呢?
利益之間的衝突,任何時候都是在所難免的啊!
段青茗耐心地說道:“凝蘭,你現在和采月都是閨閣女子,自然不會有什麽大的利益衝突。可是,他日呢?你即將成為段夫人,她即將成為牛夫人。你們兩個的身後,站著的,將是兩個大家族。你的身後,是夫家段氏,還有娘家薛氏。采月的身後,站的是聶氏,還有牛氏。這家族與家族之間,不一定會有利益衝突,可若一旦有呢?你是顧段府,還是顧聶府,還是顧牛府,還是顧薛府呢……”
看到薛凝蘭陷入沉思當中,段青茗又說道:“而且,你們都會生兒育女,到時,關係會更加的盤根錯節。理都理不清楚,到了那裏,在你的心裏,又要先顧哪一頭,不顧哪一頭呢?”
薛凝蘭沉思半晌,終於明白了段青茗的話。她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明白是明白了,可薛凝蘭的心裏卻有些發堵。
她和聶采月如此,那麽,和段青茗呢?
段青茗一看薛凝蘭的眼神,就知道傻丫頭的腦子又一根筋了。她拍拍自己的額頭,說道:“凝蘭……我真服了你了……”
薛凝蘭的眼裏,浮過尷尬的神色。
她感覺到,自己就象是一個透明人,無論她想什麽,段譽,段青茗一眼都能看穿!
雖然看穿了,段青茗還是耐心解釋道:“我和你是不同的……且不要說你即將嫁給譽兒,我們就要成為一家人,就因為你是薛凝蘭,就因為你從來不會算計任何人。所以,我任何時候,都會找到那個最最平衡的中間點,力求大家都相安無事。當然了,不管有什麽事,我都會坦白地講與你聽,而不是象你一樣,隻在腦子裏打轉……”
薛凝蘭被段青茗感動了。
她握住段青茗的手,“嗚嗚”地哭了起來:“我就知道我是最笨的,什麽都要靠你和段譽幫著我!”
段青茗反手,握著薛凝蘭的手腕,說道:“你錯了,你不是笨,你是真……真心的人,一定會有福報的,所以,凝蘭,你一定會很幸福的!”
薛凝蘭握著段青茗的手,眼淚“啪啪”地往下掉:“嗚嗚,隻有你才這樣說,我自己心裏明白,我就是傻嘛!”
薛凝蘭當然不是傻,她隻是在成長的過程中,被保護得太好了而已!
段青茗還想說什麽,忽然,院外傳來秋寧的聲音:“公主,薛府的大少爺來了,說是要接二小姐回府!”
薛子軒來了?而且,他是來接薛凝蘭的?
段青茗站起身來,朝屋外說了句:“請薛大少稍等,我們這就出來!”
段青茗一邊拉著薛凝蘭去補妝,一麵笑薛凝蘭道:“哎,有個哥哥還是好啊,妹妹這才一出門,哥哥就趕著來接了!”
薛凝蘭笑著推了段青茗一下,然後去洗臉,開始細細地化妝!
化到一半的時候,薛凝蘭忽然說道:“對了,青茗,采月的事怎麽辦才好?”
段青茗沉沉地說道:“能怎麽辦?解鈴還須係鈴人唄,即便是林二公子不肯放手,我們想個法子讓他放手不就是了?”
薛凝蘭停下正在補粉的手,說道:“想什麽法子?他若還不肯放手怎麽辦?”
段青茗說道:“這得知道,林二公子究竟為什麽要拉著采月不放了——是恨采月破壞了他的幸福,所以報複采月?還是看不得采月幸福?抑或是隨便是誰都行,成親了,父母就放手不管了?”
薛凝蘭回過頭來,用探詢的眸光望向段青茗。
段青茗說道:“好了,你先補好妝,回去見過薛大少,其他的事情,讓我琢磨一下,然後,再告訴你結果吧!”
段青茗答應的事情,還真沒有做不到的,薛凝蘭聽了,歡喜地“哎”了一聲,回頭繼續補妝去了!
段青茗望著薛凝蘭的背影,卻再次陷入了沉思!這位林公子意圖不明,聶采月終身未定。
看來,她還真得找個時間,見見這位林二公子,順便看看他的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了!
薛子軒在正廳裏陪段正和杜青鸞喝茶,杜青鸞新近有孕,段正一天到晚都是小心翼翼地護著杜青鸞,一是生怕她大大咧咧地到處暴走。二則怕杜青鸞會時不時的舊疾突發。所以,即便是薛子軒在場,段正都還不忘記提醒杜青鸞注意這,注意哪的!
段正轉過頭來,問了薛府的近況,當得知薛府一家上下和睦時,段正不由點頭笑笑。隨即,話頭被叉開了,又講起了其他的事情!
一側的杜青鸞並不多話,隻在段正說到別處時,會跟著提醒一句,其餘的時間,都是靜靜地陪著段正,聽他和薛子軒聊天兒!
望著二人舉案齊眉的樣子,薛子軒連聲表示祝賀。心裏也多多少少有些羨慕,因為,有這樣的父母在場,孩子才會無拘無束,開心如意!
兩下裏剛剛閑聊了幾句,就看到薛凝蘭歡天喜地地的著段青茗走出來。兩人一邊走一邊笑,似乎有什麽開心的事情一般。
薛子軒搖搖頭,不由朝段正一笑,說道:“二妹隻有看到青茗的時候才會這麽開心!”
自從和段譽的事情提上日程之後,薛子軒看到的薛凝蘭都是滿麵憂色,戚戚焉焉的,即便是看到了薛寧軒和自己,也是一句招呼,其他的,問什麽就答什麽,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現在,看到她和段青茗在一起笑得如此開心,薛子軒也是由衷的高興,於是,不由地多說了一句!
一側的杜青鸞聽了,笑道:“說實話,我還真沒看到過關係如此好的姑侄兒……他日,若是薛二小姐入了我段府門,她們豈不是可以整天在一起了?我這府裏,可真少了不少的事端呢!”
聽了這句話,薛子軒的臉色頓時有些奇怪,他尷尬地笑笑,就將話題叉開了!
杜青茗卻已經將薛子軒的神情收在眼底,她的心裏,也是“格登”一下,隱隱地有些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