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連段譽都能預料的事情,自然就不是什麽好的東西。現在,事情終於都發生了,薛子軒唯有感歎段譽的料事如神而已!
說到這裏,薛子軒忽然遲疑地問了一句:“段譽他……還沒有任何消息麽?”
段青茗心裏頓了一下,她搖了搖頭,說道:“除了半月前有一封私信給我之外,其他的,再沒有任何消息了!”
薛子軒迫不及待地問道:“段譽在信裏說什麽?他有沒有說什麽什麽時候回來?”
要知道,段譽和薛凝蘭的事情,已經經過三皇子殿下首肯,並說了要陛下指婚的。現在,段譽人在外麵,別人乘虛而入,這不多不少的,都要薛凝蘭一人來承受這種後果,所以,在薛子軒的私心裏,他是希望段譽早些歸來的!
段青茗搖了搖頭,說道:“譽兒的信,隻是向我問安,然後,問了一下薛府的近況,就再沒有說別的了!”
段譽的書信,固然之能在這個時候安定人心,可若是段青茗說得太過了,那麽,薛子軒必定會懷疑的!
因為,段譽離開一直到現在,根本就沒有任何片言隻語給這裏的任何一個人!
薛子軒聽了,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然後,沉默下去了!
段青茗站起身來,說道:“這件事還要再觀望一下,畢竟,現在史府未動,我們也不好做什麽。你盡管帶凝蘭回去,讓她開開心心的也就是了!”
段青茗說話的口吻,完全是大人的口氣。那感覺,象極了一家的大家長,正在將頭頂的風浪集於一身,而竭力的將一片晴空,予以他人!
薛子軒望著段青茗,很快又低下頭去。他的眼神閃了閃,說道:“謝謝你了!”
這一次,薛子軒並沒有用“公主”和“學生”的敬稱,可是,他話裏的感激,卻是真誠而且清晰的!
段青茗笑了一下,說道:“不用謝,而今薛府和段府,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
薛子軒搖了搖頭,說道:“不我的意思是,因為凝蘭的事情,謝謝你,因為以往的種種,我都要感謝你……隻是,你背負了那麽多,真的不累麽?”
段青茗用手撫了撫鬢邊的發絲,笑道:“也沒覺得多累啊!為了自己的家人,為了自己關心的朋友,怎麽會累呢?更何況,我並沒有幫上什麽啊,隻不過是力所能及而已!”
然而,就是段青茗的力所能及,才令薛凝蘭至今還有快樂的笑臉。在薛子軒的心裏,這個年紀不及自己的妹妹大的女孩子身上,有一種尋常的成年人都沒有擔待以及熱心!
為了她所關心和在意的人,段青茗從來不餘遺力!
亭子之外,傳來秋寧的聲音:“公主,夫人在找您呢!”
段青茗連忙應了句:“好的,我就來了!”
說是杜青鸞在找自己,顯然是薛凝蘭等得有些急了。
段青茗和薛子軒先後回到前廳,薛子軒帶著薛凝蘭告辭而去。杜青鸞和段青茗也回了段府!
杜青鸞看著段青茗,說道:“青茗,你老老實實告訴我,薛子軒剛剛和你說什麽了?”
段青茗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麽,隻不過,史府的史吏幫他的二兒子史文章求即娶凝蘭!”
杜青鸞一聽,頓時吃了一驚,她說道:“這怎麽可以……明明凝蘭已經和譽兒……”
段青茗淡淡地看了杜青鸞一眼。後者連忙住口,不再說下去了!
所幸的是,段正因為臨時有事,並沒有隨同二人出來,若然不是的話,他不知道又要如何擔心的了!
段青茗拉著杜青鸞的手,說道:“母親,您現在不同往日,凡事都不可激動知道麽?所以,無論有什麽事,就讓我來吧,這件事,暫時也不要告訴父親了,以免讓他老人家著急!”
杜青鸞點點頭,說道:“這事我自然不會告訴你的父親,可是,這薛府不是已經和我段府有了姻親之約麽?為什麽,這史府又要來插一腳呢?”
杜青鸞一直是個江湖女子,多年來又因為身體的原因,幾乎與世隔絕,所以,現在的她,對於政治非但不了解,更加覺得不可理喻!
段青茗耐心地說道:“現在,聖上的身體違和,大皇子炎淩玨狼子野心,太後和皇後自然會在背後推波助瀾。所以,史府兄弟左右活動,說穿了,也是在尋找盟友吧?他們至所以和薛府議親,並非因為凝蘭如何,而隻不過是因為薛府的門第,在他們的圖謀之列!”
聽到這裏,杜青鸞似乎明白了,她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原本史府是想拉攏薛府!”
段青茗扶著杜青鸞的手臂慢慢地往前走,一邊走,她一邊說道:“正如母親所言,史府的確有這種打算,最近,孩兒聽說史府之中,正在和各大臣各舉姻親,過往甚密呢!”
杜青鸞想了想,又氣憤地說道:“可是,他們想圖謀薛府,為什麽不是和薛府的公子或者是其他的小姐結親呢?為什麽偏偏是凝蘭?”
見過數次薛凝蘭之後,杜青鸞對這個未來的兒媳可是越來越滿意,越來越割舍不下,現在,聽到那個勞什子薛府的在打凝蘭的主意,杜青鸞的心裏,自然非常的不悅了!
段青茗苦笑了一下,看來,杜青鸞還是不太了解這些方法政治圈啊——要知道,這聯姻之道,若是巴結對方,通常是求娶對方的女兒,而若是和平聯姻,則會和對方的兒子議親!
自然了,尋常的議親,是不在此列的。
史府為了表現對薛府的重視,居然許於嫡次子的正室之位,這也代表著,史府是真心想和薛府結親的!
更加重要的是,史府這次的拉攏,薛府絕對在列,而他們煞費苦心地準備,怎麽會由薛勇強的一句拒絕,就偃旗息鼓呢?
至於薛凝蘭的那些個庶妹們,就根本不在此列了!
試想一下,史府自恃身份,又怎麽肯將對方的一個庶女娶於自己的嫡子妻呢?
所以,那些庶女們,是注定沒戲的!
杜青鸞聽了段青茗耐心的解釋,終於明了地歎了口氣:“看來,我這媳婦兒一天沒娶進門兒,一天還有會飛的危險呢!”
段青茗笑道:“母親就放心好了,凝蘭這兒媳婦兒啊,女兒一定想法子幫您娶回來,她就是想飛,咱們綁住她的翅膀,都要搶回來,怎樣?”
杜青鸞聽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就吹吧你,你拿什麽綁凝蘭來?”
段青茗拍拍心口說道:“母親想來是忘記了吧?女兒現在可是和碩公主了,公主駕到,凝蘭哪裏還敢嫁到別人家去?”
杜青鸞被段青茗逗笑了,她擺擺手,說道:“好,好,我女兒是公主了,我可以耀武揚威了!”
兩人有說有笑地朝著杜青鸞的院子裏走去,誰知道,剛剛走到半,秋寧忽然迎麵而來,朝段青茗說道:“公主,敖漢殿下有請!”
敖漢要見段青茗?可是,他有什麽事情呢?
段青茗心中疑惑,可還是先送了杜青鸞回去,然後,朝著敖漢所住的院子而去!
才一進院門,段青茗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兒。她微微蹙了蹙眉,這個敖漢,從宮裏回來的時候還不好好的麽?怎麽才一天的功夫,就喝成了這樣?
段青茗和秋寧走進敖漢的院子,隻看到院子的桌上、桌下,一共扔了十七、八個酒壇子,每一個,都空了。隻剩下桌子上的一個,酒隻喝了一半,剩下的,正順著桌麵的縫隙長線一般地流!
秋寧走過去,將酒壇子扶正了,她輕聲喚道:“殿下……敖漢殿下,我們小姐來了!”
月葭也跟來了,她一看敖漢的樣子,不由氣上心頭。她走上前,一叉腰,朝著敖漢的耳邊大喊一聲:“走水了……”
敖漢一聽,連忙坐了起來,驚慌四顧道:“哪裏走水了……哪裏走水了?”
月葭早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她指著敖漢,笑道:“哈哈,你被我騙到了……”
段青茗看了月葭一眼。月葭連忙止住笑,幫段青茗搬來了一張凳子!
秋寧已經出去,吩咐人準備醒酒湯去了!
段青茗在敖漢的對麵坐下,盡量放緩語調,說道:“殿下可是有什麽心事?”
敖漢慌忙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說道:“我的臉上寫了‘心事’二字麽?”
因為炎淩宇再三交待,這事一定不能讓段青茗知道,一則怕她擔心,二則,生怕影響到她之類。所以,敖漢覺得,自己已經掩飾得非常好了,可是,還是被段青茗看出來了麽?
這樣想著,敖漢有些削沮喪地垂下頭去!
月葭捧了茶水出來,看到敖漢的神情象個做錯事的孩子。她不由笑了起來:“殿下,您的樣子可真好笑!”
這下,段青茗生氣了。
她狠狠地看了月葭一眼,生氣地說道:“月葭,你可知道,你在對誰說話?”
月葭的不懂規矩,遲早會讓她吃上一次大虧,而且,敖漢的身份就擺在這裏,月葭對他不敬,可不是代表著段青茗調教無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