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飯,三個人吃得不亦樂乎。其實說穿了,真正吃得不亦樂乎的,還是段青茗和段譽。段譽吃得滿嘴都是菜肴,就連一向矜持的段青茗,也是放開了肚皮,一直將碟子裏的菜,吃得幹幹淨淨。
而炎淩宇,似乎對於美食的興趣向來不大。整個過程下來,他隻是忙著幫段譽和段青茗夾菜,即便是那道被段譽讚不絕口的紅燒豆腐,他也隻是動了動筷子,淺嚐了一下。
段青茗和段譽都沒有對炎淩宇客氣。其實也是的,他自小長在宮廷,什麽絕頂的東西沒有吃過呢?所以,也是很難對謝果這樣的菜肴產生巨大的興趣的。
其實,段青茗隻猜對了一半。炎淩宇是看兩姐弟吃得香,不好意思動筷子了,再者,段青茗很難在他的麵前好象現在這樣的放鬆,所以,吃飯倒成了其次,炎淩宇現在成了純觀眾了。
三個人用完飯,立即有人收走了碗碟。三個人在喝茶的時候,段青茗忽然說道:“對了,三皇子殿下,我前幾日讓人捎信給你,你還記得不?”
炎淩宇點了點頭:“我當然記得。”
幾日前,段青茗讓人捎信給炎淩宇,隱晦地說起了街頭有不少凍死、餓死的百姓,以及城裏城外積雪太深,恐生災禍。所以,希望他早做準備。
這話,炎淩宇聽了,也記在了心裏,所以,他一早的,就已經做足了準備。最後,並聯合段譽,做成了這裏的清流街市。現在,這裏可以說是日進鬥金。隻是,相對於未來的災情來說,仍然是杯水車薪。
關於這個問題,段青茗其實早就想到了。隻不過,她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而已。所以,這一直以來,她才沒有開口。可現在碰到了炎淩宇,她當然要好好地說道說道了。
說實話,炎淩宇也正在頭痛之中。
這城裏城外的冰雪日積日深,已經影響到了普通百姓正常的生活作息。眼下,已經有不少的災民餓死,凍死,雖然,此前已經開了粥棚,可同樣的杯水車薪,而且,並不是長久之計。
再者,若是這聲雪災,影響了春後的莊稼的話,那麽,真正的災難,才隻不過剛剛開始而已。目前,朝堂之上,已經對此事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大家各抒己見,根本就沒有個頭兒。雖然,炎淩宇很想為百姓做更多的事情,可是,看樣子,也是不可能的了。
炎淩宇認為,眼下的燃眉之急就是要首先解決百姓的問題。可是,積雪日深,行路都難,雖然,各府和朝廷之中,已經組織了不少的人去清掃積雪。可是,俗話說,這掃得沒有下得快,落的,總比抬的多。這掃來掃去的,隻有城中的主幹道才能勉強通行,可是,方才,才晴了一下的天,又陰沉下來,看樣子,傍晚又有冰雪一場了。
炎淩宇歎息道:“這一次,不知道又要餓死多少百姓了……”
是啊,交通不通,諸事不順。一句話說白了,路不好走,凡事都要打上折扣。
段青茗想了想,說道:“依三皇子殿下看,這事的關鍵,是在路,還是在人?”
炎淩宇眼睛一瞪道:“你叫我什麽?”
方才,段青茗在街市上喚大寧哥哥,小寧哥哥的時候,炎淩宇心裏已經都不是滋味兒了,現在倒好,屋子裏隻有三個人在,她還是一口一個“三皇子殿下。”看她的樣子,似乎是叫上癮了?
段青茗心裏一滯,心知道這位爺又想來個秋後算帳了。她硬著頭皮,咬牙道:“好吧,炎淩宇,你告訴我,你的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段青茗又在心裏,將炎淩宇鄙視了一百二十遍。這個趁火打劫的家夥,看樣子,真的是睚眥必報,一點都不容情啊。
看到段青茗聰明地妥協了。炎淩宇這才開心地揚了揚眉,說道:“自然是路重要啊。”
話說到一半,炎淩宇的語氣又沉重起來:“你想想啊,若是這雪還在不停地下,那麽,用不了半月,通往京城的路,就會全部被堵,路一被堵實的話,百姓出不了門,自然生計艱難,再加上天寒地凍的,百姓衣食不足,說不得,就一定會有不少的人餓死、冰死的。若真這樣的話,今年春後,怕就會引發一場瘟疫。”
段青茗不由地點了點頭,其實,來年的狀況,和炎淩宇所預料的,基本不差什麽。要知道,先是冰雪封路,再就是舉步維艱,到了最後,家中無糧的窮苦百姓,不是凍死,就是餓死。又或者是簡陋的住處被壓壞,變成居無定所,那麽,到了最後,就一定數量的人,死於這場雪災。
而來年開春之後,若不及時處理這些屍體的話,那麽,死屍的氣息和毒氣一經蔓延,一場瘟疫,就會在所難免。
所以,炎淩宇說的,和段青茗想的是一樣的,那就是,路為先。
要知道,路通則人通,人通則貨通。雖然不能解決根本性的問題,可最起碼的,貨通、人通,那麽,大多數的人,應該就會逃過這一劫了。
可現在的問題是,氣溫如此低下,滴水都能成冰,究竟要怎麽樣,才能將這些冰雪清理幹淨,然後,讓道路通暢呢?
段青茗可還記得,方才,他們出府之後,看到不少的官兵正在清掃積雪。而且,他們這一出城,可真費了不少的功夫的啊。
炎淩宇眉頭緊蹙,似乎真的被難住了。
段青茗微微笑了笑,說道:“其實,要想融化冰雪並不算難,隻不過,需要一樣東西而已。”
炎淩宇一聽,立時追問道:“需要什麽?你說?”
段青茗說道:“鹽……”
炎淩宇頓時愣了一下:“鹽?”
鹽不是用來煮菜吃飯的麽?怎麽能用來融化冰雪呢?再者,這道路滿城的,要多少鹽,才能融化冰雪呢?又能融化多少呢?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裏,鹽才剛剛被人所開發,食用,所有的鹽,全部都有朝廷轄下的鹽吏統一控製,然後再分發各處,所以,那時對鹽來說,控製得相當的嚴格。
看到炎淩宇的表情,段青茗胸有成竹地說道:“鹽呢,最能融化冰雪,即便是天氣再冷,都沒有關係,而且,這鹽呢,不需要上好的精鹽,隻需要沒有加工過的粗鹽就成了,鹽融化了冰雪之後,還可以反複利用,而且,我們可以先從官道和城中各交通要道開始,相信朝廷庫存裏的粗鹽,應該是沒沒有問題的。”
炎淩宇蹙了蹙眉,道:“可是,真的可以麽?”
炎淩宇當然不是在懷疑段青茗。他懷疑的,卻是這個辦法的可行性,還有需要鹽之類的必需性。而且,量的大小。
段青茗點點頭:“一定可以的。”
在前世的時候,段青茗曾經和一位鹽商打過交道。那位鹽商告訴段青茗,他在冬天的時候,一不小心,將一袋子的鹽灑在了山路上,當時,他一個人,侍人摔死了,驢子也走脫了。他又受了傷。無力將鹽取回,於是,就作了記號,想等第二天再取回的。可沒想到的是,當他第二天去到原處的時候,卻發現那裏的積雪已綠全部融化了。而且,他的鹽,也無影無蹤了。
當時,鹽商還以為有人偷走了他的鹽,於是,站在冰雪之中欲哭無淚,大罵無良小賊,可是,到了最後他才發現,原來他灑了一鹽,將那些積雪融化,從而湧透到了雪水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