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段青茗知道,段譽和那個搶了他桂花糕的小孩子有了什麽樣的交集。可是,這都不是段青茗關心的內容。更何況,這段譽自己,也都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啊,這樣的小孩子,能幫人家起一個什麽響亮的名字呢?
段青茗淡淡地垂下眼眸,幾乎是敷衍地說道:“哦,譽兒好厲害的呢,說說看,你幫他起了個什麽名字?”
得到誇獎的段譽,就象個小大人一般地昂起了頭。驕傲無比地說道:“哈哈,我當然厲害啊,所以,我也幫他起了個很厲害的名字。”
微微地頓了頓,段譽說道:“那個孩子他姓潘,我就叫他潘融。”
潘,是那個孩子的本姓。而融字,則是取自現代的有事裏麵那個“孔融讓梨”的融。
段譽原本就是個不知道“羞恥”為何物的小大人,所以,他理所應當地將自己剽竊來的名字,變成了自己的創作,此時,還開心無比地對著段青茗宣誓。
段青茗似乎仍舊敷衍地說道:“潘……”
原本,段青茗隻是想敷衍地說“這名字不錯”的,可是,話隻說到一半,段青茗忽然停住了。她睜大眼睛,望著段譽,有些吃驚地說道:“譽兒,剛剛你說,你叫那孩子做什麽?”
段譽眨眨眼,說道:“潘融啊……”
段青茗似乎想起了什麽,她蹙著眉,仔細地咀嚼著那兩個字眼“潘融……”
隨著這個名字在腦海裏不停的翻動,段青茗的心中,有一個人影由模糊到清晰地現出一個輪廓出來。
那是個佇立在萬人中央的男子,顧盼凜然,名動九宵。段青茗還得,當她在人群之中朝那個人望去的時候,漫天的日光似乎都消失了,普天之下,似乎隻剩下那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微微光芒。
那個人有一個非常特別的名字,就叫潘融。可而今呢,段譽怎麽說?他也給一個流浪的孩子起了個名字叫潘融?
那麽,這兩者之間,會有什麽看不見的關係呢?
眼前的這個潘融,應該不會是前生的那一個吧?
段青茗低下頭去,隻看到段譽的眼睛裏浮動著晶瑩的光芒,他望著段青茗,一臉的疑惑,似乎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姐姐會因為一個他隨口所起的名字如此吃驚的般。
此時的段譽還不知道,有的時候,我們一生中最重大的改變,或者隻是自於對方不經意的一個字眼,甚至是一個輕得猶如鴻毛一般的承諾。
就如當洪荒日落,天地重生,他覺得改變人生的那一刻你在,於是,便成功了。
段譽疑惑地問道:“姐姐,你怎麽了?難道你覺得我起的這個名字不好聽麽?”
段青茗忽然笑了一下:“怎麽會呢?這個名字很好。”
自己最近是怎麽回事呢?淨想起前生的人,前世的事?那個潘融,一定不會是這一個吧?
想到這裏,段青茗似乎又隨意地問道:“譽兒,那個潘……融的‘融’字,是哪一個榮啊?”
段譽得意地一笑,比劃著說道:“就是那個‘融’啊……‘其樂融融’的‘融啊。’”
段青茗微微笑了一下,或許,這天底下重名的人太多了,這個,一定不是那個的。
嗬嗬,其樂融融啊,這段譽的小心眼裏,原來還藏匿著這樣的念頭麽?
段青茗淡淡地笑了一下,不動聲色地轉開了話題:“對了,那個叫潘融的孩子家裏還有什麽人呢?還有就是,你接納了他,又準備怎樣安置他呢?是要將他接來段府呢?還是?”
要知道,段譽雖然是段府嫡出的公子,可是,他的身邊各類侍候的人已經全部滿員了。若想再進新人的話,就必須將這些舊人剔開一個。可是,這些人,要麽就是段青茗幫段譽選的,要麽就是段譽自己中意的,這一時之間,難不成段譽有了什麽人選,讓潘融取而代之麽?
段譽說道:“潘融的家裏,就隻剩下一個老娘,而且,還不是親生的娘,可是,潘融非常的孝順,對他娘很好。而且,我也沒有太多的地方安置他們,於是,就將他們放到了我的店裏。”
段譽壓根兒就沒有想到,要將潘融叫到段府裏去,畢竟,段府是官宦人家,若想進一個人並不是十分容易的事情。而且,潘融的身邊還帶著老娘,在段府裏長期居住也不是辦法。更重要的是,三賴子和禿子因為生意漸好,慢慢覺得忙不過來,每一次看到段譽,就嚷著要他請新的夥計回來。而段譽這段時間跟著炎淩宇左跑右跑的,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尋找新的夥計,現在看著這個潘融年紀雖小,可是,眼明手快的,又事母至孝,一定是個不錯的跑堂的。所以,段譽想將潘融叫到店裏去慢慢培養。
觸到段青茗似微笑,又似捉狹的眸光,段譽攤攤手,說道:“沒辦法嘛,誰讓我店子小,用不了太多人呢……而且,我隻有一個店子呢。”
段青茗想了想,說道:“若是你嫌你的店子小,我可以從娘親的嫁妝裏拿出幾間店子讓你試經營一下,隻不過呢,你一定得保證,將原先的夥計保存下來,不能輕易地讓他們離開。”
衣不如新,人不如舊。
不隨便找任何一個活計的茬兒,以及不隨便的讓一個夥計走人。因為,這些夥計才是真正麵對顧客的人。他們知道每一個客戶的習慣和喜好,更可以讓顧客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所以,這種對夥計寬容的作法,是自從丁柔起就留下來的習慣,所以,丁柔已經故去,可是,她名下的店鋪,卻依舊還是數年前的夥計。
段譽聽了段青茗的話,連連擺手道:“好了,姐姐,我年紀還小,更何況,娘的嫁妝是留給你的,我不要。再說了,我這些店鋪啊什麽的,都是小打小鬧,上不得大雅之堂的。”
段青茗聽了,笑笑,知道段譽不願意,也就沒有再勉強了。
畢竟,段譽的年紀放在那裏的,他即使再聰穎,也隻是個幾歲大的孩子。那些向來眼神犀利的掌櫃一看,就知道這樣小的年紀還處在決斷不力的階段。所以,雖然說,大多數掌櫃都還算忠厚老實,可是,個別欺主的事情,自然也會發生的。
而段青茗自己,則因為有前世經常的經驗,所以,這才能看透那些掌櫃們的伎倆,更可以遊刃有餘的應付,可是,段青茗從來都不認為,自己能應付的事情,段譽就一定能夠應付得來。畢竟,身為男子的段譽,更多的心思,應該放在讀書識字上。
雖然,段正是個武官,也不求段譽什麽,隻不過,這金榜題名,對於段譽來說,仍然是無比的榮耀啊,就為了這份榮耀,段正也會督促段譽好好努力的。
聽到段青茗不再舊話重提,段譽在心裏輕輕地籲了口氣。
要知道,段譽誌不在家裏的小店生意上。對於丁柔的嫁妝,他更加地沒有絲毫的在意。自然的,段譽也不喜歡這些個什麽繡坊啊,布坊、以及胭脂水粉之類的商鋪,還有米鋪什麽的。
可是,在這古代,生意門路原本就少,除開這些,還有什麽小本錢的生意可以做的呢?
段譽自然有段譽自己的辦法,若是沒了銀子,自然也有籌銀子的辦法,總而言之,段譽的座右銘就是凡事,隻能靠自己。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話,這一走,就到了街頭的對麵處,馬車夫早就等在那裏了,看到段青茗和段譽出來,連忙拿了小馬劄,讓兩人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