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炎淩宇因為那毒,受了那麽多的苦,遭了那麽多的罪,甚至還失去了一身的武功,甚至,變成了廢人一般的存在,可是,到了最後,當真相大白的時候,他仍然叮囑段譽,不得告訴段青茗,就隻為不讓她難過。
段青茗忽然苦笑起來。
不讓告訴她?不讓她難過?可那是她自己欠下的債啊,是要還的。
忽然想起段譽的話,段青茗陡地說道:“譽兒,你是說炎淩宇回來了?”
段譽苦笑著攤開手,說道:“解鈴還須係鈴人啊,他不回來,這個局要怎麽解開?”
若真有的選擇,段譽倒希望炎淩宇不要回來。畢竟,現在的炎淩宇還沒有找到他恢複武功的辦法,畢竟,現在的炎淩宇還非常的虛弱。長途的跋涉,以及過度的耗費盡力,都可能奪去他的生命。
可是,段譽知道,炎淩宇不得不來。
段譽甚至不難想象,象炎淩宇那樣固執的人,他怎麽能看著段青茗置身於險境?他又怎麽能象個廢人一般地躺在那裏,任由玉蘿公主和塔圖他們為所欲為呢?
更何況,穿月弓還在炎淩宇的手,隻要還在他的手裏,這些人,就不能輕易而舉地得去。而炎淩宇,還需要用這把穿月弓去做他想做的事,拿回原本屬於他的東西……所以,他怎麽能不回來?
此時提到炎淩宇,段譽的情緒有些低落——原本,他信誓旦旦地告訴炎淩宇,說會保護好段青茗不讓她受到一點的傷害,可現在呢?他和段青茗兩個人同時置身險境。卻苦於找不到出路……
看到段譽有些沮喪,段青茗振作了一下精神,說道:“譽兒,你剛剛說,炎淩宇回來了……那麽,他人在哪裏?”
段譽朝著山上山下望了一眼,他搖了搖頭,說道:“炎淩宇是回來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他有他的事情做,我的責任是保護好你!”
看到段青茗的眸子裏浮出希望的光芒,段譽微微頓了頓,又幽幽地加了一句:“或者他就在這座山上,又或者說在哪個角落裏……你知道的,炎淩宇做人做事,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又有誰能知道他現在確切的位置?”
段青茗微微點了點頭,不說話了。
原本,段青茗還怪劉淵約自己過來,但看現在的情況,玉蘿公主那麽了解自己,了解炎淩宇,所以,又怎麽會任由自己逍遙自在的地活在這個陰謀之外呢?怕今日的一切,都在玉蘿公主的算計之內了吧——先掐準了這個時間,然後,又設法子引了劉淵去找自己,她的目的,怕是想再次利用自己去威脅炎淩宇吧?那麽,若自己再次落到了他們的手上,到時,炎淩宇豈不是更加被動?
所以,段譽說的是對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護好自己,保護好段譽。
想到這裏,段青茗不由地精神一震,既然炎淩宇回來了,那麽,她就要活著回去,活著看到炎淩宇,然後,鄭重地向他道歉。更何況,玉蘿公主這樣對自己,這件事沒完,所以,段青茗絕對不能任由自己在這裏出事,給炎淩宇添任何的麻煩。
忽然,遠處,傳來長劍砍動亂草的聲音。段青茗抬頭一看,隻見那些他國的兵士們正在用手中的長劍砍動著周圍的長草,好讓潛伏在那草叢裏的人無所遁形。
那些人的手勢非常的快。隻見劍閃草葉揚,原本及腰的長草頓時被砍去了三分之二,剩下的,莫說是藏匿一個活生生的人了,即使是一隻附地的兔子,都能被居高臨下的塔圖和他的侍衛看得清清楚楚。
段青茗知道,若在草原上,他們經常會有用踏青草的方法來劃定自己的界限,或搭建帳篷等等,可現在,因為坡度較陡,馬行不易,再加上亂石多的緣故,所以,他們就采用了這種最最原始,也最最有效,而且,絕對不會重複的方法。
不得不說,這個辦法雖然並不快,可卻絕對有效。塔圖就居高臨下地坐在那裏,一雙寒光閃閃的眸子定定地望著前方,相信無論是誰,想要聞風而逃的話,都很難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逃出。
可是,若這樣落到了塔圖的手裏,炎淩宇豈不是更加被動?
段青茗眸光轉了一下,飛快地朝四下看了一圈。隻見她和段譽身處在一個斜斜的坡度。坡的上端,是光禿禿的黃土,坡的下端,則是一處黑深黝暗的黑洞。再往前去,就是一處陡峭的懸崖。可以說,隻要兩人一動,就會被上麵的人發現,可若是不動的話,等那些人斬草而至,他們兩個人就隻能束手待斃了。兩個人坐在這裏,似乎路已是盡頭。
段青茗看了一眼段譽,對方有些無奈地朝她攤開雙手,表示無計可施。
當然了,段譽在攤手的時候,不忘朝那個黝黑的的山洞看了一眼。那裏,是一個黑不見底的黑洞,因為臨著懸崖邊的緣故,常人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可若仔細搜索的話,又哪裏有看不到之理呢?
看來,這個地方,也不是一個良好的藏身之所。
可是,究竟要藏到哪裏去呢?段譽的身邊是段青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再加上他七歲大的小身板兒,除了有些聰明才智可以和這些人周旋之外,還真沒有什麽為之抗衡的。
現在,段譽就將這個難題交給了他睿智無雙的姐姐。
段青茗終於明白了段譽的意圖。她暗中咬了咬牙。拿起一塊石頭,朝著那黑洞扔去。
黑洞很深,石子彈落在牆壁上,發出碰撞的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咚”的一聲落入地底。
段青茗看了一眼段譽,神色有些慘淡。
要知道,這山洞固然之可以作為臨時的藏身之地,也不容易被找到。
可前提是,這個山洞能藏身才行啊?
因為,如此莫測的山洞,若是這地下有什麽凶猛的野獸藏匿,他們豈不是想出狼群,又進了虎口?
再者,如此陰暗的山洞,進口狹小,若是因為太深的話,他們一進去,不是摔死,怕也會摔得半死吧?而且,如此陰暗的洞口,若是長年不見光天,因而缺少氧氣的話,那麽,他們兩個一進到洞裏,也一樣會因為窒息而死亡。
換句話說,若是他們貿然進入黑洞,裏麵又沒有其他出口的話,那麽,他們被人圍攻,他們豈不又成了甕中之鱉了?
不過一瞬間的功夫,段青茗已經將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她睜大眼睛,望著那黑漆漆的山洞,開始了苦苦的思索。
而段譽則乖乖地呆在一側,警惕地望著那些揮劍斬草的黑衣衛士們,神色莫測之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眼看著那砍草的聲音更加地響了,段譽的心,不由地跳了一下,因為,沒過片刻的功夫,這些黑衣的武士們,已經將周圍的亂草砍了足足一兩百平方的樣子,看他們的速度,不用到天黑的時間,這些黑衣武士們,就可以將這裏的高草清理得幹幹淨淨,令人換所遁形的了。
忽然,坐在頭頂的塔圖舉起手來,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然後,他衝身後的黑衣武士說了句什麽。
那個黑衣武士領命上前,對著那些砍草的武士作了個手勢。那些黑衣的武士們立時排好列隊,然後轉身,來到那些手持弓箭,全神貫注地戒備的箭手麵前,然後放下手裏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