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蘿公主知道,清鐸是在怪自己在段青茗的身上動了手腳,成功地算計到了炎淩宇。可是,天地良心,她隻想毒殺炎淩宇而已啊,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對段青茗不利。
現在,段青茗出事了,清鐸無端端的,又把這帳算到了自己的頭上了!
玉蘿公主的心裏一陣難過,她微微閉了閉眼,她朝清鐸說道:“三皇兄……這事,你真的不能怪我!”
這事,你不能怪我,因為,我都是被逼無奈的……
可是,那樣的話,怎麽能說出口呢?即便說出來了,也在事實麵前,顯得那麽蒼白,那麽無力。況且,玉蘿公主若向清鐸道出了實情的話,那麽,她的母妃,甚至是清鐸,都會遭受到失去生命的危險。
所以,這話,玉蘿公主還真不能說。
清鐸似乎沒有心情聽玉蘿公主接下去的話,甚至刻意地忽略了玉蘿公主話裏難掩的痛苦。在他看來,有些事,錯了就是錯了,解釋就是掩飾,你即便想要竭力彌補,卻也無能為力。
所以,清鐸並不準備原諒玉蘿公主。
當下,清鐸轉過身來,朝玉蘿公主麵無表情地說道:“我誰都不怪,隻是,我誰都不會原諒!”
玉蘿公主知道,清鐸是不會原諒自己了。她有些難過地轉身,最後,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先行離去了。
玉蘿公主的手裏,死死地握著一角的衣角,過度的難過,使她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他們曾經是兄妹啊……那樣密不可分的血緣關係,那樣曾經親密無間的信任和默契,而今,都到了哪裏去了呢?
不得不說,這些,玉蘿公主全部都不知道。
清鐸轉身而去,隻留下玉蘿公主一個人還站在原處。
四周,都是告別的聲音,那些少女們或者虛偽,或者真誠的笑臉,就象是剛剛赴了一場人生的盛宴,因為看盡了那樣的繁華和奢侈,所以,便無法接受曲終人散時的寂寞。
是的,就是寂寞。
冬起時的冷風,夏末時的寂寥,那樣的孤獨,就象你明明走在十丈軟紅之間,身邊人影如潮,可是,卻沒有辦法沾染哪怕是一絲的人的氣息。
有眼淚,輕輕地從眼眶深處滑落,玉蘿公主微微地閉上了眼睛。
錦繡公主送客的聲音從宮門處傳來:“清鐸皇子慢走……咦,你怎麽沒和玉蘿一起呢?”
那樣隨意的質問,帶出一個更加隨意的回答:“玉蘿她想留下來和公主多聊會天兒……在下,就先告辭了。”
清鐸匆匆忙忙地離去,錦繡公主送客歸來,看到玉蘿公主仍舊呆在原處,錦繡公主不由笑吟吟地迎了上去:“三皇兄呢?怎麽沒有陪你?”
玉蘿公主定了定神,淡聲說道:“炎淩宇他有事先行離去了,我等著和錦繡你打個招呼,便了要走了……今日裏,承蒙款待,不勝感激……錦繡,我要先回去了!”
玉蘿公主說完,朝錦繡公主禮貌地行了個分別禮,然後,快速地朝著宮門而去。這個宮殿,令玉蘿公主感覺到窒息,今日裏的一切,更令玉蘿公主難過,所以,她想快快地逃離,再不和這裏一任何一點東西沾上關係!
然而,玉蘿公主才一出錦繡公主的宮門,一個幽靈般的身影,便飛快地跟了上來。玉蘿公主快步走著,那個宮人的腳步更快,沒過多久,她神態有些詭異地跟了上來,看看四下無人,低聲朝玉蘿公主說道:“公主,三皇子殿下他走了……您怎麽還不跟去呢?”
這個宮人,就是大皇子派來的,她的目的,就是跟在玉蘿公主的身邊刺探消息,還有就是注意清鐸的一言一行。
玉蘿公主一看那個宮人,心裏頓時有氣,她不由地怒道:“跟,跟……他做什麽,我都要跟上去麽?你知道不知道,他已經開始厭煩了,他嫌我跟得太近,嫌我算計了炎淩宇,嫌我隻會壞他的事……這一切,還不都是你的錯麽?”
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聲色俱厲的玉蘿公主,就如從來沒有看到玉蘿公主的身上,會散發出來這樣一種強烈的殺氣一般。那個宮人不由地後退半步,眼睛左右瞄著,有些驚惶地說道:“公主……這都不管奴婢的事情啊!”
玉蘿公主冷冷地看著那個宮人,然後,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不管你的事情,我知道威脅我的是大皇兄,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這一切,我都知道,可是,知道又有什麽用呢?明明知道結局的博弈者卻無力改變那個結局的心情會是怎樣?”
那個宮人望著玉蘿公主逐漸變得詭異的眼神,不由地心裏一虛,下意識地問道:“想……怎樣呢?”
是啊,玉蘿公主究竟想怎樣呢?
玉蘿公主深深地看了那個宮人一眼,原本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一抹說不出的璀璨笑意。忽然,她的身子一側,朝那個宮人靠攏,那個宮人看到玉蘿公主靠攏過來,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扶,可是,在她的手指,就要觸到玉蘿公主的衣角的時候,玉蘿公主忽然詭異地一笑,淡淡地吐出兩個字眼:“殺人!”
然後,玉蘿公主的身體,便離開那個宮人,朝著九十九重玉階滾了下去。
那個宮人被玉蘿公主的最後兩個字眼嚇住了。她站在那裏,還保持著先前的姿勢,無望地聽著玉蘿公主在發出一聲慘叫之後,朝著玉階這之下,重重地跌了下去。
身後,傳來錦繡公主的聲音:“大膽惡奴,居然敢推你的主子下去……來人,把她拿下……”
身後的武士一湧而上,將那個宮人扣了起來。
那個宮人傻了眼了。她看看還沒有跌到盡頭的玉蘿,還有一臉殺氣的錦繡公主,一時之間,不知道身在何處。
玉蘿公主昏倒在玉階的盡頭。錦繡公主連忙令禦醫來看,而這個結果則是,因為受到了重創和打擊,再加上頭部的淤血堵塞,那個可憐的玉蘿公主,雖然沒有了生命危險,可也已經暫時性地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當然了,這個消息傳開之後,已經是幾天以後的事了。而現在,同樣陷入危險的,還有那個剛剛被暗月帶走的段青茗。
躺在床上的段青茗,隻在一個時辰之間,就似乎經曆了無數的輪回。
她的傷口,似乎是受了某種詛咒的黑洞,既不會痊愈,也沒法醫治。
整個過程,段青茗都在流血,那些血,先是黑色的,黑得宛若濃結的墨滴,就那樣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沒有多久,就將腳下的青磚地麵染成了墨一般的黑色。
暗月望著那一灘黑色的血,微微地蹙起了眉。
明明,隻是那樣小的一個傷口,明明,就是那樣毫不起眼的一層破皮,可是,為什麽會流那樣的血出來?為什麽,會怎麽止都止不住呢?
又一個太醫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朝等待在正廳的段正和暗月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離去了。
十一個太醫,十一處診斷很快就出來了,雖然每個太醫的措辭不同,可是,給出的,卻是相同的答案:劇毒,查無因,無藥可醫。
杜青鸞臉色沉重地坐在段正的身邊,她的眼睛,一直望著那個小小的門口,在那裏麵,段青茗正在生死的邊緣掙紮,她卻無能為力。
又一個太醫走出段青茗的門口,杜青鸞的眸子裏,浮現出希望的光芒,可一看到太醫搖頭歎息的樣子,她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