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鸞咬緊下唇,說道:“你知道是誰幹的不?”
若被杜青鸞知道是誰幹的,她一定不會放過對方的!
春桃搖了搖頭,說道:“不,我不知道……那人蒙著臉,又刻意藏起本門的功夫,我居然沒有看出來。”
杜青鸞咬了咬牙,將春桃抱得更緊了些,眼睛卻開始四處查看:“春桃,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裏!”
無論是誰,無論對方出於什麽樣的目的將兩人困住,兩個人都不能坐以待斃,最起碼,得先離開這裏,才能想辦法查清事情的真相。
春桃低聲“嗯”了一聲,她才動了一下,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杜青鸞急忙問道:“春桃,你怎麽了?”
春桃苦笑了一下,說道:“回主子的話,奴婢從崖上跳下來的時候,摔到了腿,現在,好象不能動了!”
杜青鸞咬牙說道:“來,我背你!”
杜青鸞想背起春桃,可才隻一動,她又重新躺倒在地上,苦笑道:“哎喲,我忘記了,我被對方下了藥了!”
不知想到什麽,杜青鸞忽然低聲嚷道:“哎呀,我記得我頭發可是不能說話的啊……現在,現在怎麽就好了呢?”
當時在廳堂之上,杜青鸞無論是想呼救,還是想反駁丁二夫人,皆因不能說話隻好放棄。現在,她居然能開口說話了,怎麽不喜出望外呢?
春桃想了想,說道:“主子可能是中了什麽藥物吧,現在,時間過了,藥物解了,所以就能說話了!”
杜青鸞想了想,隻好點了點頭,說道:“或者你是對的!”
杜青鸞一邊說,一邊將指尖按在脈腕之上,身體裏的毒素依舊還在,可是,卻沒有剛才的時候那樣厲害了。看來,正如春桃所說,那毒,在身體裏並不能持久,現在,時間一過,就自動消失了。現在的杜青鸞,雖然身上沒有任何力氣,可是,行為不會受製,而且,她的嗓子也好了。
春桃忽然低聲咳嗽了一下。
杜青鸞連忙握住春桃的手,低聲說道:“春桃,你覺得怎麽樣了?”
春桃連忙說道:“沒事的,主子,就是這裏太幹了……”
春桃被捉,應該是昨晚的事,這一晚上以來,可以說是水米未進,現在,當然是口幹舌噪了。
杜青鸞勉強爬了起來,她朝透著一線光的地方爬去。然而,身後的春桃卻製止了她:“主子,你想做什麽?”
杜青鸞答道:“我想帶你出去!”
春桃苦笑了一下,搖頭說道:“主子,不要白費力氣了,這間小屋子平日沒有什麽人來的,我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出去的路!”
杜青鸞默然了。
是的,她被投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摸了摸地下,那裏,充滿著泥土的混濁氣息,不用說,肯定已經好久沒有人來過了。現在,她全身沒有力氣,春桃又受了傷,兩人若想逃出去,又是何其艱難?
杜青鸞振作了一下精神,說道:“春桃,堅持住,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春桃低聲“嗯”了一聲,她支起身子,爬過來想幫杜青鸞。
然而,杜青鸞趕快製止了她:“你不要亂動了,我來就好!”
春桃停住了。她在杜青鸞四下摸索的時候,突然問道:“主子,我被他們擒到的時候,聽他們說起了那樣東西!”
雖然春桃沒有說“那樣東西”是什麽,可杜青鸞的手卻震了一下。她苦笑了一下,回頭說道:“他們怎麽說的?”
春桃低聲說道:“他們說,他們已經知道了,那樣東西就在主子您的手裏!”
杜青鸞在黑暗中微微歎了口氣,她低聲說道:“那你有沒有聽到,她們還說了什麽?”
春桃想了想,又說道:“當時,我已經接近昏迷了,隻聽他們說了這些,沒多久就昏了過去……”
春桃又想了想,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表達沒有達到杜青鸞的滿意,她又補充道:“那些人還說,會在今天動手!”
杜青鸞忽然坐了下來。她握住春桃的手,輕聲說道:“春桃,你是知道的,那樣東西並不是屬於我們的,當日裏,你就曾經問過我,這東西要怎麽處置,我就告訴過你,我要物歸原主!”
春桃聽了,疑惑地說道:“可是,主子,那樣東西的主子已經死去了啊!你要歸還給誰?”
杜青鸞的聲音充滿了傷感,她說道:“那樣東西的主人雖然死了,可是,他的兒孫還在,於是,我早在一個月前,答應段正求婚的時候,就將它還給了他的後人……因為,我即將嫁入段府,不想讓那樣東西變成段府的災星!”
春桃聽了杜青鸞的話,不由失聲說道:“主子,您的意思是說,把那樣東西,給了那個敗家子?”
杜青鸞不悅地說道:“什麽敗家子啊……春桃,這件事我當時可是問過你,你也表示同意的啊,怎麽到現在,反倒怪起我來了?”
春桃掩飾似地咳嗽了一下,她低聲說道:“對不起……主子,我隻是忘記了而已!”
杜青鸞繼續說道:“春桃,你是知道我的……這麽多年來,無論有什麽事情,我都第一個和你商量。在我的眼裏,你從來都不是什麽下人,而是親人。那樣東西,明明就不是我們的,我們若是強行留著的話,可能也隻會帶來災難,所以,就還回去吧,最起碼,讓他們杜家的人自己處理,這樣的話,我也覺得對得起爹爹以及先祖了!”
春桃沉默著,沒有說話。
杜青鸞在黑暗中摸索著,似乎還在尋找出去的路!黑暗之中,一片寂靜,不知道過了多久,春桃忽然低聲說道:“主子,段正他真的有那麽好麽?值得您為他放棄一切?”
杜青鸞蹙眉,在黑暗中望著春桃,說道:“春桃,你今天是怎麽了?淨問些奇怪的問題,你應該知道,我和段郎少年相識,然後定情,我這一生裏,就隻認識他一個男人,要嫁的人,也唯有他而已啊!”
春桃默然了。
杜青鸞似乎因為春桃的問話覺得不悅。她轉過頭去,繼續尋找出路。
正在這時,屋門忽然被打開了。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冷冷地說道:“杜青鸞,你也有今天?”
刺眼的光線,令杜青鸞的眼前有一瞬間的失明。她抬起頭來,隻看到一襲紫衣的女子站在那裏,望著她一身的喜服,正一聲一聲地冷笑。
杜青鸞蹙眉道:“劉蓉,居然是你……是你暗算了春桃,然後,又擒住了我?你究竟想做什麽呢?”
劉蓉站在門口,得意地笑道:“我隻想要你的命!”
話到這裏,微微地頓了一下,劉蓉又說道:“還有就是那樣東西!”
杜青鸞一聽,勃然怒道:“劉蓉你住口,那樣東西關你什麽事?”
劉蓉上前兩步,望著杜青鸞冷笑:“讓我來告訴你吧……那樣東西,我不稀罕,我隻想要你的命——而又有個人,恰巧想要那樣東西,所以,我們就達成了協議,他要東西,我要你的命……”
那樣的話,再明白不過了,杜青鸞憤怒極了。她怒罵道:“劉蓉你居然勾結外人?段郎若是知道了,你想他會怎麽對你?”
劉蓉冷笑道:“什麽叫外人?什麽叫自己人?自己你出現之後,段郎什麽時候正眼看過我一眼呢……杜青鸞,你說說你也是的,都離開十年了,你還回來做什麽呢?你想想啊,現在,你不但毀了我,而且,更毀了你自己——杜青鸞,你逃不過的!”
杜青鸞聽了劉蓉的話,氣憤地說道:“劉蓉,這話你真好意思說,當年,若不是你從中作梗,我和段郎何止於到這種地步?你害了丁柔,偷去了十年的時光,難道說,你覺得還不夠麽?”
劉蓉上前一步,朝著杜青鸞憤憤地說道:“什麽叫我偷去了十年的時光——段郎就是我的……十多年前,我對他一見鍾情,並發誓非他不嫁,可為什麽,先是你,後來是丁柔,你們兩個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可你們什麽不好做,偏偏來和我搶段郎?從那時起,我就發誓,我一定要拋開所有的障礙,一直走到段郎的身邊去——”
劉蓉一邊說,一邊狂笑道:“杜青鸞,你和段郎少年定情,結果怎樣?還不是含恨離去?丁柔以禦史小姐的身份下嫁,風光無限,不一樣的,被我擊敗,最後含恨而終……杜青鸞,你可知道,為了對付你們,我究竟用了多少心思,多少時間?現在,我終於勝了,可是,你為什麽還要回來,為什麽還要回來?”
劉蓉拚命地搖晃著杜青鸞的身體,似乎要將她晃散,晃醒——原本,劉蓉苦心得來的東西,卻被丁柔和杜青鸞這兩個女人先後破壞,你叫她如何能忍受,你叫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杜青鸞用幾乎是憐憫的眼神望著劉蓉,她搖搖頭,說道:“劉蓉,你還是醒醒吧……段郎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剛剛開始的時候,他當你是妹妹……可現在,他當你根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