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叫做:說曹操,曹操到。
不說段青茗這邊才剛剛換好衣服,還沒有來得及攏好頭發呢,忽然,院門口處,就傳來秋菊清脆無比而不失恭敬的聲音:“奴婢秋菊,給老爺,夫人見禮!”
秋菊的聲音既不高,也不失恭敬,可恰巧是段青茗能清清楚楚地聽到的音量。
段正知道,段青茗這屋裏的丫頭都十分知道分寸,也知道秋菊這是在給段青茗報信兒呢,他淡淡地哼了一聲,徑直進了屋!
屋裏,段青茗的衣服差不多換好了,就剩下衣服帶子還沒有整理好,聽到段正進門,段青茗連忙朝月葭說道:“月葭,這邊我來弄就行了,你先出去侍候著!”
秋菊畢竟是剛升上來的,比起月葭秋寧還有夏草兒,還略有遜色。再者,在段正的心裏特別明白,她這院子裏,三大丫頭沒事兒沒非的,都不會全部離開她身邊的。現在,三個大丫頭卻一個都見不到,肯定是出什麽事兒了。所以,段青茗才特意喚了月葭出去,讓段正知道,她還好好的呢!
生活在大家族裏就是這樣,一個女人用她一生的智慧,去迎合那個,護著這個,其實,一句話說穿了,即便是最親的人,有時,也需要智慧和手段。
家和萬事興這一句話,有時,不單單是心態,更是一個女人巧妙的處理方法!
月葭應了一聲,連忙走了出去。
這邊,段正已經進了屋子。月葭連忙笑著迎上去,先向兩位問安,然後,貼心地幫他們兩人看座,然後,又極快地奉上了兩杯熱茶。
段正左右看了看,還是沒有看到段青茗的影子,他心裏有些不悅:“茗兒呢?怎麽不見她的人呢?”
月葭一邊將泡好的茶往段正的手裏遞,一邊笑道:“回老爺的話,小姐正在屋裏收拾呢,她原本是打算待會兒就去找夫人說說話的,可沒曾想到,這衣裳還沒有換好,老爺您和夫人就過來了!”
杜青鸞聽了,也笑了起來:“你看吧,我都說了,讓你沉住氣,青茗鐵定會過去的,就你這性子,一聽說風就是雨,這麽快就跑過來了!”
成親的這一段時間,杜青鸞的麵色紅潤了許多。原本總是緊蹙著的眉頭也鬆散開了,隻要一看,就可以看出她的幸福。
今日,杜青鸞的身上,穿著一件天藍色的半袖衫,下著一條晴天染日的百褶裙,人隨風動,裙擺飄逸,顯得整個人都靈動了許多。
段正看了杜青鸞一眼,原本沉著的臉,也有些放鬆了,他點點頭,沉沉地說道:“可是,這再過兩天,譽兒就要參加秋試了。這個節骨眼上,他這小子又跑到哪裏去了?”
原本,段正對段譽考什麽秋試是持觀望態度的。一則,兒子年紀還小,二則,能否考中三甲,可不在段正的計劃之內,看慣了朝堂之上的風雲詭異,疆場上的生死搏殺,現在的段正,隻希望自己的孩子安好一生,平平淡淡就夠了。!
可這一次,是段譽自己要去考的,更重要的是,段正相信自己兒子的實力以及本事,所以,他根本沒有任何的擔心!
杜青鸞聽了,也笑了笑說道:“譽兒平日裏也很少在家,而且,他從來都不會亂來,這一點您自己是清楚的,所以才可從來都沒管過,這次,怎麽一下子這麽緊張了?”
段正看了杜青鸞一眼,說道:“這還不是因為事到臨頭嘛……”
再說了,段正之前,對段譽的關心可真的不算多,所以,段譽無論有什麽事情,都是先找段青茗的!
說話間,段青茗換好衣服走了出來。她走到段正和杜青鸞麵前,先是施了一禮:“女兒見過爹爹,見過母親!”
段正看到段青茗出來了,眼神也緩和起來。他點點頭,忽然冒出一句:“茗兒長成大姑娘了!”
那樣的話,令段青茗忽然怔了一下。
一側的杜青鸞卻了然地笑了起來。
今日的段青茗,打扮得極為素雅。她的身上,穿著一件水綠色的裙子,因為裙身修得極好的緣故,顯得她原本窈窕的身形,也更顯得修長。
段青茗的頭上,今天盤了個十分精細的少女髻。烏黑的頭發,更顯得她窈窕動人,膚白如玉。
杜青鸞一把拉過段青茗的手,說道:“喲,青茗,你可是越來越漂亮了,讓我看了好生嫉妒!”
段青茗的臉紅了,她輕輕地推了推杜青鸞,說道:“母親這是說什麽呢?哪有母親說嫉妒自己的女兒的呢?您這話若是傳了出去的話,還讓女兒怎麽做人嘛!”
杜青鸞聽了,抿嘴一笑,說道:“這是實話,就算外人聽到了又怎樣?難道說,這實話還不讓人說了?”
兩個人隻顧著說話,一側的段正卻正色地問段青茗:“對了,茗兒,譽兒那小子哪裏去了?”
段青茗回頭,看了段正一眼,說道:“父親,您放心好了,譽兒不過是昨晚出去了,聽說他師傅又回了京城,所以,又找他師傅去了!”
段正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告訴譽兒,什麽時候讓他請他師傅過府,我請他吃飯、喝酒!!”
無論吃飯,還是喝酒,都是老頭子所喜歡的,可問題是,段譽同絕對不會讓老頭子和段正一起喝酒的!
隻不過,無論怎樣說,老頭子都曾救過段青茗,更數次救過段譽,再加上杜青鸞的舊疾,也托老頭子的福氣,十之好了八九,段正對段譽那個向來老不正經的師傅,心裏可有著說不出的感激之意!
段青茗笑著點點頭,說道:“爹爹放心好了,女兒一定會告訴譽兒的……看哪日他師傅方便了,請他過府一敘!”
段正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杜青鸞,說道:“你們先坐著,我有事要出去了!”
杜青鸞朝段正揮了揮手,說道:“老爺有什麽事,就去忙吧,我在青茗這裏坐會兒!一會兒,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杜青鸞和段正的感情現在很好。好到無論段正去哪裏,都要杜青鸞陪著。而且,據說,兩個人的臥室,也搬到了鄰近的位置,現在,段正自己的房間,基本上就沒去了,天天都是呆在杜青鸞那裏!
看到段正和杜青鸞的感情如此之好,段青茗也跟著開心。畢竟,兩個睽違了十多年的戀人再在一起,可以說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段青茗希望,杜青鸞不要再象她的母親一樣!
段正想了想,說道:“這樣也好,你們好好坐會兒,我還有事要忙,就不陪你們了!”
杜青鸞笑著和段青茗一起送段正出門,然後,就又回到了段青茗的屋子!
兩人一回到屋裏,杜青鸞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她望著段青茗,說道:“青茗,你能騙得了你爹,可騙不了我……夏草兒不在,秋寧也不在,隻剩下個月葭,還是你慌慌張張趕出來應付我們的……青茗,這裏也沒有外人,你和我說實話,譽兒究竟到哪裏去了?”
段青茗原本也沒有瞞杜青鸞的意思。聞言,她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不瞞母親說,譽兒昨天傍晚出去,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杜青鸞揚了揚眉,她知道,段青茗一定還有話說。
畢竟,對於段青茗來說,沒有人比她更加關心段譽,更加沒有人比她更加了解段譽。若是段青茗都說段譽沒有回來的話,那麽,就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說,段譽真的出事了!
段青茗說道:“昨日,譽兒離去的時候,曾告訴全兒,說他今天早上之前歸來,可現在,天都快要中午了,卻還沒有看到人……所以,我也有些擔心!”
杜青鸞想了想,說道:“難道說,譽兒就沒有告訴你,他去了哪裏麽?”
知道段譽去了哪裏,最起碼,可以去打聽一下,最起碼,可以知道段譽人在他處,定是在路上出了什麽事啊!
段青茗想了想,說道:“在這大試的節骨眼上,譽兒若要出門的話,一定是因為尋常事,或者尋常人。所以,我已經叫夏草兒和秋寧分別去打探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了!”
杜青鸞望著段青茗,說道:“你的意思是,譽兒應該去了炎淩宇處?”
段青茗遲疑了一下,終是點了點頭!
要知道,段譽對於清鐸和玉蘿公主迫害自己的事情,始終耿耿於懷。而眼下,能對付這二人的,除了炎淩宇之外,即便有別人,段譽也不熟悉,所以,他這出門,很可能是炎淩宇放了什麽消息給他,或者兩人合計著,去做什麽去了!
雖然,明知道段譽是為什麽出門,可是,段青茗心裏的焦灼之感還是半分都沒有減下。她想了想,慘笑道:“我倒希望,譽兒沒有去他那裏!”
是的,段譽若是沒有去炎淩宇那裏的話,說不定,還真不會出什麽事,可就因為他去了,沒有人知道,這接下來,究竟還會發生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