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的老王看到杜青鸞和段青茗出門,一邊請她們上車,一邊笑道:“夫人,大小姐,今天可是放榜的日子啊,你們一定是去看大少爺的榜了,是不是?”
段青茗笑道:“是啊,今日是放榜之日,我們都和譽兒看看去!”
老王笑著說道:“大少爺聰慧無雙,這三甲自然是不成問題的,倒是夫人和大小姐得早些回來,老奴還等著喝大少爺的喜酒的呢!”
段青茗笑著說道:“王叔放心好了,隻要譽兒中了榜,這喜酒肯定是有的,要是沒中的話,這酒錢得讓他出……”
一側的段譽聽見段青茗居然拿自己開涮,他不由地望了望天,鬱悶地說道:“我出酒錢可以,但是姐姐,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打擊我啊!”
這一次的秋試,若是他段譽沒有拿到名次的話,就和心愛的女子無緣了啊,你叫段譽如何不重視呢?
段青茗笑吟吟地撫了撫段譽的小腦袋瓜子,說道:“你放心好了,榜在那裏放著呢,無論你中了還是沒中,看上一眼不就知道了?”
段譽幹脆鬱悶地低下頭去,不和段青茗爭辯了!
老王看到這兩姐弟的樣子,又哈哈大笑起來。
杜青鸞這是帶著段青茗和段譽第一次出門,顯得也特別開心。因為段青茗事先隻通知門房套了一架車,杜青鸞也樂得和這兩姐弟擠上一擠。所以,段青茗在詢問是否再套車的時候,杜青鸞笑著拒絕了。於是,在三個人就坐在一部馬車裏,朝放榜的地方馳去。
放榜的地方,就在學子監的廣場空地上,當段青茗他們來的時候,這裏已經人山人海,人滿為患!
段譽跳下馬車,朝段青茗說道:“姐姐,這裏人太多,太擠了,你還是陪母親去附近的茶樓裏坐一下吧,我去去就來!”
段青茗掀開車簾,看到前麵幾乎擠得無法湧動的人,她和杜青鸞商量了一下,於是就同意了段譽的話。
看到段譽小小的身體即將消失在人流之中,段青茗不忘叮囑道:“譽兒,你要小心些啊!”
段譽點點頭,已經帶著小侍全兒消失在湧湧人流之中了。
段青茗回頭,望著杜青鸞說道:“母親,我們去附近的茶樓裏坐會兒,等譽兒過來吧!”
杜青鸞看了看水泄不通的人流,點了點頭,忽然有些擔心地說道:“譽兒待會兒會找到我們的吧?”
段青茗說道:“母親放心好了,我待會兒會讓王叔去接他的!”
杜青鸞心知如此人多的地方,實在不宜拋頭露麵,於是,就帶著段青茗一起,去了附近的茶樓邊上。可沒想到的是,茶樓裏同樣人滿為患。她們一連找了幾家,又轉了一條街,這才找到了一間同樣幾乎滿座的茶樓。
段青茗率先跳下馬車,然後伸手,朝杜青鸞說道:“母親,我扶你下車!”
杜青鸞扶著段青茗下了馬車,再看看茶樓前同樣停得滿滿的馬車,說道:“青茗,今日裏可真多人啊!”
段青茗回首,笑了笑說道:“秋試三年一次,一榜訂終身啊,你叫這些人如何不緊張呢?”
杜青鸞點點頭,說道:“是啊,也難為譽兒了,這麽小小年紀,就要擠這第獨木橋了!”
段青茗有些擔憂地朝放榜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道:“沒事的,譽兒已經八歲都過了,是個大男人了!”
八歲大的孩子,卻要做成年人才去做的事,杜青鸞微微歎了口氣,便陪著段青茗朝茶樓裏走去!
兩個人剛上樓梯,就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說道:“我說這茶水是你潑的就是你潑的,你居然還說不信……你這樣當街潑人茶水的,居然還敢耍賴!”
段青茗抬頭看去,隻看到一個身著紅衣的身影就站在樓梯中央,一手抖著被濕掉的衣裙,滿臉怒容地朝著眼前的那個小二怒罵!
茶樓之上,已經人滿為患。此時,通道之上,樓梯之上,來來往往的全部都是人流。段青茗也是左閃右閃的扶著杜青鸞,這才上了樓梯,可是,恰巧那個怒罵的女子正攔在當街,好們即便想上樓,也沒有辦法了!
那個小二年紀甚小,此時一被這紅衣女子一罵,頓時嚇得就要哭出聲來了。
段青茗透過那紅衣女子的身影看去,那個小二的身上同樣是濕的,而且,手上還濕了一大片,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
段青茗望著那個女子,溫聲說道:“這位小姐,麻煩您讓一下成嗎?讓我和母親先上樓去!”
那個紅衣女子正在氣頭上,猛地聽到有人說話,便想也不想地說道:“上什麽上?沒看到本小姐的衣服濕了麽?”
段青茗聽得那聲音有些熟悉,她一時有些愣住了。而那個女子恰巧轉過臉來,一眼看到段青茗,不由驚喜地喚了一聲:“青茗,是你?”
段青茗一看,那女子不是別人,原來正是上次在錦繡公主的宮裏認識的直爽少女阿植!
阿植一看到段青茗,立時把被水潑的事情給忘光了。她歡喜地轉過身來,拉住段青茗的手,說道:“青茗啊,你怎麽也來了?我都好久沒有看到你了呢……”
阿植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她的問題也是連珠般地一連串一邊串地往久扔:“對了,青茗啊,聽說你前一段時間病了,現在好了沒有……還有啊,你這一段時間怎麽都不出門的?我很想去看看你啊,可偏偏父親不允許出門,我還想著,這改日裏去約了阿洪一起,再去看你呢!”
阿植原本就堵在梯口,這裏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又有三個人站在這裏,人來人往的非避就是讓。還真有些讓段青茗哭笑不得。
段青茗拍拍阿植的手,打斷她的話,苦笑道:“阿植啊,什麽事情大不了的啊……先上樓去再說吧?”
阿植這點省悟,原來她們堵住別人的路了。於是,她連忙說道:“好啊,青茗,你跟我來,我可得和你好好說說話才行!”
一個回頭間,阿植看到安靜地站在段青茗身邊的杜青鸞,微微詫異了一下:“這位是……段夫人?”
阿植依稀記得,就在剛才,段青茗說讓“她和母親”過一下,那麽,這個所謂的母親,指的自然就是眼前的這位段夫人了!
段府的家長新納夫人進府,這是京城之中都知道的事情,聽說,當日還鬧得十分不愉快。現在看來,這位滿臉英氣,望著段青茗時卻一臉親切的女子,就應該是段青茗的繼母了!
段青茗點點頭,說道:“不錯,這正是我母親!”
段青茗回頭,朝杜青鸞說道:“母親,這位是阿植……是我的朋友!”
阿植第一次見杜青鸞,也不知道對方脾性如何,她低下頭去,朝杜青鸞微微福了福身,說道:“阿植見過段夫人!”
杜青鸞是個個性直爽的人,看到阿植這樣的性子,就覺得喜歡。她笑了笑說道:“阿植姑娘和我家青茗是好朋友?”
阿植的臉微微紅了一下,剛想說什麽,段青茗已經開口了:“阿植,你看這人越來越多了,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坐下來,再慢慢說吧!”
阿植點點頭,拉著段青茗朝包廂的一側走去,她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們跟我來……我是一早就定好的位子,所以不怕沒地方坐!”
段青茗看了杜青鸞一眼,杜青鸞點了點頭,段青茗說道:“那就勞煩阿植了!”
阿植爽快地說道:“哎呀,這哪有什麽勞煩不勞煩的?我們原本就不分彼此嘛……來來來,我們快進去坐去!”
阿植帶著段青茗,跨上二樓的樓梯,並未多作停留,而是沿著一側的梯階,一直上了三樓。
這一轉上來三樓,段青茗頓時覺得眼前一亮,頓時有了一種別有洞天的微妙感覺。
三樓的空間很大,窗口也開得很大,可是,來往人卻很少。長長的走廊裏,曲折迂回,幾乎每個轉彎處,都擺著清疏的高盆植物,更襯得這幽幽古色的竹木地板,清幽寂靜,令人不忍打擾。
段青茗發現,這上三樓的人,都十分的安靜,不肯發現更大的聲音,就連來往端茶送水的小二們,都是邁著小方步,小心翼翼地踩著木質的地板,不讓自己發出過多的聲音。
阿植所訂的包廂,原來就是最靠裏的一間。這裏視野極好,可以看得很遠。更重要的是,這房間的隔音也是不錯的。人一進得屋來,關上門,幾乎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這間房間很大,屋子裏也是空蕩蕩的,幾乎一個人都沒有。隻有殷勤的侍人,正穿行其間,熱心地準備著這些茶具!
段青茗看了房間,有些詫異地說道:“阿植,你是說,你一早就訂下了這個房間麽?”
阿植笑著反問道:“青茗,你知道為什麽獨獨這間茶樓才有位置坐麽?”
段青茗搖了搖頭——說實話,這個地方段青茗並不常來,對這裏也並不熟悉,所以,這裏為什麽才有位置坐,段青茗可真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