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這類人,就是聶采月!
薛凝蘭眼神低落,微微地歎了口氣!
海棠聽了,也微微歎了口氣,她來到薛凝蘭的麵前蹲下,朝著薛凝蘭的眼睛,說道:“小姐啊,書呢,奴婢就沒您讀的多,道理呢,也沒有您會算。但奴婢聽說過,這人無論是親人還是朋友,都是要講緣分的。有緣者,千裏自然相會,然後一生都會不離不棄。可若是無緣呢,則擦肩而過,再回頭,可能都不認識對方了!”
薛凝蘭看著海棠,輕輕地“哦”了一聲!
海棠又說道:“奴婢曾經聽人說過,人和人做朋友,也是要講性格的。和碩公主雖然人看著冷清,可是個熱心腸的人,有一樣,她和小姐您是一樣的,隻要是她認定的人,她會不惜一切地幫您,護您。單單看奴婢那時的事情,您就明白了不是?可這個聶小姐,或者和她生活的環境有關吧,所以,她保護自己,而甚過於對別人好……打個比方就是,若是和碩公主的話,但凡你有什麽事的,她總想著幫您解決了再說,至於她自己,可能她還真的沒想過。但是,聶小姐則不會,她是第一時間先看看能不能保護好自己,然後,再去想別的……”
薛凝蘭又歎了口氣,說道:“唉,海棠,你說的可能就是真的——青茗這人啊,就是外冷內熱,你若有了什麽事,她寧願不顧自己,也得先幫你解決了難題。可是,聶采月這人呢,卻是先顧好了自己,然後,才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或者是根本不理!”
海棠聽了,笑道:“是呀,小姐,您既然明白了,還鬱悶個什麽理兒啊?要知道,先生還說過,相識滿天下,知心有幾人呢!您有了和碩公主,就再別求別的知心人了啦!要知道啊,和聶小姐這種人做知心朋友,也確實有些難頂,所以,您還是死心著吧!”
薛凝蘭一聽,頓時點點海棠的額頭,說道:“死丫頭,你居然敢教訓我?還教我做人的道理?”
海棠一聽,連忙捂住自己的額頭,委屈地說道:“奴婢哪裏有嘛,就是小姐在冤枉奴婢~!”
薛凝蘭一聽,作勢就要打海棠:“喲,你還敢強嘴了是不是?告訴我,究竟誰幫你長了個膽子,快說,快說……”
海棠一看,連忙向後跳開,抱著頭開始求饒道:“哎喲小姐,奴婢知道錯了,知道錯了,就饒過奴婢這一次吧……”
忽然,門口處,響起威嚴的咳嗽聲!
海棠抬起頭一看,三魂七魄頓時被嚇沒了一半兒!她連忙後退半步,朝門口的男子說道:“老爺,您來了?”
薛勇強是遠遠的聽到女兒屋裏的笑罵聲的。他進門一看,原來是薛凝蘭在和自己的丫頭玩兒呢!
薛凝蘭一看是薛勇強,也吃了一驚,她連忙規規矩矩地站好,朝薛勇強見禮道:“女兒見過爹爹!”
薛凝蘭怕薛勇強怪罪海棠,連忙叫道:“好你個海棠,老爺來了,還不看茶,你這是想造反了!”
海棠知道,薛凝蘭這是護著自己呢,她連忙說道:“老爺您請坐,奴婢這就去幫您看茶!”
薛勇強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的女兒,原本緊蹙的眉鬆了一些!薛凝蘭因為剛才跑了兩步,額頭上已經滲了輕汗,此時,在明亮燭光的照耀下,猶如顆顆閃亮的明珠,閃著璀璨的光芒!
再看薛凝蘭低眉順眼的樣子,嬌俏可愛之中,又帶著說不出的沉穩大方。這模樣兒,象極了薛夫人,可又比薛夫人多了幾分柔媚之意!
薛勇強踱到屋裏,朝忐忑不安的薛凝蘭看了一眼,說道:“不要忙乎了,爹來看看你就走了!”
“嘎……”
薛凝蘭的眼睛頓時瞪大了——薛勇強居然沒有發火?
要知道,若在平時,薛凝蘭敢這樣和丫頭們打打鬧閡的話,這一頓責罵,肯定是少不了的。可今天,薛勇強居然不怪罪?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一側的海棠看了薛凝蘭的眼神,心道:這太陽自然不是從西邊出來的,隻不過您剛剛病好,老爺舍不得罷了!
果然,薛勇強看了薛凝蘭一眼,點了點頭,滿意地說道:“嗯,不錯,看著你的氣色可真好了不少……”
薛凝蘭這才反應過來,她規規矩矩地朝薛勇強說道:“多謝爹爹關心,這段時間,讓爹爹和母親受累了!”
薛勇強看著懂事的女兒,似乎有什麽哽住了。他恢複了一下情緒,說道:“嗯,所以,你以後可要好好的,不能再讓父母如此擔心了,知道不?”
薛勇強原本一直忽略薛凝蘭,總覺得她象她的母親,不是自己合格的女兒。可這次薛凝蘭病重,薛凝倩和薛凝柔不約而同地詆毀薛凝蘭,這些話,雖然並沒有在薛勇強的麵前說,可是,那興災樂禍的表情,以及幾個姨娘在私地裏談論時的語氣,卻讓薛勇強覺得十分的不悅!雖然一直以來,薛通緝都偏心自己姨娘所生的兩個女兒,覺得她們的因為身份而有了不少的缺失。可是,這一次,她們對薛凝蘭的不管不問,甚至來探望一眼都沒有的表現,卻是十二分的不滿!
再回想起去年薛凝倩病了一場,薛凝蘭可是將自己屋裏最好的東西都拿了來給她。薛夫人更是求醫問藥,忙個不停,後來,薛凝倩的病好了,原本就染了風寒的薛夫人,倒是病了一場。
而今,看看薛夫人母女的表現,再看看這些姨娘們的表現,薛勇強難得地良心發現,他的正室夫人雖然平時威嚴了一些,可是,將這二子一女,倒是教得毫不含糊!
男人到了中年,都是以兒女為傲,。再想想姨娘的女兒們的樣子,薛勇強這才慢慢有了比較!
今日,他路過薛凝蘭的院子,聽到一陣歡笑,不由地走了進來,想看看自己剛剛痊愈的女兒!
薛凝蘭哪裏知道薛勇強的心裏有這麽多的曲曲彎彎呢?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既不矜持,也不做作。朝薛勇強俏皮地說道:“女兒再也不敢讓爹爹和母親擔心了……再說了,那藥,也實在太苦了一點兒!”
海棠在一邊聽了,頓時被自己的主子氣笑了!
這前半句,還象個樣子,這後半句,可要將前半句全部給摧毀了——什麽藥太苦了?藥太苦了不生病了,那麽,不苦了,是不是就不用管爹娘擔心了呢?
海棠想到這裏,擔心地看了薛勇強一眼,生怕薛勇強會因為這個生氣,從而責罵薛凝蘭!
然而,薛勇強隻是搖了搖頭,說道:“知道藥苦,就得注意身體,害爹娘再擔心,可就是你的不孝了!”
薛凝蘭原本也在為自己說錯話而難受呢,此時一聽薛勇強的話,連忙說道:“女兒知道了,不敢再讓爹娘擔心!”
薛勇強又問了幾句關於薛凝蘭飲食方麵的話,然後,這才起身,走了!
而薛凝蘭,送了薛勇強出門,再轉過身來,才輕輕地籲了口氣!
海棠湊上來,朝著薛凝蘭說道:“小姐,您有沒有發現,老爺今天很怪啊!”
薛凝蘭原本也覺得薛勇強怪的,可是,海棠這一說,她立刻眼睛一瞪,說道:“死丫頭,你這是說什麽呢?老爺可是我的親爹啊,你這話讓人聽了,就象是我是揀回來的一樣……”
院門之外,薛勇強的腳步頓住了。
薛凝蘭的最後一句話,忽然在他的心裏,泛起了絲絲的暖意!
凝蘭丫頭說了,他是她的親爹。親爹關心女兒,哪裏有什麽意外的呢?
是啊,看來,自己對女兒的關心,的確太少了!
薛勇強原本是想去書房的,這樣一想,他忽然想起了這一段時間辛苦擔心的薛夫人!
最親不過夫妻恩啊。他們有了兒女,相伴一生,應該是最親的人才是!
遠遠地,看到薛夫人屋子裏的燈還亮著,丫頭似乎在勸薛夫人休息。然而,薛夫人說道:“前段時間,因為凝蘭的事,耽誤了不少的帳目,這得趕快算好啊,再說了,過了冬就是年了,這一大家子的新衣,還得趕快趕製呢……要不,老爺又要操心了!”
說著,薛夫人又咳嗽了兩聲,這才繼續說道:“老爺長年在外忙碌奔波,原本已經夠辛苦了,我怎麽能讓他再為府裏的這等小事操心呢?”
薛勇強聽著,心裏又是一暖,小事麽?
府裏上有太君,下有姨娘,丫頭嬤嬤。這一大家子人,說多不多,可說少,也絕對不少,每天一開門,就是柴米油鹽,樣樣都要銀子的好不好?這麽多年以來,薛夫人打理家務,從來沒讓他擔過半分心,有了這樣的夫人,他還求什麽呢?
薛勇強想都不想地推開了薛夫人的院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院門之內,守夜的丫頭一看到薛勇強來了,連忙見禮!
薛勇強連忙衝那丫頭擺擺手,示意她不要驚動屋子裏正在忙碌的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