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袁行所知,一般的武林門派隻要有一兩名罡勁強者坐鎮,便足以在犬牙交錯的江湖上穩穩稱雄一方。當然袁行也隻是心中驚訝而已,麵上還是泰然自若,在見過可兒與辛其名的戰鬥後,他已認識到元氣在威力上要強過罡勁。
正在左右顧盼的可兒,更是不會將其放在眼裏了。
不過袁行還是向可兒傳音道:“目前雖然還見不到修真者的跡象,然而看其罡勁武者的數量如此之多,此處應當大不簡單,待會還是不要輕易的挑起衝突才好。”
當下可兒也傳音道:“知道了,可兒還要在此修煉呢。”
此時前方不遠處,有一群孩童正在玩捉迷藏遊戲,一名躲在竹叢邊的女童無意中偏過頭來,恰好見到了袁行二人,當即那名女童晃了晃頭頂的兩條直辮,又瞪圓了水靈靈的大眼,對著袁行二人瞅個不停,隨後脆生生地高聲喊道:“從龍哥哥,他們是誰呀?”
正在一座竹舍旁搜尋藏匿目標的那名蒙眼少年,聞聲後便是轉過身來,並扯下了臉上的帕巾,同時也有七八名孩童從不同的角落現身而出,紛紛好奇地打量著袁行二人。唯獨那名年齡偏大的蒙麵少年,麵上露出了警惕之色,當下向旁邊一名年紀相仿的少年吩咐道:“從虎,去叫父親他們過來。”
名叫從虎的少年正想回話,突然從前方遠處的一落屋舍中,響起一道渾厚的聲音,並遠遠傳來,“既然有貴客到訪隱穀,我等又豈可怠慢了!”
隨即十幾道身影,從前後的竹舍中同時騰出縱起,衣袂晃動中,隻是轉眼間,那些人影便已躍到近前,並隱隱包圍住了袁行二人。
正是之前袁行感應到的十幾名罡勁武者。
站在袁行二人前方的,有四名身著青衫的男武者和四名身著不同顏色裙裳的女武者,為首的一名男武者,五十來歲,長髯垂胸,目中神光湛湛,之前的招呼聲便是由他所發。在長髯武者身旁有一位腰插竹簫,麵容棱角分明的中年武者,而處在袁行二人後方的卻是五名站位隱隱聯合的執劍男武者,其中兩把闊劍,兩把短劍,一把半丈長劍。
此時站在袁行正麵最後方的一名女武者,向那名先前的蒙麵少年囑咐道:“從龍,你帶孩子們先回軒。”
那少年答應一聲,便帶領一幹玩童快步離開現場。
隨後那名長髯武者麵含微笑地開口道:“我隱穀一向避世而居,不知兩位小友為何會來到此間?”聲音之溫和,令人如沐春風。
袁行朗聲道:“回前輩的話,我倆一時被崖中雲霧所引,無意中來到此地,不想崖底竟有此等勝景,真是令我倆大開眼界。”
長髯武者尚未回話,旁邊的竹簫武者卻沉聲道:“閣下還是直接說明來意吧!”
“不知這位前輩有何見教?”袁行不答反問道。
“見教?哼,閣下對背後的那把柳眉天刀,難道不想解釋一下嗎?”竹簫武者的聲音有了些冷意。
袁行聞言,心中微震,繼而又戒備了起來,肅聲道:“隱穀原來是辛國國廷的人!”
“不知小友為何如此斷定?”長髯武者的聲音依然淡定。
“辛其名已被我擊殺了,你們要可是要為他報仇?”可兒接聲道。
“噢?那辛其名是成名已久的罡勁高手,姑娘縱然氣質過人,但要說擊殺辛其名,似乎有些托大了。”長髯武者道。
“穀主,讓我出手吧,若他們言過其實,順便一起拿下了。”竹簫武者微微一愣後,又神色森然地道。
長髯武者沉吟一會,向竹簫武者使個眼色,又麵朝袁行二人,“既然二位小友與國廷有所瓜葛,那請恕隱穀冒犯了。本穀身邊的這位在指劍上頗有造詣,這位姑娘請多加小心。”
可兒淡淡一笑:“那本姑娘便領教了。”
當下一幹隱穀武者盡皆退後數步,袁行退往一旁的同時,與可兒隱隱形成犄角之勢。
頗為寬敞的武鬥場地上,竹簫武者也出人意料地小退了兩步,隨即他當先開口道:“不知姑娘可要先行出手?”
“嗬嗬,本姑娘可沒有先手的習慣。”可兒看似負手而立,實則已在暗暗調動元氣。
“那廖某便不客氣了。”
竹簫武者一說完,便抬起右臂,一條丈來長的白色繩索自袖中蛇遊而出,竹簫武者的右手抓住繩索尾端一抖一甩,隨即繩索金芒閃爍地向可兒一擊而至。
可兒不慌不忙地一伸右掌,五指微張,蓄勢待發的元氣頓時噴薄而出,那繩索一接觸元罡便“哧哧”地碎裂開來,紛紛揚揚的繩屑散落一地。
竹簫武者臉色一變地一拉繩索,繼而右臂抖動間,已剩半截的繩索又在袖中詭異地消失,緊接著他兩手各自屈下三指,並起食中二指,向前連續點出,霎時一道道金芒對準可兒蜂擁而來。
可兒見狀,玉掌一動,頓時一塊成人大小的藍色光盾,從掌心處一展而開,正是“氣盾術”,那些金芒一接觸光幕,竟無一能穿透而過,紛紛地爆閃消失,
竹簫武者臉色陰沉地肅聲道:“原來姑娘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廖某倒是看走眼了,下麵請姑娘接廖某的最後一式絕招吧。”
當下竹簫武者拔出竹簫,循著可兒周身一圈圈跑動,腳步相互交錯,速度越轉越疾,殘影忽隱忽現,同時他橫簫於唇,蘊含金芒的音符一吹而出,刹那間狼嚎般的簫音便以可兒為中心,四下裏聚集而來。
首當其衝的可兒隻覺得那簫音極為刺耳,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然而心神卻絲毫不受影響,依然是一幅氣定神閑的模樣。
竹簫武者見狀,當下插回竹簫,繼而縱身而起,圍繞著可兒疾速踏空盤旋,帶動頭頂的雲霧形成漩渦狀,龍卷風般地卷向可兒。下一刻,他四指相並內屈,抵住拇指,繼而雙手連彈不已,一道道細小金芒流星雨般地傾瀉而下,場麵蔚為壯觀。
此時可兒不敢怠慢了,立即運起了“氣罩術”,當下無數元氣自全身毛孔處一發而出,於體表凝成一層薄薄的護罩,護罩上有藍光流轉不定。
那些氣勢洶洶的細小金芒一接觸元罡護罩,紛紛一閃一閃地消失不見,同時可兒的元罡護罩也在快速地消耗中,使得心中頗為意外的可兒,不由得加大了元氣地輸出。
眼見空中的金芒數量減少了許多,可兒口中喝道:“閣下再不收手的話,休怪本姑娘出手還擊了!”
身處半空的竹簫武者聞言,當即鬆開手指,下一刻又閃身縱回原處,隻是在落地時,腳步稍微踉蹌了一下,不過卻被一名女武者及時扶住。
可兒隨後也收回元氣,往左邊輕輕一抬步,便閃到了袁行身側,麵對袁行關切的目光,可兒回了一個淡然的笑容。
原先可兒站立的所在,烙下了兩個深深的腳印,腳印周邊一個小圈範圍內的青草盡皆消失,土表上覆蓋著連根青草碎化的粉塵,而整個戰場更是一片狼藉。
竹簫武者轉身麵向可兒,正聲道:“多謝姑娘手下留情,廖某技不如人!”
可兒沒有回話,便在場中即將沉默下來,而一幹武者也紛紛繃緊神情時,長髯武者開口了,“敢問兩位可是修真者?”隻是其聲音一改之前的從容,變得有些恭敬起來。
“正是!”袁行此時朗聲道。
一幹武者聞言,臉色紛紛大變起來,似乎他們對於修真者並不陌生的樣子,而竹簫武者不知為何,更是一臉的慚愧之色。
長髯武者卻是身形微躬地作揖道:“隱穀穀主廖成雲拜見兩位上仙,先前有所冒犯之處,望上仙恕罪!”同時,一幹武者也紛紛躬身,“我等拜見上仙!”隻是竹簫武者在躬身中,眉頭深深皺起,目中閃過一絲迷惘。
袁行對著隱穀諸人道:“諸位且免禮,既然隱穀與辛國國廷並無關係,之前定然是有所誤會,不過隱穀似乎很是在意我手上這把彎刀,穀主可知這把彎刀的真正來曆?”
隱穀一幹武者聞言,盡皆暗鬆了口氣,此時紛紛直起身來。
廖成雲如實回道:“傳聞中,其乃早年壬國前武聖柳如眉之物,後來才僥幸被辛其名得了去。”
袁行道:“不錯,不過穀主可知那柳如眉乃我柳家之人?”可兒聞言,當下瞟了袁行一眼,美目中隱有笑意。
“原來如此,在下確實不知,是以之前才會有所冒犯,此刻在下深感不安。”廖成雲心中一動,頗為誠懇地回道。
“此次我倆前來隱穀,實是見斷崖下靈氣濃鬱,故而有欲在此修煉某種厲害之極的大神通,不知可會打擾了隱穀的清靜?”袁行淡淡道。
廖成雲心中一喜,麵上卻是平靜地恭聲道:“上仙能夠蒞臨鄙穀,乃是我等天大的榮幸,又豈有打擾之理。兩位上仙若不嫌隱穀簡陋的話,且進軒一坐如何?”
“也好。”袁行點頭答應。
當下廖成雲向袁行後邊的五名執劍武者吩咐了一聲,“你等散了吧。”聲音雖然平淡,卻極具威嚴,顯然其上位已久。
五名執劍武者同時回應一聲,手持長劍的武者又代表五人向袁行和可兒告罪一聲後,便紛紛返回了各自職責所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