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穀的存苑中,有一處占地畝許,堅石鋪就的空曠場地,場地中間擺有一張竹桌,竹桌上放著一個灰色的小袋子,正是廖成雲所說的那個儲物袋。
竹桌左邊站著隱穀五刀使和六名罡勁武者,五刀使皆四十餘歲,身著青衫,其中兩人手執闊刀,兩人腰間的皮袋裏藏有數十把柳葉飛刀,一人手握長柄大刀,五人的站位頗有玄妙之處。
竹桌右邊也站有七人,分別是兩名紫衣老者和五劍使,顯然為了此次交易的順利完成,隱穀方麵已是高手盡出。
當袁行四人走進場地時,兩名老者和五刀使立即投來打量的目光,廖成雨直接走到竹桌右邊,站立於散發老者身側。
廖成雲則手指場中一幹人,向袁行二人分別介紹道:“這是我們隱穀的大長老和二長老,其餘的都是一些罡勁武者,其中的大部分,兩位上仙都已見過了。”
廖成雲說完,卻是站在原處,隻是在位置上要靠近兩名老者那邊,顯然也是事先便布置好的。
袁行一進場地,目光一掃,當即心中有些凜然,這並非驚訝於隱穀罡勁武者的數量,而是從那兩名老者身上感受到的隱隱壓力。這是從長期的狩獵實踐中培養出來的危險直覺,實際上在他的感應中,廖經海倒像一名凡人,而廖經山也是氣勢上要強過廖成雨而已。
不過這卻讓袁行對於儲物袋的開啟,抱有更大的期待性,隱穀既然如此做派,那周圍應當沒有埋伏什麽隱蔽的暗招。
此時,廖經海和廖經山同時作揖道:“我等見過上仙。”隻是廖經山的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情願之色。
隨即,一幹武者齊聲道:“我等見過上仙。”聲若洪鍾,響徹隱穀。
袁行朗聲回道:“諸位客氣了,雖然隱穀布下如此場麵,但卻是行事磊落,讓我倆對於此次交易倒頗為期待。”
廖成雲道:“鄙穀此舉乃是出於萬一的考慮,還望上仙勿怪。”
袁行道:“無妨,若是換過一方的話,我也會如此做的,不知那儲物袋所在何處?”
廖成雲揚手道:“便在那竹桌之上,請上仙一觀。”
袁行與可兒當下走到竹桌前,袁行拿起儲物袋細看了一番,隻見該儲物袋類似香囊,由某種獸皮製成,表麵上繪有複雜的暗色紋路,袋口緊閉,袋身平直,仿佛裏麵沒有裝東西似的。
袁行有些疑惑的看向可兒,見可兒微微地點了下頭,他當即道:“確是儲物袋無疑,敢問穀主可要立即開啟?”
“是的,麻煩上仙。”廖成雲毫不猶豫地道。
袁行將儲物袋交給可兒,隨即暗自戒備,而場中眾武者的目光紛紛集中在可兒身上,廖經山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可兒接過儲物袋,稍微看了一眼,便將其反握在手中,讓袋口朝著桌麵,接著她一運真氣,儲物袋上藍光一閃,一些物件從袋中一落而下,堆積在竹桌上。
當下眾人的目光又投向了竹桌上的物件,隻見其中有三個小玉瓶、六張符籙、兩枚玉簡、一把短劍、一柄斷劍、十幾塊靈石和一堆金葉子。
此時,可兒出聲道:“穀主,儲物袋中的物品全都倒在桌麵上了。”
廖成雲道:“上仙能否將這些物品的名稱及用途講解一番?”
可兒點點頭,當下指著相關物品,逐一介紹道:“玉瓶裏裝的是應當是丹藥,黃紙是修真者在戰鬥中使用的低等符籙,兩把劍都是元器,這些下品靈石中蘊含有天地靈氣,是很重要的輔助工具,至於隱穀所要的功法應當在這兩枚玉簡中,具體內容要讀取後才能知道。”
隱穀武者聽著可兒的講解,除了廖經海神態不變外,其餘的均都或明顯或隱晦地露出了欣喜之色。
廖成雲問:“那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這些物品該如何分配較為妥當?”
袁行當下淡淡道:“若穀主信得過,就由我來分配吧。”
廖成雲道:“那就有勞上仙。”
可兒突然嘴唇微動地傳音道:“袁大哥,那把斷劍我們要了。”
廖成雲將可兒的舉動看在眼裏,心中暗自沉吟著,麵上卻不露異色。
袁行先將法符、靈石和金葉子平均分成了兩份,“這三樣物品恰好可以均分,丹藥方麵,我建議倒出來按數量分配,穀主以為如何?”
“如此甚好。”廖成雲點頭道。
袁行拿起三個玉瓶,一一打開,結果裏麵空無一物,隻在一個玉瓶中聞到了養氣丹的丹味,他看向可兒。
可兒當即分析道:“應當是原本兩個玉瓶中便沒有丹藥,而另一個玉瓶中的丹藥卻因放置時間過長而揮發消失了。”
袁行道:“穀主可要檢驗一番?”
廖成雲毫不猶豫地道:“無需檢驗。”
袁行將三個玉瓶移開,又指著玉簡道:“這兩枚玉簡要先知道內容,才好定奪。”
遇到功法的問題,廖成雲不敢擅自做主,當下便看向了廖經海,見到廖經海微微點頭後,便回道:“那請上仙先讀取內容吧。”
袁行聞言,將其中一枚玉簡遞給可兒,可兒接過,兩人隨即將玉簡貼於額頭,片刻後,兩人幾乎是同時放下玉簡。
“我這枚玉簡中,記載著仙道修行的一些常識。”
“我這記載的是一份金屬性的修真功法!”
隱穀一幹武者聞言,臉上盡皆一喜。
袁行當即將兩枚玉簡放到一邊,又拿起那把斷劍放到了另一邊,“按照約定,兩枚玉簡都歸於隱穀,這斷劍就歸我們了,穀主你看如何?”
廖成雲問道:“上仙能否說明一下它的功用?”
可兒接口道:“斷劍是一把殘缺的高端元器,需要真氣才能驅使,你們即使拿去了,也無法使用。”
廖成雲道:“既然如此,鄙穀沒有意見。”
“桌上隻剩一把元器和一個空儲物袋了,”袁行往桌麵一指,“隱穀選擇一樣吧。”
“若是可以的話,上仙能否將那把短劍讓給隱穀?”廖成雲平靜道。
袁行假裝沉吟了一會,才道:“既然穀主如此說了,就依照穀主所言吧,不過那三個空瓶我們也要了。”
“沒問題。”廖成雲微微一笑。
袁行當即解開包裹,將竹桌上分配所得的物品一一裝入,在此過程中,廖經山轉頭看了廖經海一眼,在廖經海頗為淩厲的目光中,最終還是按下了內心的某種衝動。
袁行對著場中眾武者道:“既然事情已了,我倆先行告辭。”
廖成雲問:“敢問上仙要如何出穀?”
袁行有些疑惑:“這有區別嗎?”
“是這樣的,前邊的穀口有一片翠竹林,那是一個陣法所在,上仙若要從那出穀,在下便為上仙引路。”廖成雲回道。
“不用如此麻煩,我倆直接登崖而上。”袁行揮了揮手。
“那上仙走好!”廖成雲作揖地回了一句。
袁行看了可兒一眼,兩人一拍腰間輕身符,同時騰身而起,於空中踏步而行,下一刻腳下一點竹舍,又向上一縱,便消失於蒙蒙雲霧中。
廖經山收回注視的目光,自言自語道:“不愧為修真者,單是輕功便高人一等!”
廖經海側頭看了廖經山一眼後,出聲道:“那名男修還好說,但那女修卻是萬萬惹不得。竹桌上的物品,成雲先收著,大家到統籌軒舉行家族會議。”
隨後,眾人來到存苑統籌軒的大廳之中,大廳羅列有兩排靠背竹椅,廖經海與廖經山並坐於上首,其餘武者列坐兩邊。
廖經海當先開口道:“從剛才那兩名修真者的反應來看,這份修真功法應當不會有假,不過回頭成雲你還要第一時間去親自去驗證一番。”
廖成雲回道:“是,大老。”
廖經海接著道:“若功法屬實,隱穀馬上啟動‘回天計劃’,由成雨總負責,至於你之前負責的事務交接給成梅,同時將內穀天塘劃為禁地,家族中所有具備金靈根的少年,也要盡快集中到天泉密室中,全力修行這份功法。”
“是。”廖成雨和一名女性武者同時應了一聲,其餘武者的臉上也都露出了喜色。
廖經海看向幾名旁支武者,又道:“你們秋隱山莊,在今後的數年內全部原地待命,不可輕舉妄動,否則定不輕饒,派往萬花盛會的人員也一並撤回吧。另外要注意行動的隱秘性,尤其不可讓辛家得了消息,否則隱穀會引火自焚。若是辛家過於逼迫的話,我們可以適當收縮勢力範圍。”
那幾名旁支武者齊聲回應一聲,而廖經山張了張嘴,又自覺地閉上。
“希望多年以後,我們廖家也能成為一個修真家族,下麵大家有何問題,都可以暢所欲言。”
一個多時辰後,家族會議結束,一幹武者紛紛離去,統籌軒中隻剩廖經海和廖經山兩人。
“從今日起,我們這兩個老家夥,也搬到皓武軒去吧。”廖經海輕笑道。
“哼,你住樓下,我要住樓上。”廖經山不客氣地道。
“可以,這次便讓你一回。”兩名老者邊鬥嘴,邊向軒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