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歲月

第48章 黃呱的心思(上)

一襲紫袍,臉上亙古不變保持慈眉善目的廖經海從天泉密室出來後,便來到高遠軒找廖成雲。

“成雲,黃呱和柳長老的關係似乎很親密,他們怎麽回事?”廖經海坐在竹椅上,直接問道。

廖成雲表情疑惑:“他們之間沒有什麽,隻是上次柳長老他們前來隱穀時,那名女修……”他將可兒與黃呱之間的玩笑敘述了一遍,沒漏過任何一點細節。

“這樣啊。”廖經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你說他們能否發展為情侶?也許我們該出麵撮合一下。”

“原來父親考慮的是這個。”廖成雲思索著,“黃呱與柳長老結為情侶,對於拉近與柳家的關係,肯定大有好處。不過這要取決於幾個因素:首先,柳長老本身若有情侶,我們就白費了心思;其次,他們兩人要情投意合,否則必然起反效果,這需要時間的考驗;再次,呱兒年紀還小,若現在叫她去接近柳長老,恐怕她難以適應。”

“你所說的有道理,那這樣吧,先給他們一段自然的相處時間,一年後,你再探探黃呱的口風。”廖經海做了最後定案。

數月後的某日,趁著黃呱回高遠軒沐浴時,廖成雲突然將她叫到客室中。

“呱兒啊,你覺得柳長老為人如何?”廖成雲溫聲問道。

“他人很好啊,”黃呱想也不想,“每次我們有問題時,他都能悉心教導。”

“那你願不願意做他的情侶?”廖成雲麵容含笑,試探著問道。

“情侶?”黃呱霍的站了起來,“呱兒才不要呢!”

黃呱的情緒反應,使得廖成雲微愣,不由道:“為何?”

黃呱轉過身去,背對廖成雲,輕聲道:“呱兒已經有心上人了。”

“什麽?”廖成雲嚴厲道,“呱兒,你常年不出隱穀,哪來的心上人,休得胡言亂語。”

黃呱沒有回應,隻是肩頭微微聳動。

廖成雲語氣一軟:“呱兒啊,隱穀看似安全,實則麵臨著滅頂之災,你若能與柳長老結為情侶,廖家到時便能多出一條退路來。當然這需要你自己拿捏主意,今日我隻是將這個想法說與你聽,你不妨試著與柳長老接觸一下,你們都是修士,應當有許多共同話題。”

黃呱依然沉默,但鼻孔中卻有輕微的抽泣聲傳出。

“呱兒,你怎麽啦?”廖成雲心中頓時一疼,黃呱雖然是他撿回來的,但平日裏都視如己出,寵愛有加,何時見過她流淚。

黃呱回過頭來,淚花盈目:“義父,總之呱兒就是不嫁給大哥哥。”說完,便跑進過道,快步上了樓梯。

“呱兒。”

聽到前麵的聲響,正在廚房中忙碌的廖夫人郭氏,立即放下菜刀,走了出來,見到黃呱的背影,連忙呼喚了一聲,見黃呱沒有搭理自己,她又到客室了解了一下情況。

當廖成雲簡要地敘述完之後,廖夫人疑惑道:“夫君所言甚是,呱兒一直呆在穀中,又哪來的心上人?以呱兒的年紀,怕是在感情方麵,已有了自己的心思,我還是去勸勸她吧,不要讓她落下了什麽心結。”

廖夫人解下圍裙,來到黃呱門前,房門虛掩,推門而入,隻見黃呱正趴在床鋪上默默流淚。她歎息一聲,走到近前,坐在了床邊,輕撫著黃呱的發絲,柔聲道:“呱兒,你知道娘親為何嫁到廖家嗎?”

見黃呱沒有反應,她又道:“郭家數代都執掌古吟郡,表麵看似風光,其實國廷並不允許郭家建立軍隊,郭家在許多事情上都是束手束腳。當初為了拉攏廖家,父親便讓娘親嫁給你義父。”

“那後來呢?”黃呱翻過身來,臉上梨花帶雨,廖夫人的事跡引起了她的興趣。

廖夫人微微一笑:“娘親當時做為女兒身,又豈能有太多的選擇,後來自然是嫁給了你義父,所幸你義父文武雙全,溫文爾雅,我們漸漸的也相互產生了感情。”

“原來義母還有這樣的往事啊。”黃呱天真的眼睛泛了泛,似乎剛才的情緒已煙消雲散。

廖夫人見到黃呱臉上的淚痕,笑道:“那你知道你的名字為何叫黃呱嗎?”

黃呱坐起身來,茫然地搖搖頭。

“那是因為其為你小時候經常‘呱呱呱’的哭鼻子,所以你義父就給你取了這個名字,為此娘親還埋怨他好一陣子呢。”廖夫人用手輕輕指刮了一下黃呱的鼻梁。

“義父好壞,”黃呱破涕為笑,“人家才不會這樣子呢。”

“來,娘親幫你擦一擦。”廖夫人取出一塊手帕,在黃呱臉上輕輕擦拭了起來,“這樣就好看了。”

“謝謝義母。”黃呱甜甜笑道。

“能告訴娘親,你的心上人是誰嗎?”廖夫人趁機問道。

黃呱聞言,頓時收起笑容,小手拽住裙角,堅決地搖搖頭。

廖夫人暗歎一聲,表麵卻笑道:“其實你如果不願嫁給柳長老,你義父也不會逼你,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知道嗎?”

“呱兒知道了。”黃呱乖巧地回道。

“好了,你在房裏好好想一想,娘親還要去做飯,待會記得下來吃飯哦。”廖夫人叮囑完,見黃呱點點頭,便起身離去。

而黃呱果然思考了起來,小腦袋不時仰望著頂上的橫梁,有模有樣的愣愣出神。

想起義父將自己撿了回來,從此盡心嗬護,即使自己不小心犯了錯誤,也不忍責罵,她甜甜笑道:“義父果然很疼呱兒呢,應該不會再提這件事了吧。”

想起自己與從龍哥哥的點滴生活,兩人從小一起識字,一起玩耍,稱得上青梅竹馬,她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真是羞死人了,這個秘密一定並不能讓義父義母知道,不過從龍哥哥他知道嗎,呱兒要怎麽跟他說呢?”

想起了那位年紀輕輕,卻老氣橫秋,喜歡欺負人家,拿人家開玩笑的壞姐姐,頓時咬牙切齒:“最好不要讓呱兒再碰到你,否則一定要揍你一頓,現在呱兒也是修真者了,即使一人打不過你,那再加上從龍哥哥,應該可以出氣了吧。”

最後,她想起了袁行:“大哥哥雖然是個好人,但長得也太醜了,要呱兒嫁給他,門都沒有,那有沒有窗戶呢?咦,不對呀,為什麽那位姐姐一個人回去家族,而大哥哥卻再次來到隱穀呢?不會是……”

這是黃呱十四年來,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思考問題,想到這裏,她頓時陷進思路中,一發不可收拾:“嗯,肯定是大哥哥喜歡呱兒,而他又不好意思當麵開口表白,所以就借著家族的勢力向穀主施壓。聽穀主說,那柳家可是一個修真家族,若是呱兒不答應大哥哥,會不會給隱穀帶來麻煩?不行,呱兒要去和他說清楚,讓他死了這條心。”

黃呱猛然下床,風風火火地跑到廚房中,和廖夫人知會一聲,又跑了出來。廖夫人隻來得及說一句“吃過飯再去”,便不見了她的蹤影,此時廖成雲為了刻意避開黃呱,並不在高遠軒中。

黃呱一路運起騰身術,快速來到內穀,一時間讓穀中人員紛紛側目,隨後又釋然,這丫頭當真有趣,一旦修煉有成,就出來顯擺一番。而當她來到天泉密室,見到袁行緊閉的石門,想大聲叫喚時,突然間又猶豫了起來,自己這樣明目張膽地呼喚大哥哥,豈不是連從龍哥哥也要驚動了,算了,還是去不老軒等他吧。

黃呱悄悄退出密室,來到不老軒,此時廖經海和廖經山正在下棋,她向二老招呼一聲,便獨自上了二樓,默默等待起來。

“大老,二老,大哥哥叫呱兒在二樓等他。”

廖經海從黃呱有氣無力的聲音中,聽出了異常,於是向廖經山交待一聲後,便去往高遠軒,了解了相關情況,而三人討論的結果是,這件事情就讓黃呱獨自解決,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隨後,廖夫人親自送飯到不老軒,並好言安慰了一番。直到夜晚,袁行都沒有回軒,黃呱躺在袁行的床鋪上,蹙起眉頭,苦苦思索著到時候要如何說服袁行。

“到時,呱兒就坦白自己的心思,那樣大哥哥就不好意思再纏著人家吧?”是日半夜,黃呱想出一個滿意的辦法,最後展顏一笑,沉沉睡去。

數日後,袁行依然沒有出現,黃呱悶悶不樂的同時,索性在不老軒二樓住了下來,她心裏斷定,大哥哥是有意逃避自己:“看你能躲到什麽時候!”

這期間,廖成雲來過一次,一個多時辰的促膝長談,父女兩人又恢複了往日的其樂融融,同時黃呱也明白了廖成雲的苦心。

而經過這幾日心靈上的洗禮,黃呱仿佛成熟了許多。

袁行收起懸浮在頭頂的聚靈玉佩,眉宇間難掩喜色,經過連續半個月的閉關,在十幾粒養氣丹的輔助下,修為終於進入了引氣四層。他站起身,開啟石門,走了出來,打算回不老軒睡上一覺,然後再去打聽一下,隱穀是否真的歸順了武安宮,以決定接下來的行止。

當袁行來到不老軒二樓時,卻意外的發現,黃呱正站在自己的寢室門口,一手指著緊閉的房門,口中不停絮叨:“壞蛋,你就是一個大壞蛋。”

袁行驚訝道:“咦,小姑娘,你怎麽會在這裏?”難怪自己剛才隻見到兩間緊閉的密室。

“呀?”

黃呱受驚地一轉身,見到是袁行,頓時惱怒地一跺腳,又偏過身去,委屈道:“哼,你終於肯出現啦。”

“小姑娘,怎麽回事?我最近都在閉關,直到前幾日才突破了引氣四層。”黃呱的反應讓袁行疑惑不解。

“真的?”黃呱轉過身,神色半信半疑,隨即目中閃過一道金光,“你的修為好像是增加了。不過可不能這麽算了,待會你可要說實話,人家都等了你半個多月呢。”

“等我?”袁行推開客室房門,“有什麽事進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