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不惑散人,這位是劣子令狐奇,兩位道友大駕光臨,臥牛島蓬蓽生輝!”
水晶廣場上,不惑散人稍微打量了袁行和丁自在一眼,當先含笑開口,聲音卻極其洪亮,震得耳膜轟轟作響,但顯然並非刻意為之,而是一向如此。
“在下見過兩位上人!”
那位令狐奇也雙手一拱,朗朗出聲,自由幾分氣度。
袁行和丁自在怎敢受此大禮,當下各自微微側身,隨即一同拱手招呼:“在下(小老兒)……見過不惑散人和令狐道友。”
“咱們無需如此客氣,裏麵請。”
不惑散人伸手虛引,走向廣場邊緣的一座石樓。丁自在兩人始終落後半步,袁行神識略微一展,隻見臥牛島鳥語花香,古樹蒼翠,靈氣與環翠島類似。
前方閣樓中,顯露出幾股結丹修士的氣息。閣樓名臥牛閣,進去之後就是一間廣闊大廳。四人在水晶椅上分主賓入座,一側的水晶案幾上擺有豐富的靈酒瓜果。
“兩位道友,請隨便享用。”不惑散人單手一擺,但見袁行二人都是一副傾聽模樣,就直截了當問:“二位道友可是為了洞府之事而來?”
袁行和丁自在紛紛點頭。
“既然如此,老朽也不饒彎子。”不惑散人娓娓道,“兩位來的正是時候,再有三日,老朽就會將入住名額最終確定下來,島上已有幾名結丹散修,到時再進行統一競爭,不知二位可願參與較技?”
丁自在道:“小老兒既然來到貴島,自然已做好和其他道友鬥法的準備。”
袁行道:“在下毫無意見。”
“很好。”不惑散人點點頭,“老朽的外放信息有說明,非散修者,不得參與洞府競奪,二位道友之前在何方修行?還望如實道來,雖說老朽沒對二位使用測謊手段,但隻要你們有絲毫不實之處,休怪老朽手下無情!”
二人心中一凜,忙對視一眼,袁行朝丁自在伸手一引,丁自在也不客氣,當先回道:“小老兒此前一直在散修的聚集地田根島修行,田根島上僅有一條殘缺不全的散脈,小老兒拚盡所有身家,才僥幸結丹,但田根島的靈氣無法供應結丹修士修煉,小老兒又不想進入道門,受其約束,隻得前來投靠不惑散人。”
“田根島的散修確實修行不易,但卻極其團結。”不惑散人接著望向袁行,“劉道友呢?”
“在下的清修之地,不惑散人或許不信。”袁行神色一正,“不過,在下昔日確實一直在杏花島修行。”
“杏花島?那是一座凡人城池,且地靈氣極其稀薄!”袁行此話一出,不說不惑散人微微一愣,就是丁自在也是輕呼出聲。
不惑散人馬上反應過來,緩緩問:“敢問劉道友的靈根如何?”
袁行道:“單屬性木靈根,中品潛質。”
“想必道友的法力能那般精純,與靈根潛質分不開吧?隻是小老兒有一點疑惑之處,道友之前為何不直接進入道門修行?”丁自在並非因為競爭關係,趁機擠兌袁行,而是心中確實有此疑問。
“不瞞丁道友,在下曾經加入過道門,至於哪個道門,請恕在下無法奉告。”袁行目中閃過一絲恨色,“後來得罪了道門中某些人,從此就脫離該道門,在杏花島隱居修行。”
“這……”心直口快的丁自在,顯然還有疑問,但在見到不惑散人微微一擺手後,就自覺閉口不語。
不惑散人目中閃過一絲恍惚之色,正聲道:“盡管劉道友的話語有一些破綻和疑點,但老朽卻相信道友所言,想當年,老朽也曾在道門修行過,散修也沒什麽不好,反而天大地大,任憑逍遙。”
袁行聞言,心裏暗鬆口氣,倘若不惑散人再追問下去,他隻得展露出本來麵目,當下臉上充滿自信:“不惑散人所言極是。在下這些年也獲得過一些機緣,否則縱然靈根再出色,在杏花島那樣的地方,也決計無法結丹,至於結丹之後的修行,就要換洞府了,倘若不惑散人沒有發布洞府消息,在下原想進入另一個道門修行。”
“老朽昔日一直獨自居住,如今邀約結丹散修同住,兩位可能會覺得唐突。”不惑散人神色回複正常,“老朽此舉有為奇兒考慮之故,更大原因還在於,老朽接下來有兩件大事要做,到時都需要人手幫忙。至於大事內容,暫時不便透露。兩位若覺得不妥,此時即可離去,老朽絕不出手阻擾。”
不惑散人說完,丁自在頓時麵露難色,但似乎不敢詢問出聲,隻將求助的目光瞟向袁行。
袁行沉吟少頃,緩緩道:“不惑散人可否大概說一下事情的性質,如有性命之憂,在下實在無法答應。”
不惑散人微微一笑:“老朽隻可言明,此事有一定凶險,但還不至要人性命,且對二位也大有好處。若有需要,老朽可當場發個誓言。”
“那倒不必,在下願意參與洞府競奪。”袁行對於那名老嫗,始終耿耿於懷,若能在臥牛島修煉,對方未必敢找上門來,是以馬上表態。
丁自在見狀,連忙道:“小老兒也願意。”
“那好,二位道友先在本島稍候三日,到時再與其他道友一決雌雄。”不惑散人望向令狐奇,“奇兒,你帶兩位道友下去休息。”
令狐奇起身應一聲,當即將袁行二人各自帶到一間密室中。
三日後,袁行所在密室的牆壁上,一麵流晶石突然靈光一閃,現出一串大篆文字:“請劉道友速速前來水晶廣場,角逐名額。”
正在打坐調息的袁行微微一笑,收功而起,隨後前往水晶廣場。
空中雲霧懸浮的五顆各色光球,已然消失不見,而在水晶廣場一側,橫擺著十張靠背水晶椅,不惑散人、令狐奇和丁自在都有在座。
另有兩名結丹初期修士同樣在座,一名麵容有些狠厲的光頭大漢,一名雙手赫然隻有九指的勁裝少婦。
一見袁行到來,丁自在含笑點頭,其餘三人麵無表情,不惑散人笑道:“尚有兩位道友未到齊,劉道友還請稍待片刻。”
“好。”袁行應一聲,隨即在丁自在旁邊入座,他二人與光頭大漢和勁裝少婦,分別處在不惑散人的左右兩邊,涇渭分明。
片刻間,不惑散人所說的兩名結丹中期修士各自到達,一名腰懸一口褐色葫蘆的中年大漢,一名身披粉色鬥篷的女子,兩人與不惑散人招呼後,紛紛入座。
不惑散人道:“既然諸位道友都已到齊,名額較技就此開始吧。此次老朽有欲讓四名道友留下,除兩名結丹中期道友不用鬥法外,四名初期道友需要各自鬥法一場,以決定名額歸屬。鬥法中沒有太大限製,但有一條,不允許下死手。你們既然來到本島,老朽就要對你們的安危負責。好了,你們誰先來?”
不惑散人的話音方落,那名勁裝少婦就站起身,走到水晶廣場一角,直視另外三名初期修士,麵無表情道:“三位道友,誰和妾身比過一場?”
光頭大漢似乎和勁裝少婦認識,當下紋絲不動。袁行麵色平靜,但也沒有出聲。倒是丁自在瞟了下袁行,嘿嘿一笑:“劉道友,這一場且讓小老兒來過,你道如何?”
袁行含笑點頭。
“嗬嗬,小老兒戰力低微,還望道友手下留情。”
丁自在頓時起身,緩緩走到勁裝少婦麵前,一臉和氣地打聲招呼,隨即神識一動,一杆藍色幡旗飛出儲物袋,開始雙手掐訣,口念咒語,一枚枚黃色法文憑空閃現而出,不斷飄入幡旗中。
“道友太過謙了吧?這件寶物一看就不是凡品,就讓妾身來領教一番。”
勁裝少婦淡淡說完,直接張口一吐,一道尺長紅芒從中激射而出,疾速擊向正在掐訣的丁自在,一出手就是本命法寶。
丁自在不慌不亂,最後一道法訣掐出,幡旗中頓時彌漫出大片藍色霧氣,轉眼間,藍霧將方圓數十丈盡皆籠罩,他的身影也躲在霧中。
勁裝少婦神識一探,發現隻能滲透藍霧丈許距離,那道尺長紅芒一沒入藍霧,自然也沒能擊到對方,當下心念一動,一柄赤紅色的尺長短劍,從藍霧中一飛而出,懸浮身前。
接下來,勁裝少婦單手一探,取出一把潔白的芭蕉扇,握於手中,狠狠朝前一揮,一股金色火焰,頓時滾滾而出,當空卷向藍霧。
丁自在麵色不變,單手法訣一掐,周身藍霧驟然疾速旋轉起來,並發出呼呼風聲,似乎有一股風力,在帶動藍霧,刹那間,所有藍霧形成旋轉霧團。
金色火浪卷到近前,頓時擴展開來,將藍色霧團盡皆裹住,並熊熊焚燒。
丁自在對此毫不在意,神識一催,一隻隻黑色妖蜂從棲獸袋中飛出,這些妖蜂看不出修為等級,每一隻都有小指大小,且數量足足上萬,紛紛目露凶光,圍繞丁自在來回飛舞,嗡嗡直鳴。
片刻後,在藍霧的疾速旋轉下,那些金色火焰赫然全都熄滅,一朵整整十丈大小的黑雲,從藍霧中一飄而出。
“妖蟲?”
勁裝少婦的麵色變得凝重,手中芭蕉扇再次一揮,一股金色火焰席卷而出,很快迎上黑雲,並將其裹住焚燒。
黑雲中嗡嗡聲一響,一隻隻漆黑妖蜂從中振翅飛出,表麵沒有絲毫異樣,隨即渾身黑氣一冒,再次化為一朵黑雲,疾速飛向少婦,而金焰中依然有黑雲存在。
“上萬隻黑煙毒蜂!”
勁裝少婦見到妖蜂模樣,麵色頓時極為難看,連忙揮出一記芭蕉扇,隨即祭出一幅表麵繪有赤炎的卷軸,法訣一掐,卷軸發出一個紅色光罩,將其籠在其中,並在光罩表麵燃起一層厚厚赤焰。
上萬隻妖蜂再次從金焰中衝出,並化為黑雲,飛到赤焰上方,猛然覆蓋而下,將赤焰團盡皆籠罩。
就見黑雲不斷震蕩,嗡嗡聲不絕於耳,而黑雲中的情形卻無法看清,但在不久後,黑雲中驟然傳出勁裝少婦的聲音:“道友住手,妾身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