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宗!”
許兜兜一報出自己的道門,現場就有許多修士倒吸涼氣,麵露濃濃的忌憚之色,隨即一些修士怕引火燒身,紛紛悄然離場,霎時間,一幹圍觀修士少了大半。
昔日的藥王宗,或許隻能算一家具有特殊地位的儒門,自從那條火蛟橫空出世後,藥王宗不僅一統六連國修真界,成為名符其實的霸主,還在周邊國家日益擴大影響力,如今儼然已是芸洲舉足輕重的仙道巨擘。
那條火蛟更是被邀請擔任此次淩霄大會的大長老,統領整個長老團,親自坐鎮淩霄會場,正因為如此,許兜兜才會肆無忌憚的視成文規矩如無物。
許多圍觀修士的離去,倒讓袁行擠到範小情和皂袍青年的身邊,通過他們三人簡短的幾句對話,他已了解事情的大概。
清靈丹能夠去除真元中的雜質,使得真元更加精純,有利於壓縮成靈丹,範小情購買清靈丹,顯然是為了結丹所用。
在袁行的印象中,當年的許兜兜單純而又可愛,偶爾還有一些狡黠的調皮舉動,如今卻是老於世故,不禁讓袁行感歎其變化之大。
“藥王宗又如何?難道你就能仗勢欺人?”範小情拳頭緊拽,憤憤不平,“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討個說法!”
皂袍青年剛剛的臉色也是變了數變,當下心裏一番權衡,就拉了拉範小情的袖子,柔聲道:“算了,小情!咱們到別處再購買!”
許兜兜見狀,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這樣才識相嘛,否則我不介意請本宗的馬長老來此評評理!”
“怎麽能這樣算了?明明是她不對!”範小情大袖一甩,震開皂袍青年的手臂,目中迸出不屈的淚花,“你就是個窩囊廢!今日就算跟她拚了,我也要討回公道!”
見到範小情的眼淚,皂袍青年眉頭一緊,當即傳音:“小情,冷靜點!藥王宗在淩霄大會權勢極大,硬碰下去,我們必然吃虧,還是回到穀中,請老祖出山!”
袁行心裏輕歎一聲,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當下朗聲道:“這位姑娘說得好!淩霄大會乃是芸洲修真界的盛事,出來做生意的,自然要光明磊落,童叟無欺,這位道友卻仗著藥王宗的勢力胡作非為,未免太過份了!”
袁行的突然表態,引得現場圍觀修士再次騷動起來,在這當頭還敢出頭維護苦主的,不是熱血上湧的無知之輩,就是身份背景不遜於藥王宗,而單看袁行的修為和沉穩的外表,就知道他並非前者,於是紛紛猜測起袁行的來曆,一些原本以為此事會草草落幕,準備就此離去的修士,不由選擇繼續看戲。
範小情正在無助之際,乍一聽到袁行的聲音,不禁又驚又喜,而後轉過頭,想看看為自己做主的人是誰,卻見到了一張陌生之極的麵孔,又馬上愣在當場。
對於突如其來的變故,皂袍青年明顯要冷靜許多,他本不想與許兜兜繼續糾紛下去,袁行卻在如此微妙的時刻開口,就顯得意味深長了,當下眉頭微皺,臉上若有所思,心念一轉,決定留下來靜觀其變,就算他想一走了之,範小情也未必會同意。
許兜兜通過這些年的曆練,能從雜役弟子一路爬到煉丹弟子,自有一套察言觀色的本事,袁行的舉動隻讓她覺得有些意外,而許兜兜和皂袍青年的反應,讓其斷定他們兩人與袁行並不認識。
那麽,袁行的舉動隻能有一個解釋了,衝著許家或者藥王宗而來!
心念一番急轉,許兜兜緩緩問:“這位道友陌生的很,不知是何來路?”
“但凡稍有良知之人,遇到今日這種事情,都會挺身而出!”袁行上前一步,伸出兩根手指,時而敲敲石案,時而指著許兜兜,既神態囂張,又一臉正義,使得躲在棲獸袋中的狐女連連偷笑,“否則長此以往,淩霄大會還不烏煙瘴氣?我輩修士自當以弘揚正氣為己任!”
許兜兜的一雙妙目瞟著袁行,一時間也摸不準袁行的意圖,當下重新雙手抱臂,冷然道:“道友想必對剛剛發生的事情還不大了解?他們兩位不知天高地厚,汙蔑我賣假丹,事實上,我所出售的丹藥,粒粒當真!”
“雖然不是假藥,但這道姑娘所買的也非正品成丹。”袁行一臉從容,侃侃而談,“此粒清靈丹之所以會一捏即碎,無非所選用的清靈果不夠飽滿和成熟,且在煉製過程中火候不夠,加之丹胚的煆燒時間過長,才會導致如此。此丹雖然不算廢丹,但服用後隻能發揮出正常丹力的三成,而道友剛剛收取的,恐怕是正常丹藥的價格吧?”
袁行此話一出,範小情的目中頓時爆發出璀璨神采,而皂袍青年的神情也有些難以置信,心裏隱隱預料到了什麽,當即傳音問:“小情,你可認識此人?”
範小情當即欣喜的回音:“不認識,但他能為我們主持公道!”
許兜兜聞言,渾身一震,心裏再也無法保持平靜,袁行一語中的,仿佛那粒清靈丹就是他親手所煉,居然能重現她的煉丹過程,當下一把站起,雙手撐著石案,目光死死盯著袁行,咬牙切齒道:“這位道友,凡事不可欺人太甚!”
袁行絲毫不理會許兜兜話語中隱含的威脅,當下咒語一念,瞳中青光閃爍,話語咄咄逼人:“進一步推測,道友修煉的乃是水屬性功法,體內又沒有溫養異火,此丹若是道友所煉,必是引用了地火,難怪會火力不足,且道友玉瓶中的清靈丹,隻有七分成色,顯然是初涉丹道,連煉丹者的水準都達不到,就想拿煉製的丹藥前來淩霄大會販賣,不覺得自己在丟藥王宗的臉嗎?”
袁行的這番話沒有留下任何情麵,已顯得有些刻薄,卻如一隻無形的大手,將許兜兜的衣裳層層剝開,使得她赤身裸體,無地自容。
“閣下想要出頭,就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想清楚後果再說,否則如此挑釁藥王宗,本姑娘必讓你後悔莫及!”許兜兜的臉色紅白交替,變換不定,冰寒徹骨的聲音,仿佛從牙縫裏擠出,同時暗自傳訊,急請援兵。
袁行趁熱打鐵:“今日之事,要麽道友退還此粒清靈丹的七成價格,要麽更換一粒清靈丹,還要當麵向這位小姑娘賠禮道歉,否則縱然馬欄婆在此,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好!這位壯士說得好!”範小情揮舞著小拳頭,一臉振奮的在一旁喝彩。
“好!好!”許兜兜怒極反笑,恨恨瞪了範小情一眼,又望向袁行,“馬長老已經前來,本姑娘倒要看你如何收場?”
“那再好不過了!”袁行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相信馬欄婆會很樂意見到這個場麵!”
事已至此,許多圍觀修士都看出了點苗頭,袁行根本就是存心與藥王宗對著幹,除了三名道門出身的結丹修士,其他人都紛紛離去,遠遠避開。
眉頭緊皺的皂袍青年,當下朝袁行傳音:“在下多謝道友的慷慨相助,隻是……”
隻是他的顧慮尚未說完,就被袁行充滿自信的傳音打算:“我乃範小情的舊人,今日你們不會有事!”
皂袍青年聞言,心裏頓時安定下來,同時又有些疑惑。
片刻間,一名麵目陰沉的黑袍老嫗匆匆而來,正是藥王宗的馬欄婆,也是淩霄大會的執法長老之一,依然是結丹巔峰的修為。
馬欄婆尚未走到近前,袁行就熱情洋溢的迎麵招呼:“馬師姐,別來無恙!”
馬欄婆聞言,不禁腳步一頓,細細打量了袁行一眼,隨即疑問:“不知道友是……老身可不記得有你這位師弟。”
“馬師姐真是貴人多忘事,咱們的事情稍後再議。”袁行微微一笑,“藥王宗這些年風光啊,所培養出來的弟子,個個出類拔萃!”
馬欄婆哪還聽不出袁行話裏有話,當下冷冽的目光左右一掃,沉聲道:“藥王宗在此辦事,閑雜人等,一律退避!”
三名圍觀的結丹修士聞言,心裏不由暗哼一聲,倒也默默的各自離去。
接下來,馬欄婆嚴厲的目光,瞪向許兜兜,寒聲問:“怎麽回事?”
剛剛袁行的一聲“馬師姐”,已讓許兜兜驚疑不定,當下更是心亂如麻,隻得一五一十的向馬欄婆傳音講述起來。
隨著許兜兜的傳音,馬欄婆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尚未等許兜兜講完,她就反手一掌,猛然摑向對方的臉頰,口中怒喝一聲:“不成器的東西,將本宗的臉都丟盡了,回去之後再收拾你!”
許兜兜哪敢反抗,隻得硬生生忍受,頓時被掀翻在地,左臉頰高高隆起,滿是淤青,可見馬欄婆這一掌的力道之重。
饒是如此,許兜兜硬是沒有吭一聲,隻是麵如寒霜,紅唇緊抿,一手捂著左臉頰,心裏疾速反思其自己的行徑。
許兜兜登時展露出的堅毅一麵,讓袁行的目中閃過一絲異色。
馬欄婆轉過身時,臉上已堆起慈祥的笑容,單手一探,取出一個玉瓶,遞給正在幸災樂禍的範小情:“這位道友,此事乃本宗的過失,裏麵是一粒中品清靈丹,權當對道友的些許補償!”
“這……”範小情大為意動,但卻不敢伸手去接,反而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袁行。
袁行正色道:“但收無妨,這是你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