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仙城圍著數百年前的辛家舊址天柱峰依山而建,峰頂屹立著一座華麗的宮殿“三仙宮”,就是三仙盟的總部所在。
此時,三仙宮的大堂之中,蒼洲仙境的大部分塑嬰修士齊聚一堂。他們涇渭分明的坐為兩派,一邊是壬國和癸國的九名真人,一邊是辛國的八名真人。雙方唇槍舌劍,好不熱鬧。整個大堂猶如菜市場一般,鬧哄哄一團。
隻見景殤望向對麵的一名黃袍大漢,憤然道:“楚中性真人,若是你想當盟主,景某絕無二話,自然拱手相讓,但你卻讓一名外人攪合到聯盟事務來,如此行徑,實在叫人不齒!景某無論如何,也要爭執到底!”
罰山派老祖楚中性生得肥頭大耳,膀大腰圓,當下朗聲反駁:“景殤真人此言差矣。陳師兄既然已加入本派,就是本派的修士,也是三仙盟的一員。他不僅修為深厚,實力強大,且智慧如海,高瞻遠矚,本人將盟主資格相讓有何不可?”
還未等景殤回話,楚中性旁邊一名鶴發童顏的錦袍老者就伸出兩根手指頭,將白玉案幾敲得咚咚作響,揚聲道:“姓景的,如今還糾結本人的身份問題,已經毫無意義。本人依然是那句話,你想要當上盟主之位,就要拿出真本事來給大夥瞧瞧,否則難以服眾啊!若是日後的三仙盟在你的率領下,被大魔盟輕輕一擊就土崩瓦解,那我等各大道門,豈不是要隨之遭殃?!”
景殤聞言,不禁臉色一沉,這陳開天雖僅是廣洲的一名散修,但實力確實強大,曾在魔域力敵夏侯君而不落下風,正因為如此,才會被當場撞見的楚中性拉入道門,且前幾個月和上行穀的白煥然一場鬥法,也是毫無壓力的完勝。
景殤雖有一尊冥煞屍魁傍身,但自問實力與白煥然在伯仲之間,萬萬不是陳開天的對手,否則早就與對方一戰,就在他有些焦頭爛額時,突然收到了袁行的傳訊……
坐在景殤旁邊的,就是上行穀的那名塑嬰中期老祖白煥然,一身白裙勝雪,容貌更是如花如玉,眉心長有一顆紅痣,自從江峰隕落後,一直是她在主持大局,當初上行穀肯支持景殤,就有景殤答應讓她當副盟主的約定。
白煥然的一雙美目緊盯著陳開天,毫不客氣的質問:“姓陳的,三仙盟盟主曆來都是由副盟主接任,你一廣洲的散修卻跑來攪風攪雨,到底是何居心?”
“白煥然真人好大的口氣!”陳開天目中凶光一閃,“本人今日將話撂在這裏,三仙盟這個盟主,本人還爭定了!你若不服氣,完全可以和本人再較量一番。咱們這次一戰定輸贏,本人若敗了,馬上返回廣洲,絕無二話!”
就在幾位主事之人相持不下時,其他修士也在竊竊私語,或與對方修士爭論不休。慈眉善目的摩迦寺老祖浩然禪師,望著現場亂糟糟的局麵,不禁苦笑一聲,望向旁邊的度化禪士,見對方依然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更是心裏暗歎。
度化禪士本著蒼洲的大局著想,今日前來三仙宮,也有希望調停三仙盟內部矛盾的意思,但先前話剛出口,就遭來壬國一方的滔滔質疑聲。有說他妄自尊大,想插手三仙盟事務的;有說他狼子野心,想染指三仙盟勢力的;也有說他不自量力,連普濟盟都管理不善,卻跑來三仙盟逞能的。
如此種種,將不善言辭的度化禪士說得麵色青黃交替,怒火中燒,若非浩然禪師好言相勸,隻怕要當場拂袖而去,之後一直閉目養神,再也不插口三仙盟是非,這讓將他萬裏請來的浩然禪師,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景殤忽然感慨:“陳開天真人何必老提較量之類的話語,須知盟主之位何等重要,豈能以鬥法選之?若非本宗的袁行真人雲遊在外,今日哪容得你如此囂張?”
聽到景殤首次提及袁行之名,且神態似乎變得從容不迫,胸有成竹,楚中性的眼皮沒來由一跳,搶在陳開天之前出聲:“景道友,今日縱然袁真人在場,恐怕也要按照三仙盟的章程辦事吧?”
“對於袁行此人,本人也略知一二,聽聞其戰力彪炳,無人可及,不遜大修士!”陳開天麵露冷笑,“且不提此傳言是否真實可信,袁行至今未歸,恐怕早已在十年前那場人界浩劫中隕落了。哼哼,那場浩劫空前絕後,廣州的大修士和化形大妖尚且隕落過半,區區一名蒼洲的塑嬰中期修士焉有命在?”
就在這時,一道清朗的聲音從敞開的大堂中飄了進來:“本人是否隕落,似乎還輪不到閣下來操心?”
雙方修士每次會晤,都沒有將大堂關閉,連陣法都沒有開啟,但他們的神識時刻關注著外圍的動靜,想想也是,有這麽多名真人在場,誰敢自尋死路的跑到騷擾?
偏偏這道在場修士無比熟悉的聲音能憑空響起,聲音的主人卻不見絲毫蹤影,辛國一幹真人聞言,無不心神一震,並非聲音本身有什麽威力,而是他們輕易判斷出了來者身份,連度化禪士都睜開雙目,望向浩然禪師的目光閃過一絲神采。
壬國和癸國修士的神情變化就精彩了,有的眉頭微皺,有的悄然變色,有的驚疑不定,也有的麵無表情,楚中性眉頭微皺,忙朝陳開天傳音:“開天兄,此人就是袁行!”
楚中性對袁行的印象,僅限於袁行的真人大典,夏侯君舉辦巔峰大典時,楚中性有事前往廣洲沒有參與,未能見到袁行擊殺火融和嬰山兄弟的情景,回歸道門後,雖然對袁行的戰力有所耳聞,心裏始終半信半疑,加上親眼見過陳開天的戰力後,覺得完全可以戰勝袁行,才會用大代價鼓動他競爭盟主之位。
就在整個大堂鴉雀無聲時,陳開天目中精光閃爍,沉聲道:“袁行真人是吧?既然已到了此地,何必鬼鬼祟祟,藏頭露尾,不敢現身一見?!”
大堂上青光一閃,袁行現身而出,平靜的目光直接掃向陳開天,淡淡道:“本人一回歸宗門,就聽聞有一位廣洲散修迷惑罰山派,在我三仙盟興風作浪,特地前來一會,此時一見閣下模樣,覺得不外如此。”
“彼此彼此。”陳開天針鋒相對,冷然回應,大堂氛圍陡然劍拔弩張,“本人也聽聞閣下戰力超群,哪知見麵不如聞名,令本人心裏好生失望!”
袁行麵無表情道:“本人前來大堂已有片刻,就數閣下強詞奪理,最會叫囂,莫非閣下隻會逞口舌之利?”
“原來閣下是想手底下見真章!”陳開天的須發無風自動,煞氣外露,“你是否值得本人出手暫且不論,想要與本人一戰倒也可以,但這一戰要有名目啊,閣下能否代表景殤與本人爭奪盟主之位?”
“盟主之位,人人得而爭之,本人既為盟中修士,有何坐不得?”袁行轉而望向景殤,“景師兄,你說是嗎?”
“當然!袁師弟若肯當盟主,我自是退位讓賢!”景殤連忙表態,說得擲地有聲,“這樣吧,三仙盟的盟主之爭僵持甚久,不若就在今日決出結果,由霧隱宗老祖袁行對陣罰山派老祖陳開天,一場定局,勝出者接任盟主之位,諸位道友以為如何?”
陳開天從座位上一站而起,戰意昂然,暴喝一聲:“如此甚好!”
辛國修士這邊自是不會有任何意見,他們都看好袁行,且由袁行接任盟主,無疑比景殤更具號召力,當下由白煥然代表發言:“辛國修真界對此毫無異議。”
壬國和癸國的真人盡管神態反應不一,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當即一番點頭示意,就由楚中性代表發言:“壬國修真界和癸國修真界也沒有意見。”
緊接著,楚中性朝陳開天傳音:“袁行並非浪得虛名,開天兄務必小心!”
“我心裏有數。”陳開天鄭重的傳音一句,就將冷冽目光掃向袁行,“姓袁的,外麵請吧!”
“就在這裏吧!唵嘛呢叭咪吽!”
袁行淡淡回應一聲,直接動用全部神識,念出大明咒,同時單手探出,朝虛空狠狠一抓。
“你……”
陳開天哪料得到對方會在大堂動手,猝不及防下,話音方起,渾身就猛然一震,雙目神光驟然暗淡下去,忽然間,一隻巨大的藍光手掌當空閃現而出,五指張開,無形巨力一圈圈激蕩,朝其身軀猛然抓來。
壬國和癸國的一幹修士麵色大變,紛紛靈光大作,瞬間抽身而退,遠遠離開座位。
與此同時,辛國的真人紛紛一站而起,邊凝神戒備,邊連連後退。
景殤雙手一掐法訣,點向一根大堂柱子,整間大堂忽然光華大放,轟轟作響,表麵有一層五彩光華流轉不定,這是開啟了大堂法陣,避免被戰局破壞。
轟的一聲巨響,藍光手掌一把抓緊陳開天的身軀,就見耀眼藍光一下爆閃,其身軀和藍光手掌一起消失無蹤。
空中隻剩一個儲物袋、一個棲獸袋、一柄九環大刀和一道金色元神。
場中修士為之色變!